沈光落坐着火车到了爱尔兰边的一个城市,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那里的火车站距离飞机场的距离不远。

  沈光落打车二十分钟就到了机场,将将的赶上十一点的飞机,直接飞往了他要去的国家——图瓦卢。

  飞往图瓦卢的人很少,起飞的是一架小飞机。

  飞机一周只有一班,即便如此飞机上的人还是少的一眼就能看得到头。

  沈光落上楼了飞机之后,特意扫视了一圈飞机上的人。

  直到他看见周围全部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沈光落舒了一口气,安心的坐在了商务座上。

  沈光落坐在飞机上,靠着椅背,侧头望着窗外的景色。

  可能是当艺人的时候能睡觉的时间太少了,沈光落只要一坐上火车汽车飞机这种交通工具,就能从头睡到尾。

  今天沈光落却一点都不困。

  他带着耳机,手机里的卡拔了出来,没有信号,只能听手机里存的一些歌曲。

  之前沈光落总是喜欢听一些激烈的舞曲,可自从沈光落恢复了记忆之后,喜欢听的都是哀伤的情歌。

  沈光落的心态好像一下老了十几岁。

  他知道这样不好,却也改变不了。

  耳机里的歌声里婉转的女声传了出来,沈光落单曲循环,一直听到机窗外的天大亮。

  飞机到达的图瓦卢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

  图瓦卢是一个很小的群岛,处在热带地区。

  沈光落还穿着一件厚毛衣,一下飞机,扑面的烈日照到他的身上,还伴随着一股浓浓的海腥气。

  沈光落后背的汗顿时冒了出来。

  他立刻冲到洗手间,将身上的厚毛衣脱下来,换了一件白色短袖,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将一切都处理好的之后,沈光落取了行李箱,随着人流向外走。

  周围大部分都是赶来的旅游的人,各种的肤色。

  大多都是欧美人,很少有亚洲人。

  这也是沈光落选择这个地方最重要的原因,亚洲人少,不会有人认识他。

  出站口处站着很多人,这边的导游还有翻译都高举着牌子,上面写着人名,四处吆喝着寻找自己的客户。

  沈光落站在人流出,朝外面张望了一下,走到一个举牌子的女孩面前。

  那个女孩有个二十多的样子,个子很高,有180左右的个头,穿着一身碎花的吊带紧身裙,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手臂上还有肌肉,手里的举着的牌子上写着——沈光。

  沈光是沈光落在这里给自己随便的取得一个名字。

  想新的名字太麻烦了,沈光落就将自己名字的前两个字给取了出来。

  这个名字很大众化,不用担心会被人怀疑。

  女孩看着沈光落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停下了脚步,她看了看牌子,用生硬的中文问道:“你是沈光?”

  沈光落点了点,将衣兜里拿出一张订单给女孩看。

  女孩侧着头看了看订单,又仰起头看着沈光落带着大墨镜的脸,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说:“你好,我中文名叫胡慧睛。”

  两个人见面之后,胡慧睛带着沈光落朝机场外面走。

  胡慧睛是沈光落请来的翻译兼导游。

  图瓦卢的人大多都不会说英文,沈光落对这里的语言一窍不通,为了保证正常的交流,他必须请一个翻译带着。

  胡慧睛让沈光落站在机场门口等了一下,自己先去车库开车。

  过来一会她开了一辆车过来,替沈光落将行李装好,两个人一起朝胡慧睛的家里赶。

  胡慧睛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的图瓦卢的土著人。

  她会一些中文,也会图瓦卢语,当沈光落的翻译最合适。

  当时沈光落决定要来图瓦卢的时候,还为了翻译的事情发过一阵愁。

  图瓦卢着国家太小了,大部分来这里旅游的人都是请的国内的旅游公司的当翻译。

  沈光落和普通过来旅游的人不一样,他不能请国内的旅游公司。

  一旦经过国内的公司,谢衍必将会快速的找到他。

  沈光落为了避开谢衍,辗转的联系上了一家图瓦卢本地的私人旅游公司,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翻译人选,就是胡慧睛。

