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奶奶家其乐融融地吃完一顿饭,谢镜带苏希在考小区附近散步。

走着走着,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不远处是一个废弃的厂房,一棵半臂粗的梧桐树孤零零的立在中央。

这是当时她第一次做系统任务,跟踪谢镜到了这里,看到他在树下喂猫的地方。

她手机里还存着当时拍下的图片。

苏希找出手机把那会儿抓拍的那张照片给谢镜看,黄昏时分,晚霞漫天,谢镜在一棵树下蹲着,几只小猫在他脚边觅食。

谢镜饶有兴致地问:“是那一次你在对面楼上的时候?”

“嗯。”

谢镜眼睛里含着笑意,兴致勃勃地说:“怎么,苏希姐姐那个时候就觊觎我呢?还尾随我到了这里啊。”

苏希伸出手指摇一摇:“这又不是我自己想做的,系统任务而已。”指着照片上那几团毛茸茸问道,“说起来,这几只小猫呢?”

谢镜撇撇嘴,颇为嫌弃:“长大了,现在已经在附近的小区称王称霸去了。”

谢镜牵起苏希的手,带她走进旁边破旧的厂房:“这就是我外公家的纺织厂最老的那个厂房,我小时候经常来这儿玩,何奶奶住的小区就是厂房的家属院。”

厂房面积不大,如今已是杂草丛生,早已废弃多年,墙面上还有戚家纺织厂的标语——“踏踏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做人”,如今已是斑驳不堪。

当年谢成雄继承了戚家家业,用这个厂房做了抵押,再加上戚千里夫妇和他们的商界友人联合作保,顺利地从银行贷出了一大笔钱,开始做房地产生意。

谢成雄眼毒手快,买了不少好地皮,加上政策利好,很快房地产生意就做得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钱,纺织厂的经营就渐渐变少了。

“这个工厂,大概就是谢成雄和我母亲认识的地方,后来他把工厂搬到了郊区,就把这块地废弃了。”

说道这儿,谢镜的声音非常平静,好像在讲别人家的事情。

苏希想起下午何奶奶说的话,轻轻握住谢镜的手。

他转过身,握紧她的手,目光灼灼:“你可不能辜负我啊……”

苏希思绪纷乱,心里藏了一堆话,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只能点点头,沉默不语。

*

晚上谢镜开车载她回家,说道了明天一早要去一趟法国,如果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可以找他新招的那个秘书帮着做。

苏希想起上次娄丽丽说他带新秘书一起出差的事:“这次谢总不带你的李秘书一起出差了吗?”

谢镜听她语气里有些不自在,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小心思,将车停到路边,侧过脸问:“吃醋了?”

苏希连连否认,让他赶紧继续开车。

谢镜可不依,本来苏希意志就不坚定,他现在身份未明,只能自证清白:“你怕是还没见过李乐园吧?”

这个新秘书来了公司之后就跟谢镜出差,之后也不知道坐哪儿去了,加上苏希的工作也忙,倒是真没见过她。

“你放心,我可洁身自好得很,不会做任何影响我‘清誉’的事情。这个李乐园是个男人,性取向也正常。”谢镜看她脸上一脸愕然的样子,憋住了没笑,“我这次是要参加一个闭门活动,如果不是之前答应了阿克塞尔,我就推掉了。现在我可不想离你太久……”

谢镜伸手抱住她,两个人在黑暗之中轻轻相拥。

离别在即,苏希心中激荡起几份柔情。

“你这次要去多久?”苏希轻声问。

“快的话一周,慢的话得十天半个月吧。”谢镜又凑近一点,哼哼唧唧地撒娇,想要做点坏事,“过了今晚你就见不着我了。”

苏希推开他,咬着嘴唇,她心里藏着事,这一晚上都心神不宁。

可是谢镜这一趟出去这么久,如果现在不说,在电话里说反而不好。

最后苏希下定决心,正色说道:“我想去见戚千帆,查清楚当年谢成雄和戚阿姨之间的真相。”

她下午听何奶奶讲完就一直感觉哪里不对。

谢成雄这样恶劣地报复戚家人,一定有一个非常强烈的动机。谢成雄一开始听起来不像是处心积虑来接近戚美云的,甚至他们结婚的前几年也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生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让谢成雄对一个为自己生下孩子、炙热爱着自己的妻子这么狠心?

而她刚才看到戚家工厂里的那句标语,感觉戚老爷子也不是那种一味溺爱,非得逼得别人家破人亡来娶自家女儿的人。

所以苏希下定决心,要查出真相。而这段往事的参与者,现在除了谢成雄是主角,就只剩下一个曾经在故事里出现过的人物,戚千里的堂弟戚千帆。

她从没跟谢镜正式讨论过这件事,不知道谢镜会是什么态度,但是想接触到戚千帆,只能通过谢镜牵线搭桥。

扶在她肩上的手一松,身旁的人拉开了一点距离,刚才还黏腻着的声音慢慢变得冰冷:“你说什么,要查什么真相?”

苏希把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给谢镜简要讲了一遍。

车里没有开灯,外面的路灯昏黄,有一部分光影打在谢镜脸上,却看不见他的眼睛,只有紧紧抿住的嘴角。

“呵呵,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他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相就是他处心积虑害死妻子谋夺家产!”谢镜声音开始激昂,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你还想帮他洗白吗?我恨不得他去死!”

