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云恒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白世欢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他从雪堆后露出一个头，紧接着，元路清、淮竹、泠樾、剑阁众位长老纷纷从另一边疾步而来。
白世欢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 以防别人多问, 她赶紧用袖子将眼泪抹干净, 再抬头时，徐望卿已然与她保持了拒绝，眼神冷淡地看着她, 仿佛刚才开口说话的人不是他。
云恒跑过来，气喘吁吁道：“白师妹, 你没事吧？”
白世欢摇摇头：“我没事，多谢师兄关心。”
菩泠倒在旁边奄奄一息, 它的生命力实在太顽强, 就算是徐望卿也没办法一下子把它彻底杀死。
淮竹走了过来, 拎起菩泠，将它收进了法器里。
这地不适合菩泠待了, 他得换个方式处理它。
云恒跑过来太急, 喘了两口粗气, 再抬头时，诧异道：“师妹你怎么哭了？”
白世欢僵了僵，没想好怎么解释, 便听见他自顾自道：“也是, 遇上菩泠这种怪物, 任谁都会害怕。”他拍了片她的肩：“你别哭了，我们已经安全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笑着说：“师父说, 成师兄没死，进九天玄塔里的是师兄的傀儡，他离开后便去搬了救兵，此刻正在养伤。”
白世欢听罢，下意识看了徐望卿一眼，徐望卿淡淡将目光移开，落在了淮竹身上。
淮竹神色自若地摸了把胡子。
“徒儿！”世欢抬头望去，便见泠樾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面前，迅速拉住她的手，满脸心疼：“我的好徒儿，在这破塔里面受委屈了吧？我就说，这破塔就该拆了，留着做什么？平白祸害人。”
淮竹一手拎着菩泠，仍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此塔不可拆。”
泠樾也就是说说，没打算真的要拆，她不理淮竹，将白世欢上上下下打量一圈，确实她没有受伤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受伤，问霄也算来得及时。”
“嗯。”白世欢看向徐望卿，认真道谢：“多谢问霄仙君相救。”
徐望卿应了一声，没有多看她一眼。
菩泠解决了，元路清也被剑阁浩浩荡荡地长老大军们迎了回去。
云恒跟着淮竹和文解走了。
白世欢看了徐望卿一看，终究没说出跟他一起回去这种话。
他也未曾挽留，径直从她身旁走过了。
她跟着泠樾回了揽雪阁，路上才知道，第八层的妖物几乎都被长老们解决了，否则他们不会那么快找到他们。
泠樾又说，菩泠许是冲着徐望卿来的，之所以针对白世欢，就是因为白世欢住在问霄殿，沾染了徐望卿的气息。
她说完，又道：“也不该，你接触问霄的次数远没有易无忧多，易无忧都没撞见过菩泠，怎么偏偏你撞见了？”
白世欢好奇 ：“师父，菩泠为何针对问霄仙君。”
泠樾：“因为当初将菩泠关在九天玄塔的人便是他。”
“也不单单是他，还有淮竹，有仙盟的人，总之制伏菩泠不容易，但最后将菩泠重伤的人是问霄，可能便是因此，它便记恨上了问霄。”
“说起来，文解也曾经遇上过菩泠，便是因为他带上了问霄赠与他的防御镯，菩泠才会向他出手，好在当时他求救及时，通过腰牌很快便被送了出来。”
白世欢惊讶：“可我怎么看书中记载，菩泠此前从未出过手？”
“那书都是什么老黄历了，许多妖物如今都没了，又新来了不少生面孔，光看那书能看出什么。”泠樾道：“怪只怪掌门，明明知道菩泠可能会出手，也不知道提醒一下弟子，差点就害你命丧此处。”
要不是她追问，也不会知道菩泠此前曾对文解出过手。
“说到底若不是问霄，你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不过住了问霄殿两日，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泠樾越想越气，愤愤道：“以后你离问霄远一些。”
白世欢顿了顿，应道：“好。”
系统急了：[宿主，这是能随口答应的吗？你的任务不做了吗？]
白世欢有点乱，她说道：“不是我不想做。”她心累道：“你没听到他亲口说了一笔勾销吗？”
它苦口婆心道：[那又如何，宿主啊，你听我说——]
白世欢骤然打断它：“你别说了，让我缓缓，我得缓缓。”
察觉到她情绪不佳，系统识趣地闭了嘴，半晌，小声道：[那你好好想想，记得也想想叶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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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欢跟着泠樾回了揽雪阁，揽雪阁很清静，平日里就只有泠樾一个人住，如今多了她一个，也热闹不起来。