  胡慧睛虽然中文说的很一般,但性格很开朗热情,是典型的图瓦卢女孩。

  她开着一辆有些破旧的吉普车。

  吉普车的四个车窗都打开,风声在耳边呼噜噜的乱吹,将胡慧睛的长发吹得乱飞。

  她也不介意,一边开车,一边扬着嗓子,顶着周围的噪声和沈光落介绍图瓦卢这个地方。

  图瓦卢是个很小的岛国,处在中太平洋的南部,是世界上第四小的国家。

  由于的地势很低,近几年的温室效应气温逐年提高,海平面上升,使图瓦卢这个国家面临着随时会沉没在海里的危险。

  现在很多图瓦卢的原著民都开始迁往新西兰居住。

  这条消息发布之后,来图瓦卢的游客大幅增长,大家想要来见这个小岛最后一面。

  沈光落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

  胡慧睛一边说一边点起了一支烟,烟的火点着之后,他晃了晃烟盒问沈光落要不要来一只。

  沈光落垂眸看着胡慧睛手里的烟盒,封面是一个棕色皮肤的健壮男人,烟的的颜色不似平时沈光落见的白色,而是深棕色的糙纸制作,像是雪茄的外纸。

  沈光落有些好奇这种烟的味道,但他依旧拒绝了这支烟。

  这是沈光落长期做艺人养成的习惯,从来不喝陌生人递的酒,不吸陌生人给的烟。

  沈光落从衣兜里将自己的烟拿了出来,点上一根放在嘴里,说:“我还是习惯吸这种烟。”

  胡慧睛无所谓的将烟收了起来,双手抚在方向盘上,叼着烟继续道:“你现在来的还算是及时,你要是明年来我就接待不了你了。”

  “为什么?”沈光落吸了一口烟,手耷拉在窗外,侧过头问道。

  胡慧睛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吉普车开向了一条小道里:“今年年末我们全家也打算移民。”

  小巷里有很多在踢球玩闹的小孩子,小孩子胆子大,看见来车了也不躲开。

  胡慧睛用图瓦卢语低声骂着,一边狂按喇叭,没有时间和沈光落再闲聊。

  四十分钟后,胡慧睛将沈光落带到了自己家里。

  胡慧睛家是海边的一个大宅子,红棕色方身子,尖头的灰砖屋顶。

  她和他的父母住在一起。

  因为沈光落初次来到这里,没有房子可以住,加上沈光落不懂这边的语言,沈光落联系上胡慧睛的时候和她商量一下,得知她家里有空房间。

  两人谈妥后,沈光落直接支付了胡慧睛住宿费。

  这三个月里,他在胡慧睛家暂住。

  胡慧睛像个男孩子的性格,跳下车后打开车后背箱就要替沈光落将箱子搬下来。

  沈光落两步走上前,抢在胡慧睛之前将自己的行李箱提了下来。

  胡慧睛吹了一声口哨,带着沈光落朝房间里走。

  一进大门就看见一个精瘦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球赛,面相是中国人的样子,却因为长期在海边暴晒,比普遍的中国人都要黑黄。

  他看见沈光落之后客气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朝沈光落走过来,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很白。

  男人在距离沈光落两步远的地方,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局促。

  胡慧睛这才想起来要介绍,她指着那个男人说:“我父亲。”又指着沈光落说:“这位就是沈先生。”

  男人对沈光落伸出手,沈光落也回握住,两个人互相打了一声招呼,胡慧睛带着沈光落上了二楼。

  沈光落的房间在二楼的客房。

  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胡慧睛的母亲在替沈光落整理被单。

  胡慧睛的母亲是这里的原著名,长得很漂亮,不会说中文,看着沈光落只温和的笑。

  和二人都见了面后,沈光落将行李都放进了屋子里,关上门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要在这里住三个月,沈光落带的东西不少,一收拾就收拾到了天黑。

  沈光落看着将所有的东西都规整好的房间,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可以过轻松的生活了……

  未来的日子,胡慧睛带着沈光落去了很多地方。

  胡慧睛白天有时候会回到大学去上课,如果胡慧睛去上课了,胡慧睛父亲有时也会带着沈光落出去走走。

  图瓦卢的地方很小,没两天沈光落就和周围的人混熟了。

  渐渐地沈光落大概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图瓦卢语,或者只需要打手语,周围的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天晚上七点,胡慧睛叫沈光落下楼吃饭。

  今天是胡慧睛父亲五十岁的生日,胡慧睛的父亲难得见到了故乡的人,激动的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中餐,还开了一瓶红酒,和沈光落喝上了两杯。

