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曦在小榻上委屈了一宿, 醒来后脖子就落枕了,看东西都要歪着,行动非常不便, 轻微转下头就疼得直哼哼。

  “哎呀啊啊啊, 我疼, 好疼啊, 呜呜~,脖子要断啦~, 呜呜……”

  “不疼了不疼了,殿下我给您揉揉, 不难受,会好的……”

  秦若曦那惨兮兮的模样可心疼坏了阚蒙, 在旁边软言哄着, 不是喂吃的, 就是揉捏着她脖子为她疏通筋骨。

  秦若曦相当享受, 只要疼了,就哼哼呀呀一会儿, 阚蒙保证会更加的温柔体贴, 这份快乐她可喜欢的紧。

  腻腻歪歪的两人实在惹人白眼,乌小第一个退出房间,这样的场景不是他一个忠心护卫应该看的。

  徐黛就没那么多顾忌,张口训斥, “娇气的很!!”

  “看不惯就出去, 又没请你看。”秦若曦嫌弃的瞪了某人一眼,不爽的说道。

  “我看你是恶心。”看戏半天的徐黛恨不得自戳双目,十分嫌弃秦若曦的夸张,冷言嘲讽。

  “不过是落枕而已!谁睡不舒服了都会这样, 忍忍就是了,怎么就你这般娇气?!跟个小公子一样,麻烦!”

  秦若曦轻蔑地睨了眼冒着酸水的某人,气死人不偿命,傲娇道:“这叫有人疼~”

  “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这般?没情调的木头。”秦若曦转头继续装惨求安慰,不再看身侧的徐黛。

  被两个痴情人当成空气的徐黛坐不住,腾的站起来,欲言又止的指着秦若曦。过了半天,实在说不出话来,她嗤哼一声,留下句话就走了。

  “皇都那边传来消息,梁关之乱你平定有功,被封为瑞王,好自为之吧。”

  “封王?!”阚蒙怔愣,“啊…徐城……主…这……”

  他想叫住徐黛,可徐黛早不见了踪影。

  秦若曦脸上的笑容凝固,完全没了刚刚嬉闹的模样,回望着阚蒙,神情既严肃又认真。

  “逍遥日子,怕是要没了。”

  阚蒙品出秦若曦话中的意思,没表态,只是温和的揉捏着秦若曦的脖颈,一如往昔,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不怕吗?”秦若曦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半天没得到阚蒙答复,秦若曦再道:“会死的!”

  “我知道。”

  “那你还……”

  阚蒙的手停下,坐在秦若曦的身侧,拉过秦若曦的手双手包住,“殿下,我是您的正君,还记得吗?”

  “嗯。”秦若曦下意识的点头。

  “我是殿下的正君,日后是要死在一块的,怕又有什么用?”阚蒙像是想到了什么,俏皮的意有所指,“殿下会休君吗?”

  秦若曦心间颤了下,落寞地低下头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阚蒙握着秦若曦的手紧了紧,“只要还是殿下的正君,阚蒙就不怕。”

  “好。”

  八日后。

  皇都早朝之上,秦枭震怒,凛冽视线射向殿下战战兢兢的诸位大臣,脸色阴沉。

  “你们胆子都大了啊?!”秦枭将手边的一份折子甩了下去,“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曦儿前往梁关为国分忧,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不能保家卫国,使绊子倒是一等一的强,啊?!”

  “你们一个个真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枭震怒之下,所有大臣皆不敢与之对视,诚惶诚恐的匍匐在地,求饶道:“臣等惶恐,望陛下息怒!”

  “惶恐?”秦枭冷笑:“还有你们会惶恐的时候?惶恐、还敢谋害皇女!刺杀援军主帅!这是惶恐?!”

  “臣等不敢。”诸位大臣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生怕行差踏错。

  秦枭眼神冰冷,满身戾气暴涌而出:“元恒公,茂国公,沈尚书,你们三个也惶恐吗?!”

  元恒公是个人精,惨兮兮的哭诉:“微臣真的惶恐!”

  “陛下,六殿下被刺杀的事臣真的不知情,先不说臣与六殿下之间没有任何龃龉,就说六殿下是小儿的救命恩人,臣就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六殿下之事。哪怕臣再混账,再不是东西,臣也做不出此等忘恩负义之事!陛下,这折子上实属无稽之谈,是在污蔑臣,是有人故意在害……”

  茂国公和沈尚书见元恒公这般狡猾诡辩,全都坐不住了,争先恐后的在圣驾前苦苦哀求,做足了被人陷害的模样,最后还反口咬了秦若嫣一口。

  “请陛下明察!”沈尚书视线偷偷转向身侧的五殿下,身体不受控制的,擦了擦额头上浸出的冷汗,她心一横,道:“陛下,定是五殿下此次未曾前往,丢了这份功劳,与爵位擦肩而过,便怀恨在心,故意设计陷害老臣!”

  “陛下,请您明察!!”