每日辰时，泠樾会教她一个时辰的幻术，教完后便消失不见。
白世欢知道，她是去闭关了，泠樾和她不同，泠樾还能提升修为，她却不行，她是杂灵根，就算幻术天赋再高，修为也提不上去，这辈子恐怕都要停在筑基期了。
她又想，若是她停在筑基期，寿命至多只有三百，而以徐望卿的修为，根本不会忧心寿命一事，经年之后，他还在长生，她却早已化为一抔黄土，她和他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云泥之别。
一连半个多月，白世欢没有去过问霄殿一次，也没有去闯九天玄塔，云恒和元路清问过她一次，听到她说以后都不会去了，便以为她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到了，体贴地没有再问过。
她也没有呼唤过系统，系统主动同她说话，她也不搭理，仿佛彻底将系统和任务抛在了一边。
系统被逼急了，便威胁她要将留给叶画的唯一一次复生机会收回。
白世欢这才终于应了它，她说道：“你别急，让我想想。”
系统问：[想什么？]
白世欢面无表情道：“想想怎么让他死心塌地爱上我。”
系统觉得她在说反话，它不敢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咬牙道：[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之后，你必须行动起来，莫妤和叶景萧都还好好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卷土重来，宿主，你没有那么多时间。]
白世欢终于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任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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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给了她三个月，但一个月后她便给了答复。
这日，白世欢正在揽雪阁里练习幻术，突然收到了柳玉音的传音，约她在微云仙宗外的小镇一见。
自从来了微云仙宗以后，白世欢便没有见过她，收到她的消息后，很是高兴，同泠樾说了一声，便领着出山门的腰牌离开了。
柳玉音约她见面的地方是镇上的清风楼。
修真界的小镇和凡人界的小镇完全是两个样子，这里是散修聚集地，一个端菜上茶的小二都很有可能是筑基期，路边摆着摊的大爷说不定是金丹修士，随便拉个人，对方再不济，也能引气入体。
清风楼亦是如此。
名字倒是叫得挺文雅，白世欢到了才知道，这居然是个寻欢作乐之地。
柳玉音和叶画两人身边围着三四个各有风情的男子，她们慵懒地躺在中央，笑得好不快活。
白世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柳玉音眼尖，看见了她的动作，连忙叫住她：“小欢儿，来都来了，怎么还带往回走的呢？”
白世欢咽了咽口水，走进去，挑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
叶画懒懒地朝她看了一眼，眉目间尽是风情，“世欢师妹，别坐那么远，快过来，姐姐许久没见你，还怪想你的。”
白世欢见到她们也是真的开心，她弯了弯眼，道：“我也怪想师姐的。”
柳玉音横了她一眼：“那你坐那么远干嘛？”
白世欢踟蹰着，往两人的方向轻轻挪了挪屁股。
叶画捂嘴笑：“好了，别为难她了。”
她笑问：“说起来，小欢儿来了微云仙宗那么久，也不知有没有□□啊？”
白世欢习惯了她们说话荤素不忌的模样，镇定道：“没有。”
她刚说完，后知后觉想起了在水镜湖的那一次，但话已说出口，此时改口，又怕她们问得太多，她不好解释。
叶画不知道她特殊的体质，柳玉音却是知道的，闻言，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叶画又道：“这可是微云仙宗，咱们姐妹若想撞上一两个微云仙宗的弟子可不容易，师妹好不容易混进去，不挑两个好的试试？”
白世欢认真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下手吗？”
柳玉音接话，“不试也无妨，微云仙宗的那群弟子咱们可惹不起，若是惹了人就跑，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报复回来呢。”她说：“就上个月，咱们宗里有个小弟子，无霜长老的关门弟子林师妹，便不知怎么的，惹了一个微云仙宗的内门弟子，被人找上了门，她吓得连封信都不敢往回传，立刻便躲去了凡人界。”
白世欢认真点头：“师姐说的有理，我以后一定注意。”
叶画不敢苟同，“那是林师妹有本事，你没见她那修为，两个月前还是练气，现下都已经筑基了，咱们宗里谁有这个修炼速度？还不是找了个好的炉鼎？”
她看向白世欢，颇感兴趣地问道：“师妹方才说，还没来得及下手？不知师妹看中了什么样的人，说来听听？”
白世欢踟蹰了。