  沈光落酒量还行,两杯过后,胡慧睛的父亲脸色变得通红,眼神有些迷茫。

  胡慧睛的母亲坐在旁边,用图瓦卢语连声的劝阻,不想要二人再继续喝下去。

  胡慧睛的父亲喝在兴头上,和胡慧睛母亲逗了两句嘴。

  直到胡慧睛母亲伸手抢下了酒杯,这场酒局才算是告终。

  两个人只喝了半瓶红酒,胡慧睛的父亲就已经醉的差不多了,胡慧睛的母亲扶着他走上二楼卧室休息,嘴上连声的抱怨,手上扶着的动作却依旧很温柔。

  沈光落仰着头,一直看着二人的举动,目光里含着光。

  “你羡慕吗?”胡慧睛在一旁撑着头眯着眼问道。

  沈光落回过头看向胡慧睛。

  胡慧睛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父母的身上,又回头看向沈光落。

  沈光落明白胡慧睛说的什么意思,他没有答,而是反问道:“你呢?”

  胡慧睛耸了耸肩:“我还真挺羡慕的,据说当年我父亲本来是可以回中国的,没必要留在图瓦卢这个小地方,可是他喜欢我母亲,还是留了下来,一留就是二十多年,你说这样的感情谁能不羡慕?”

  沈光落点了点头,应道:“确实很令人羡慕……”

  胡慧睛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手撑着桌子,撩了一把头发,对沈光落说:“怎么样,你来的这里都快两个月了,对我们这个地方还喜欢吗?”

  “挺好的。”沈光落应着,低头夹了一筷子肉,低头继续吃饭,补充道:“就是有点小,我来这里的前一个星期就已经把周围的地方都走遍了。”

  “小?”胡慧睛提高了声音,凑近了沈光落说:“你觉得你看遍了我们图瓦卢,但其实你去的地方都只是表面,怎么样要不要我今晚带你去玩一玩?”

  沈光落抬眼看向胡慧睛,胡慧睛冲沈光落眨了眨眼。

  沈光落放下筷子:“好。”

  晚上十点钟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出门。

  胡慧睛出门前还特意换上了一件小短裙,开着大吉普带着沈光落沿着海边一直开。

  开进大路之后,胡慧睛打着方向盘东绕绕西绕绕,二十分钟后吉普车停在了一个很窄的单门门口。

  胡慧睛下了车,带着沈光落从那个门里面走进去。

  门内是陡峭的楼梯,白色的墙壁因为年代久远泛着黄色。

  沈光落跟在胡慧睛后面,心里有点不安。

  一般在电视剧里,国内大晚上的被带来这种地方,多半不会是什么好的地方。

  沈光落脑子里快速闪过很多的念头,还没等那些念头都在他脑子里形成画面,两个人已经上到了二楼。

  胡慧睛推开二楼的那扇门,里面的乐声传了出来。

  胡慧睛先走了进去,沈光落跟在她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里面并不是沈光落想象中什么可怕肮脏的地方,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吧。

  酒吧的大小相当于国内的中型酒吧,装修的很有欧式风味,里面的人不少。

  沈光落大概看了一眼,酒吧里除了小部分的图瓦卢本地人,更多的是前来旅游的欧洲人。

  酒吧的最前面是舞台,上面坐着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光头,半闭着眼睛手里拿着吉他正在演唱。

  嗓音深情又沙哑。

  虽然沈光落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却也能听出这个大胡子唱功不凡,放在国内不逊于最顶级的民谣歌手。

  周围的座位都坐满了,胡慧睛挑了一个吧台的位置招呼沈光落坐了下来。

  沈光落坐在胡慧睛的身边,胡慧睛招呼来酒吧的调酒师,侧过头来问沈光落:“能喝醉吗?”

  沈光落说:“可以。”

  “漂亮!”胡慧睛打了一记响指,不客气的点了一排的小酒杯。

  一排放到沈光落面前,一排自己面前。

  她指了指那排酒,对沈光落说:“这可是这里我们这里最有特色的酒,你尝尝。”

  沈光落拿起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

  烈酒入喉,一股刺辣从嗓子眼里一直蔓延到了心脏,还带着一股烟熏气。

  沈光落第一次喝这种类型的酒,被呛的眼睛通红,不停的咳嗽。

  胡慧睛看着沈光落这个样子豪爽的笑了两声,手里拿起一个酒杯也灌到了嘴里。

  以往胡慧睛的话很多,今天她似乎心情不太好,没有叽叽喳喳的和沈光落说话,反而手举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喝,喝到三杯之后开始不停的叹气。