苏希没想到谢镜情绪这么激动,有些惊住了。

但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谢成雄确实该死,不论是什么原因,他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说明他本身就是一个烂透了的人。但是我觉得真相也很重要。”

苏希的声音很平缓而坚定,“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需要知道真相,有谁有知道真相的权力,那这个人就是你,只有你。”

她不希望谢镜活在不明不白的恨意里,哪怕是恨,也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苏希并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但是她能感受到从谢镜那儿传递过来的一阵悲伤,让她的心一阵一阵拧着。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这么难过。”她有些后悔,不应该这么着急,要是晚几天说,再试探下他的态度,委婉一点地讲或许更好。

谢镜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苏希以为他要走,立马也打开车门跟了下去。

谢镜从车头绕了半圈,来到苏希这一侧,将正好下车的她堵在门口,他的上半身都在树影中,晦暗不明。

他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这是你的任务吗?”

苏希点点头,又摇头:“我不是为了任务才去做这件事的,我是为了你……”

话音未落,谢镜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头擒住她柔软的双唇,所有暴躁的、热烈的、悲伤的情绪,都通过这个吻逐一传递到她身上。

苏希心中叹息一声,伸手回抱住他,温柔而包容地回应着他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依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额头相抵。

“嘶……”苏希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呻/吟一声。

刚才她还没下车就被谢镜摁在座椅上,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和他……现在回过神来,只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扭断了。

谢镜轻笑一声,将她从座椅上抱下来,放到平地上。

“我会把戚千帆约出来,到时候你就去见他吧。”

*

在何奶奶的讲述里,戚千帆当年去了谢家村帮他堂哥调查谢成雄,后来才能让他顺利入赘谢家。

而谢成雄明明当时不只是订婚,而是已经结婚生了两个孩子,那么,是戚千帆帮着谢成雄撒了谎?

戚千帆是谢镜的叔公,不管是血缘上还是跟戚家的关系,他们俩人都应该走得更近。

但事实正相反,他们两人平时没有联系,宛如陌生,戚千帆跟谢成雄倒是绑得死死的。

收到谢镜的邀约,戚千帆有些意外,他这个堂外孙难得主动联系他一次,不知是不是开窍了,知道谢家的家产大,准备笼络他这个叔公?

谢镜约他的地方是新月餐厅顶层的包间,平时没点身份地位连预约都约不上。

戚千帆对谢镜的这个安排颇为满意,晚上八点钟准时到了包间。

包间里空无一人,戚千帆有些不悦,谢镜还是不懂事,长辈来赴宴,竟然不提前候着,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坐下来了。

过了一刻钟,一个男服务员在门口敲门,领着苏希进来。

戚千帆抬头一看,面色不愉:“怎么是你?”

苏希刚从公司过来,将手包放到椅子上,施施然坐下,示意服务员先出去:“是我请谢总引荐,今晚有点事想跟戚老板聊聊。”

戚千帆眉梢上挑,神色略微缓和:“不知道苏小姐这样的大美人,今晚特地找我有什么事?”语气里有几分中年男人特有的油腻,意味不明。

苏希听得恶心,也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就说:“当年在谢家村,你发现谢成雄已经娶妻生子,却没有告诉你堂哥戚千里吧?”

“啪——”

戚千帆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道:“你在说什么?”

男服务员推门进来送了一壶茶。

戚千帆最好面子,见有外人,又坐下来,想到苏希是谢镜的人,又问:“谢镜知道什么?”

苏希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戚千帆蔑了一眼却不去接。

“既然我已经在这儿坐着,他该知道的自然都知道了。”苏希神色淡然,看戚千帆沟壑纵横的脸上横肉颤动,笑道,“不过戚老板也不用紧张,谢总让我来而不是他亲自来,就是不想撕破脸皮,毕竟你可是他嫡亲的亲戚。”

戚千帆冷笑一声:“倒是没想到啊,咬人的狗不会叫,他倒不愧是谢成雄的儿子,这点遗传得真是好。”

“戚老板是聪明人,我们也没必要在这儿耍嘴皮子。虽然你当年隐瞒了一些事,不过那些脏事儿最后还是谢成雄自己做下的,有什么因果也是谢成雄和戚家的。”她这话说得笃定,就像是已经坐实了当年就是他帮助谢成雄隐瞒。

谁知戚千帆反而从容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看来今天这顿饭我是吃不上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真相,何必找我,让他们父子俩当面对峙去。”

喝完一杯茶,他便站起来,伸手系起西服的扣子,掸了掸褶皱,绕过苏希出门去。

走到门前,只听身后那个女人说:“如果你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可以把真相告诉我,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了。”

戚千帆脚步微顿,却没说话直接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and准备开一个古言,大家感兴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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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今天中蛊了吗?》(无脑甜文……maybe)

传闻巴南三公主乃天下第一美人。

暴君夏侯桀:取之。

于是率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志在夺取三公主。

巴南女帝(激动):妹妹不愧是第一美人,夏朝皇帝都为你而来!

巴南二公主(羡慕):睡男人这事忒有意思!妹妹去试试?

三公主洛水(一拍桌子):去!

于是巴南国不战而降,当夜就将三公主打包送到了夏侯桀的寝帐。

*

是夜,美人长发乌黑,身着白纱,肌肤莹莹似雪。

夏侯桀掀开毯子,目光犹如古井无波:“见面不如闻名,三公主不过如此。”

第二天整个巴南圈的贵女都沸腾了,纷纷举办酒宴,嘲笑洛水。

曾经爱慕过洛水的青年才俊也纷纷表态,年少不懂事,谁没喜欢过几个花瓶?

从小恃美而骄,目中无人的三公主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夏侯桀跪在她脚边给她脱袜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