柳玉音方才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此刻见她犹豫，半眯着眼，狐疑道：“真有此人？”
叶画横她一眼，“师妹都这么大了，也该试试了，有又如何？”
柳玉音急了，“师姐你不知道，她的情况不同。”
叶画侧目看她：“有何不同？”
柳玉音看了白世欢一眼，白世欢笑了笑，主动说道：“叶师姐，你先让他们离开。”
叶画见她慎重，于是让所有小倌下去。
白世欢这才说道：“我是纯阴体质，此事除了掌门和师姐，无人知晓。”
但她信得过叶画，愿意将此事告诉她。
叶画愣了愣，说道：“那不是好事吗？”
“我若是有这体质，做梦都能笑醒，随便找个分神以上的大能，我立刻便能上金丹，过个三五月就能上元婴，这可是众姐妹求不得的好事。”
白世欢：“师姐，有些事，是福是祸难以说清，掌门曾说过，我这般体质易惹事端，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暴露出来。”
叶画闻言，只好道：“既是师父这般说的，那便罢了。”
白世欢又道：“不过我近日得了一个宝贝，能掩盖我的体质。”
系统给她的面具她一直戴在脸上，从来没有摘下来过，但一直用的是自己的脸，不该她流了多少血，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叶画听罢，一拍桌子，“那还等什么？素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要素下去？”
柳玉音眼睛亮了，“这法器真有用？”
白世欢：“有用。”
她便笑了，“你刚才说看上了谁？快说清楚。”
白世欢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茫然：“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看上。”
叶画便说：“那便不算看上，换一个。”
不算吗？她觉得她好像根本没有看上他的资格。
白世欢便将这话说了出来，合欢宗的姐妹是她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此刻见到她们，便像浮萍找到了家，依恋之感顿生，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他身份高贵，与我，如云泥之别。”想到他在九天玄塔化作成渝相伴，又在耗尽所有灵力舍命救她，她犹疑着说道：“对我，也是极好的。”
叶画便问：“那你还在等什么？”
白世欢想了想，说道：“因为……”
“因为你觉得你配不上他？”柳玉音一语中的。
白世欢想了想，点头道：“我觉得我不该耽误他。”
叶画笑了：“傻妹妹，谁耽误谁呢？男人都一个样，爱你时要死要活，恨你时视你如草芥，你啊，能快活一时算一时。”她笑得万种风情，“师妹别怪姐姐说话难听，说不定，你还没来得及耽误他呢，他便厌弃了你。”
白世欢不生气，而是认真说道：“我觉得他不一样。”
叶画掩着嘴笑，明艳的五官愈发生动：“你觉得他不一样？这不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系统冷不丁道：[宿主，我觉得你师姐说得有道理。]
白世欢沉默了。
柳玉音看了她一眼，体贴地道，“你自个儿想想，不过男人嘛，玩玩可以，别太当真。”
“别说这个了。”叶画朝她扔来一杯酒，稳稳落在她面前，“你我姐妹难得见面，便痛饮一场。”
白世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道：“师姐，我还有一件事想说。”
“我如今拜了微云仙宗的泠樾长老为师，但她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叶画睨了她一眼，“所以呢？你放心，合欢宗的弟子遍布修真界，拜入别的宗门的也不是没有，宗门不会因此事责怪你的。”
她当然知道不会，否则当初也不会答应下来，她顿了顿，说道：“我想同你们说一声，以后回宗门的时间可能就少了。”
柳玉音握住她的手，“你不回宗门，我便来看你，不是什么大事。”
白世欢反手握住她：“我只是担心，若有一日我的身份暴露，合欢宗恐受牵连。”
叶画懒懒躺在榻上，微闭着眼：“不怕，牵连了便跑，当初若不是你想出玄心谱这一招，合欢宗的弟子们早就跑了。”
说得也是。
微云仙宗毕竟不是她上辈子遇上的那些魔族，就算要报复，也不会用赶尽杀绝的手段。
柳玉音沉吟片刻，忽然说道：“师妹若是在微云仙宗待得不开心，不如与我们一道走吧？”
叶画也坐起身子，“也是，不过拜个师而已，你便如此战战兢兢，倒不如同我们一走了之，不比待在这微云仙宗自在？”
白世欢：“师姐要去哪儿？”
叶画和柳玉音对视一眼，“我们要去凤悦城。”
叶画笑：“最近那里在搞个什么美男大赛，听起来颇有意思，师妹要不要同我们一道？”
白世欢摆摆手：“不了不了，我走不开。”
她与泠樾打了声招呼，还要回去的。
两人闻言，遗憾作罢。
她们当真是来找她喝酒的，但白世欢担心又像上次一样，喝醉了便不记事，怎么都不肯多喝，等到她们喝尽兴了，白世欢才回了宗门。