  沈光落感觉到胡慧睛有些烦心事。

  他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就没有多问,只是陪着胡慧睛一杯一杯的喝。

  等到一排酒喝到一半的时,沈光落感觉酒劲上头,眼睛看着东西都有些恍惚。

  胡慧睛也喝多了,她侧过头看着沈光落,手指了指台上唱歌的人说:“这首歌是我们这里最出名的情歌,流行了上百年,歌里面的故事讲的一个女的爱上了一个男的,爱了十几年,最后男的和别人结婚了,女的唱了这首歌后,从我们这里最陡峭的悬崖跳下去,死了。”

  沈光落听到这个故事,转过身手撑着吧台,竖着耳朵听台上人唱的歌。

  细听确实能听到歌曲中悲伤又绝望的一面。

  这里的酒吧很安静,大家连说话都压着声音,歌声传入沈光落的耳朵里,沈光落心口扬起了一整没由来的酸胀感。

  他回过头连忙拿起一杯酒,一下都灌入口中,用呛辣掩盖自己心中的异样。

  旁边的胡慧睛听了两句后,却趴在吧台上哭了起来。

  她手拿着一杯酒,伸手摸了一把眼睛,对沈光落说:“沈光,我和你说个秘密……我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今天他和别人结婚了……”

  沈光落看着胡慧睛,手上捏紧了酒杯。

  胡慧睛醉的不轻,酒吧里的歌声催动了她心里最深处的痛意。

  从她口齿不清的复述中,沈光落得知她喜欢的人是她小时候的一个邻居哥哥。

  那个哥哥比她大了四岁,对她很好很温柔。

  她从小就喜欢那个男孩,喜欢了十几年,她为了追遂哥哥的脚步,努力考上哥哥所在的大学,和他学一样的专业。

  她对哥哥表白了,哥哥拒绝了她。

  即便是如此胡慧睛依旧没有放弃,她很努力的一步步朝心中的男孩走近,却在今日得知他要和市长的女儿结婚了。

  市长的女人有钱有势。

  两个人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就要结婚了……

  胡慧睛很伤心。

  她听着台上的歌,泪眼朦胧的对沈光落说:“我现在能理解唱这首歌的女人为什么要跳海了,因为我现在也很想跳下去,真的死了也是一瞬间的事情,那样不就用长久的心痛了。”

  沈光落听见胡慧睛这样说,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他看着舞台上的人,突然灵感一闪,从桌上拿起一杯酒喝了下去,拍了拍胡慧睛的肩膀说:“你等我一下。”

  沈光落说完就站起身,走到舞台的边缘,等到大胡子将这首歌唱完伸手翻动曲谱要找下一首歌的时候,沈光落走上了舞台。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沈光落身上。

  沈光落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

  大胡子回头看向沈光落,沈光落用手指了指话筒,指了指吉他,最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示意自己想要唱一首歌。

  然后沈光落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钱,塞到了大胡子的手里。

  大胡子拿到了钱,将吉他给了沈光落,自己走下了舞台。

  沈光落坐在座位上,低头调试了一下吉他,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他的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清亮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出来。

  “别伤心,得不到的不叫爱情……”

  “总有一个人会像你爱他一样的爱你……”

  ……

  沈光落喝了有些多了,歌声中也带着点醉意,但他的歌声并不被悲伤,反而带着一点轻快的小调。

  一字一句都在宽慰胡慧睛的心……

  胡慧睛坐在台下,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光落一时间忘了哭。

  台下的每个人都忘了说话。

  他们不管能不能听懂这首歌的歌词,都无一例外的注视着沈光落,听的很认真。

  一曲完毕。

  沈光落站起身放下吉他,周围先是安静了几秒,接着响起来如海浪般的掌声。

  “bravo!”

  “sogr!”

