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牢笼,王小妹心里的气才出了一点点。
这还不够。
她要董逸云在牢里受尽折磨,否则自己不是白挨打了?
还有自己的儿子身上的伤,不管是什么理由,就算是自己的儿子看上了董逸云,千金小姐又怎么样,早就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还算得上是千金小姐?
说不定还配不上自己儿子!
她站在牢前冷嘲热讽了好久,还是官兵听不下去了,把王小妹给‘请’走了。
崔妈妈气的脑壳发晕,“小姐,你怎么不让我说回去!?”
年与归很淡定,“我们现在是犯人,不能太嚣张,要装的惨一些,娘亲,等会对簿公堂,您就哭就行了,剩下的我来说。”
“哭?”崔妈妈有点懵,她这么大岁数,只有自己父母去世,以及老爷夫人骤然离世的时候才哭过。
其余的时候,只有见着小姐身子不舒服,她才会忍不住的落泪,但都是偷偷的流眼泪。
要让她在公堂上哭,崔妈妈觉得自己可能不太能实现。
年与归嘴巴一撇,顿时就眼泪汪汪的,“娘亲,难道您忍心咱们就这么在这里过一辈子吗?我死了没关系,可董家的名声呢?人家要说,董家小姐身子不好还败坏门风,说我是董家的耻辱这可怎么办?”
崔妈妈想说,谁敢说她就去撕烂她们的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这里是县衙。
她能撕烂一个人两个人的嘴,她能堵的上悠悠众口吗?
崔家村的那群人就是一群多嘴的,她不照样无能为力?
她颓然的身子一松,背驼了些,眨巴了两下,心里悲凉竟然哭了出来,“小姐,苦了你了。”
“娘亲,我相信您可以做到的,只要您多想想爹想想娘,想想我,您一定能做到的。”年与归很有耐心,即便崔妈妈其实有很多的小缺点,但她对原主是真的好,且不会给原主拖后腿。
“我是怕,我怕我做不好。”崔妈妈怕自己现在同意了,到时候又做不到,那小姐岂不是就被自己害了?
年与归扶着她的肩膀,和她对视道:“娘亲,我说我的身体可以慢慢变好,要经常多动一动,你看是不是实现了?我说随便可以保护我,它是不是也做到了?那我现在说娘亲可以做到,那娘亲就一定能做到,对不对?”
她的声音少见的很温柔很耐心。
小随便在旁边拱了拱崔妈妈的手臂,似乎也在说‘我相信你’。
这些坚定的话语和动作让崔妈妈忽然有了些力量。
她想起来小时候,夫人也经常这么鼓励小姐。
“逸云,你肯定可以好起来的。”
“我们小云是最漂亮的。”
“小云,你这般聪慧,娘亲都比不上呢。”
崔妈妈又重重点了点头,“恩,我肯定可以的!”
-
年与归和崔妈妈到县衙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一点左右,等到了公堂之上,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每次县衙断案的时候,县衙的门口总会围着一群人,就好像法庭上总有很多听审的人一样。
王小妹跪在公堂前,县衙老爷就坐在正中央,他面容坚毅,瞧着就是极为清正廉明的人,事实他也是个极为清正廉明的人。
官老爷右手边还坐着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噙着淡淡的笑,长相俊朗,不少外头看热闹的姑娘见着都红了脸。
王小妹一边跪着一边哭诉,王铁柱也跪在旁边,王鹏由于伤得太重,他躺在一旁,看着很是滑稽。
那官老爷皱着眉,看着王小妹的眼神有些冷漠。
想起昨日王白户过来威胁他帮忙,他就很不爽。
这王小妹是什么德行,自己让手下连夜去调查了一番,得到的结论是好吃懒做,喜欢在背后嚼舌根。
这种人和别人发生冲突就找自己的父亲施压。
他很是看不起这种人。
衙门外人声鼎沸,众人凑着看热闹,想知道被这长相刻薄的女人控诉的到底是谁。
“官老爷啊,您可要为我和我儿子丈夫做主啊,我儿子被那女人家中养的狗给咬成了这样子,毁了容不说,险些就咬到了那处,要不是我儿拼死抵抗,以后可能都不能....不能...”王小妹边说边哭,痛哭流涕。
还真有不少人有点同情她。
她将自己的袖子猛地撸起来,县令赶紧撇来了眼睛,皱着眉,似是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粗鲁。
但王小妹不管这些,她臃肿的手臂上全部都是青紫。
于是又开始哭嚎,“这些都是那老女人给我打的,官老爷,这还有没有王法呀!!”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瘫在地上,一副撒泼的样子。
县令实在是看不下去,他拍了拍桌子,“小点声,这是公堂,到时候把对方带上来你们再好好对峙,现在这样成何体统?!”
王小妹被吓了一跳,哼哼了两声,肥硕的身躯挪动着,又重新好好跪着。
“把对方两个带上来,那只狗也牵上来。”
县令一声令下。
外面看八卦的都伸长了脖子。
王小妹的眼中露出怨毒的神情,盯着侧门。
先是崔妈妈憔悴的身影,她的双眼已经红了,崔妈妈长相很是慈眉善目,是那种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善意的那种长相。
紧接着。
一道清丽的身影出现。
她穿着最简单的素衣,头发只用一根木簪以及发带固定住。
青丝跟着裙摆一起被风吹动,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颊让所有人都呼吸一滞。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都呆住了。
这这这。
仙女啊!
仙女盈盈一跪,像一只极为优雅的蝴蝶。
她的背脊笔直,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比起王小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有些不合时宜的出现。
是门外看热闹的人。
“你骗人吧,人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勾引你儿子?”
众人笑作一团,县令愣了愣才拍了两下桌子,“安静!!”
周围又安静下来。
那只被王小妹称作恶犬的狗,也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乖的不像话。
年与归一抬头。
除了县令是熟人之外,还有一个熟人,正眼中带着惊艳和探究看着她。
那是原主曾经的未婚夫。
至于为什么说是曾经。
因为在原主父母意外死亡,钱财全部捐掉之后,他家就立刻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