  茂国公虽然心里也着急,此时却不敢插嘴。

  亲若嫣挑眉淡笑,像是在看耍猴戏一般,神色未变,好似沈尚书指控的完全不是她一样。

  秦枭原本难看的脸,此时变得更加难看了,“这么说,你们三个都是清白的了?!”

  在场的所有大臣禁若寒蝉,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此时大殿上安静的落针可闻,就在在大家都在怀疑陛下要如何处置这三人时,亲若嫣开口了。

  “母皇息怒!”

  听到了亲若嫣的求情,秦枭脸色缓和了些许,“嫣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母皇,儿臣只是不知这三位明里暗里都在说有人陷害她们,那她们可有证据?”亲若嫣若有所思,“如若是没有证据,也不能让她们空口白牙诡辩了去,逃脱了惩罚。”

  “哦?”秦枭来了兴致,问道:“那刚刚沈尚书对你的指控,你可能自辩?!”

  “自然。”亲若嫣龚顺的禀告道:“自从六妹前往梁关之后,儿臣便时常与朋友逛街游玩,除此之外,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府中读书,从未见过外人。如若母皇不信,可请儿臣府内上下与朋友前来问明情况。”

  秦枭听过之后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将矛头对准了三人,道:“你们要如何说?”

  “臣……”茂国公摸头上的汗,视线往阚丞相的方向瞅,阚丞相却将视线移开,不肯与其对视。

  茂国公心咯噔一下。

  “呃…嗯……,臣…这也…,没…”沈尚书却更加心慌,话都说不完整。

  刚刚她也不过是想推五殿下出来顶罪,却没想到五殿下并没急着解释,反而几句巧言善变,又将烫手的山竽给她推了回来,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反应。

  元恒公心里对二人极为鄙视,说出了她早想好的托词。

  “回陛下,老臣早在半月前便身体不适,一直在家中卧床不起,前些天陛下还派身边的姑姑入府前来探望。”元恒公气没喘上来,连续咳了许久,才病恹恹得接着道:“那些天杀的事老臣真的做不到啊!”

  元恒公话说的好生有理,让不少人对她刮目相看,即使,知道这是鬼话连篇的假话,却依旧没有人站出来拆穿她。

  “这般说来,朕反倒成为你的证明人了?”秦枭反问。

  元恒公:“老臣不敢,请陛下明察!”

  秦枭冷哼一声,将此事揭过,算是相信了元恒公的辩解。

  之后,秦枭对茂国公和沈尚书二人进行了多番的盘问,句句尖锐,最终,二人败下阵来。

  看着两人到死都不肯悔改,还在斤斤诡辩,秦枭怒不可遏,下旨赐死,以儆效尤。

  逃脱了的元恒公大大的松了口气,要不是她自己早早的就留了一手,恐怕她也就要陪葬了。

  最后还要殃及下一代,茂国公和沈尚书的九族女的被流放,男的都送去教坊司,可是要孤苦无依了。

  瑞王府。

  秦若曦和阚蒙两人你侬我侬的讲着体己话,气氛相当和谐融洽。

  方明珠更是时不时的就会进来为二人添些吃食,然后嘘寒问暖的问两人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需要。

  让两人有很大的负担,在二人几番的解释下,方明珠才安静了下来。

  只是没过多久,方明珠又匆匆的赶了回来,大声的嚷嚷着:“主子主子……”

  秦若曦单手扶额,一脸无奈。

  “这回你又怎么了?!”

  “回,回主子,贵君来了!”方明珠缓和了下情绪,说道。

  “你是说父君?”秦若曦诧异,“不是说让你把我回复的消息压下去吗?怎么父君这么早就跑过来了?!”

  方明珠无奈的解释道,“属下确实将您回府的消息压了下来,但是暗中来往的探子们早就将您回皇都的消息回禀了自己的主子。再说贵君的本事您也是知道的,这些消息只要贵君想知道,怕是陛下都没有贵君的消息灵通。”

  “罢了罢了。”秦若曦挥挥手,站起来急匆匆的想要上前去迎接淑贵君,却被阚蒙抓住了手腕。

  秦若曦转身,询问似的看着他,“?”

  “殿下您忘了你现在身负重伤,还病在床榻之上,无法动弹,就是现在去迎接父君,被人撞见拿捏了把柄也不好。”阚蒙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看着秦若曦,生怕他多话,秦若曦会不满。

  秦若曦回过神来,点头,急忙跑回床上,装模作样的哼哼着,斜了眼方明珠,催促她。

  “别在这傻愣着,赶快去请父君去。”

  “是。”

  人走远了,秦若曦急忙拉住阚蒙的手,问:“现在看着怎么样?像不像病得很重?”

  她又揉乱了头发,“这样呢?是不是看起来更憔悴了?!我这样会不会吓坏父君呀?!我……”

  秦若曦慌慌张张的掩饰自己的情况,阚蒙看过之后只笑笑,然后在一旁帮着她鼓捣,直到病得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