  台下的人纷纷为沈光落的歌声喝彩,连大胡子上台后也对沈光落竖起了大拇指,拉着沈光落说了一串压根听不懂的话。

  这时候台下响起一个女孩清脆又怯弱的声音:“你是光黎吗……”

  沈光落听见这个问话后背一僵,浑身的醉意都散了。

  他不敢四处张望,装作没有听到,低着头急忙的从舞台上脱身,拉着胡慧睛结了账就走了。

  胡慧睛喝了酒肯定是不能开车了。

  不过沈光落运气不错,一下楼就看见门外正好停着一辆出租车。

  沈光落扶着胡慧睛上了车,司机回过头问了沈光落两句,沈光落直接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胡慧睛的家庭住址。

  司机看了一眼纸条,打了方向盘,一路狂飙。

  这里的司机开车很野,尤其是在没人的夜晚,更像是驰骋野马在草原上放飞自己的天性,拉都拉不住。

  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一下车胡慧睛就吐了。

  沈光落给司机结了账,蹲在路边也犯着难受劲。

  他平时不晕车,但是今天喝的有点多了,加上一飙车也开始一阵阵的反胃。

  胡慧睛吐完就清醒了,她走到沈光落身边拍了拍沈光落的肩膀问:“没事吧,兄弟。”

  沈光落晃了晃脑袋,从路边站了起来,说:“没事,走吧。”

  两个人脚步摇摇晃晃朝家的方向走。

  胡慧睛在前面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手指着沈光落说:“看不出来啊,你唱歌还真挺好听的……”

  “哎,你刚刚唱的那首歌叫什么?我回家上网搜一搜,原唱是谁?”

  沈光落晕车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他用手拍了拍胸口,压低着声音说:“原唱是我,没有名字,随口唱的。”

  “随口唱的!”胡慧睛的声音猛地增大。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走进了屋子,胡慧睛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立刻捂住了嘴。

  沈光落身体不舒服,没有力气和她多说,挥了挥手就上楼了。

  进了房间沈光落甚至连澡都懒得洗,他刷个牙,洗了个脸,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带着醉意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阵电话声吵醒。

  沈光落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晚上的一点多。

  他接起了电话:“喂。”

  “沈光落。”

  在沈光落喂了那声之后,电话里立刻响起沈光落的名字,没有一丝迟疑。

  沈光落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将手机拿离了耳边,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沈光落的手机号是爱尔兰的号码,他来这里最新办的,这些天沈光落断了和国内的一切联系,没有人会知道他的这个号码。

  而现在……

  电话那边又叫了一声。

  “沈光落。”

  声音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

  沈光落听这个声音皱了皱眉头。

  好像不是谢衍的声音……

  谢衍的声音比这个声音要更低一些.

  谢衍叫着沈光落名字时总是带着很浓烈的情谊,不会像这样冰冷没有感情。

  沈光落将电话放在自己耳边,试探的问:“李医生,是你吗?”

  电话那边恩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光落紧绷的身子都歇下了力道,他靠着床头舒了一口气。

  之前谢衍总是这样大半夜的找沈光落,都给沈光落形成条件反射了。

  晚上一点多的图瓦卢很安静,还能听见窗外的海浪声。

  沈光落的手指一下下的敲着床单,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缓:“李医生,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说:“我可以破解你的电脑,只要我想找,就没有找不到的人。”

  沈光落轻微叹了一口气,他忘了李伦清是个高智商的人,有些事情常人做不到,不代表他做不到。

  天才就是这样。

  沈光落侧过头看着窗外的夜空,有颗星星在月亮旁边,耀眼的厉害。

  李伦清听见了沈光落的叹气声,出了声音继续说:“沈光落,我尊重你的隐私,你的信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定位你的具体位置,我找到你的手机号只是想联系上你。”

  听见李伦清着急想要联系上他,沈光落心里突然紧张,他坐直了身子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小橘出什么事情了?”

  “小橘没事。”李伦清说。

  沈光落被捏紧的心脏一下就放开了,他身子软了软,弯着腰用手捏了捏额角。

  刚刚喝的酒还有些没有消,现在放松下来觉得有些头疼,沈光落声音疲惫:“那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伦清声音压低了一些:“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恩?”沈光落说:“什么事?”

  李伦清沉默了一下,问道:“沈光落,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谢衍的死活?你会不会后悔?”

  ……

  李伦清的声音依旧没有感情,说这句话时候就像是在说一件很随意的事情。

  这句话问完,电话两边都沉默了。

  沈光落的呼吸声突然变弱,他的手从眉心上一点点落了下来,手撑着身子放在床上,五指捏紧了传床单。

  很用力很用力。

  用力到沈光落整个手腕都在发抖,用力到指甲陷入掌心中,床单都快被撕碎了。

  仿佛是过了一年那么久,沈光落轻轻的恩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

  他也没有说自己是在回答李伦清的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

  但李伦清却知道沈光落在回答哪个问题。

  李伦清沉默了。

  半响他说了一句好,挂上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附注:关于图瓦卢的描述参考了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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