此刻天色已见黑，天边一轮弯月高挂，她顺着月光往前，不知不觉来到了问霄殿外的桃花林。
她踟蹰在桃花林外，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她是有正当理由的，玉华镜还在她手上，她得还回去。
白世欢往前走了两步，便听见系统说道：[宿主，前面有人。]
白世欢脚步一顿，问道：“是谁？问霄仙君？”
系统用一言难尽的语气说道：[不止，还有一名女修。]
女修？白世欢想也不想便在自己身上贴了道隐身符。
系统出品的隐身符，就算是徐望卿也看不出来。
白世欢顺着桃花林往前走，不远处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女子说道：“仙君，这是家兄赠予的上古凤翎，我听说你正好需要，这便给你送来了。”
一阵微风吹过，桃花簌簌掉落，桃花雨下美人潋滟波光静静望着如松如竹的高大男子，花瓣飘落在两人身上，月光洒下，如梦似幻。
徐望卿淡淡出声：“不需要。”
陆虞淑轻咬下唇，柔声道：“这是家兄的一片心意，他只是想结两宗之好，并没有别的意思。”
一言一行全然与白世欢在藏书阁所见判若两人。
徐望卿眉眼不抬：“请回。”
陆虞淑不甘道：“仙君，我在微云仙宗守了你这么多年，你就算不能给我回应，难道连家兄所赠之物都要拒绝吗？”
徐望卿依然不为所动：“无功不受禄。”
陆虞淑眼角含泪，一双水目静静看着他，低声唤道：“仙君。”
徐望卿：“请回。”
她嘴唇嗡动，半晌说道：“仙君，无论如何，只要你一日没有道侣，我便在微云仙宗等你一日。”
她说罢，扭头就走。
白世欢靠在桃花树上，半眯着眼欣赏这出妾有情郎无意的大戏。
徐望卿还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桃花瓣落在他胜雪白衣上，留下一抹抹桃红，不得不说，不管是哪张脸，徐望卿这人都是长得极好的，瘦削的脸庞，挺拔的身躯，永远不会弯曲的脊骨，就如开在冬日的竹。
傲骨嶙峋又清冷干净。
不管是气质还是容貌，白世欢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盛之人。
白世欢忽然喃喃道：“怎么优秀的人，为什么我要便宜了别人？”
“出来。”徐望卿冷声道，目光直直看着白世欢的方向。
白世欢一惊，问系统：“系统，你的隐身符失效了？”
系统一言难尽：[我的隐身符没失效，但你头顶落了这么多花瓣下来，你能不能稍微躲一下？]
任谁看见掉落到一半的花瓣忽然不见也会起疑心的。
白世欢知道自己暴露了，干脆撕了符咒，将自己彻底暴露在他面前。
认真说起来，他们已经近两个月没见了。
徐望卿见到她，表情不变，扭头便往回走，淡声道：“别跟上。”
白世欢又怎么会听，她快步跟上徐望卿，说道：“仙君，我之前在藏书阁受的伤又复发了，你得负责。”
她强调：“非常痛。”
徐望卿停下，表情平静：“何处？”
白世欢挽起袖子，将之前被徐望卿用上好伤药治愈的地方露出来，拇指大的伤口衬得手臂白皙如雪，她满脸认真：“仙君你看，它又流血了。”
那是她刚才用树枝划的，伤口新鲜得不得了。
徐望卿沉默，正当她以为他还会像上次一样用疗伤药敷衍她时，便听见他声音沉着道：“我若没有记错，我们该一笔勾销了。”
白世欢眨眨眼，若无其事道：“可我不想一笔勾销啊。”
徐望卿眉眼微沉，“你想一笔勾销便一笔勾销，你不想一笔勾销便可以由你说了算。”他扯了扯嘴角，“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完了，他是真的生气了。
白世欢叹口气，随即朝他扬起一个笑，“仙君，这你就误会我了，我从未想过要一笔勾销，我是为了仙君而来，没有得到仙君的心，我一日也不会放弃。”
得到之后呢？弃之如敝履吗？
徐望卿扯了扯嘴角。
徐望卿侧目看她，语带嘲讽：“问霄仙君的名头，当真是大。”
白世欢张了张嘴，“仙君，我虽仰仗仙君风姿，却从未执着于头衔，直到如今，我喜欢的人，便是仙君这个人，就算有一天仙君跌落神坛，我对仙君的心也不会变。”
静了片刻，徐望卿看着她，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世欢。”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唤她，目光沉沉，黑不见底的双眸看不清半点情绪，“你能不能说一句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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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欢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一字一句道：“我以心魔起誓，从今以后，我对仙君绝无半句虚言。”
她认真道：“仙君想知道的，能说的我便照实说，不能说的我便闭口不言，绝不会欺骗仙君。”
“如此，仙君可能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