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的正中间,有个一米多高的画架被一张丝绒黑布完完整整地罩住。

苏希走过去,迟疑一瞬,还是伸出手将黑布扯下。丝绒黑布顺着画架滑落,在地上折叠成一道道堆砌的波纹。

一副一臂多宽的画板完完整整地展现出来。

画面上一片血色,有两个人侧身而卧。

一男一女,面容隐在朦胧血雾之中。

短发男子浑身破碎,长发女子腿弯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男子将女子紧紧拥在自己怀里,身下开出一朵朵血之花。

空气中仿佛都能闻到画上传递而来的血腥气。

整幅画极具冲击力,肢体,血色,欲/望,绝望……

“啪嗒”——

门口一声暗响传来,苏希还处于震撼之中,没有发现。

谢镜回到家就看到她站在自己的画室里,心脏微微提起,嗓子发紧:“你来做什么?”

苏希这才知道谢镜已经到家了。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脸愕然地回望。

一个多月没见,谢镜看起来瘦了一些,黑眼圈也重了,颇有点像电影里的吸血鬼,脸上是有些病态的苍白。

她视线微微下移:“你的手怎么了?”他的手臂连着手掌都缠着白色的绷带。

谢镜下意识的举起手看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你还在乎吗?”

“你自己走吧,我身上有伤就不送了。”他声音冷淡,说完自己换了拖鞋,回到卧室重重地关上门。

苏希皱眉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画架旁边有一个调色板,她走过去拿起来仔细查看,上面没有红色。

难道说,这幅画上的红是谢镜用自己的血……

她心里一惊,追到谢镜的卧室。

门已经反锁了。

“谢镜,开门!”

苏希敲了一会儿门,里面的人却并不理会,毫无动静。

以为锁着门她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躲在里面是吧?你这些画我现在就要全部涂掉!”苏希说得很大声,好像气得不得了,“以后不准再画我了!你这是侵犯我肖像权!”

门开了,一只手从房间里伸出,用力地将她扯进去。

卧室里一片黑暗,谢镜将她抵在墙上,声音低沉而压抑:“我想侵犯的可不只是你的肖像。”

他猛地低下头,恶狠狠地咬下去,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苏希感觉唇上一痛,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一瞬间,两人都是一颤,不敢再动。

她挣扎着将自己的手从他身上抽出来,谢镜微微松开,没有阻挠,一脸失落受伤的样子。

苏希本来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结果把她压在墙角的人搞得比她还委屈。

门缝里泄进来些许灯光,照着谢镜身体的左侧。

苏希垂眸,一眼看到他手臂缠绕着的白色纱布,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当她输入密码进到他的领地,就已经是猎物自己送上门了。

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放不下眼前的这个人。

苏希将重获自由的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脖子上。

谢镜原本低垂的眼眸突然抬起,眼睛里星光乍现。

他很快反应过来,心里涌现一阵巨大的喜悦,像是空荡已久的胸腔瞬间被填满。

他再次低下头,这一次却是无比温柔地辗转,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插入她脑后的长发之中。

苏希很快就浑身无力,就要向下滑,谢镜感觉到了,稍稍松开,让她换气,有点得意地低低一笑。

分开片刻,他又覆上来。

……

她的脸一下子红地通透,拍打着让他起来。

谢镜终于恋恋不舍地和她拉开一点距离,看到她脸上绯红一片,眼神莹莹如水。

他喉结微微滚动,双手扶住她,将她往旁边带了几步,然后自己向后一倒。

苏希惊呼一声。

她手脚并用想拉开两人的距离,等她两手撑着快要坐起来时,谢镜又将力度收紧,她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跌坐下去。

在这种时刻她脑海里竟然想起了道教的太极图。

水与火,刚与柔,对立的两端总是相辅相成。

谢镜眼神幽暗。

就像是一条鱼,跳出了海平面,震撼于眼前广阔的天地,又忍受着失水的窒息,又快慰又煎熬。

鱼在天空中漂浮,逐渐失水干涸,终于受不了了,回到海水之中。

但是又不甘心离天空太远。

……

谢镜像一只热情又来势汹汹地大狗狗一样,朝自己的主人猛地扑过去。

苏希整个人被他笼罩着,感受到了这个姿势带来的压迫感。

她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脸上烫得像发烧,好像自己是个猎物一样无法挣脱。

明明两个人都穿得整整齐齐,她却觉得在他的目光之下,她已经变得像他的画上……

苏希脸色通红,脸白玉般的耳朵都已经变成了暖玉。只好偏过头,不想跟他对视,伸手去推上面的人。

“你……起来……”

她张口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跟平时大不一样。

谢镜却只看着她偏头之后,T恤被撑开的领口露出了秀气的脖子和锁骨,肌肤细腻,莹莹如雪。

……

谢镜眼神一暗。

“可以吗?”他身体绷得紧紧的,声音也绷得紧紧的。

苏希一瞬间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这未免也太快了……

何况……

苏希轻轻摇头:“不可以。”

听到这几个字,谢镜脸上原本的光彩一下子消散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她刚才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吗?

苏希发现了,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啊……”

然后两只手抓住谢镜胸前的衣服,将他扯向自己,在他的嘴唇上泄愤似的用力咬了一口。

谢镜顺从地闭上眼睛,任由她对自己实施“处罚”。

她柔软的手指抚上他绷紧的卫衣,唇瓣放柔。

掌下传来一阵阵战栗,仿佛她的动作对他有莫大的影响力。

感受到了苏希的主动和安抚之意,谢镜的嘴角开始止不住地上扬,然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不停的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谢镜喘着气,眼尾发红。

直接遇到一层厚厚的……

“今天是15号?”

谢镜看上去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啊……对啊……我那个来了……”

所以才“不可以”嘛。

两个人终于冷静下来。

苏希想转移下话题。

她刚才感觉到谢镜的胸膛比之前看到的要坚实很多,问:“你是不是健身了?”

谢镜却不回答,只从背后抱着她,声音带着哀求:“帮帮我,好不好。”

苏希没说话,还在思索着该怎么帮?

然后她发现,好像不需要她做什么。

苏希有些面红耳赤,感觉到身后若即若离的呼吸。

……

须臾之后,终于平静下来,却舍不得离开。

谢镜声音里带着些愉悦,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不起。”语气里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大抵这就是雄性生物的劣根性。

苏希闭着眼不想理他,被他拉着去卫生间洗漱。

卫生间里空间狭小,很快原本的目的又失了焦,空气越来越火热,一面大大的镜子,照着镜中两人相拥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苏希先从卫生间里跑出来,直接回客厅沙发上坐着。

她发誓,今天再也不要进谢镜的卧室了!!!

谢镜在里面冲了个澡才走出来,头发上还有水珠滴落。

苏希看到他的纱布也都浸湿了,才想起他身上还受了伤,感觉这人真是胡闹。有些懊恼又有些脸红,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她拿起陆子齐给的纸袋,从里面拿了纱布和止疼药,向他招招手:“你过来,我帮你换一下。”

谢镜看着她手上的东西,眸光一闪:“不用了,我晚点去医院换吧。”

苏希却很坚持:“不行,你手上的纱布都被水浸透了,先换了再去医院。”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去。

于是谢镜只能乖乖地过来坐好,心里有些打鼓,又心存侥幸。

当白色的医用绷带被一圈一圈拆开,除了被水打湿,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而绷带之下,谢镜的小臂确实有不少用刀划过的刀痕,却是都已经愈合,长出了肉粉色的疤痕。

苏希看到他手臂上交错的痕迹,抬头怒道:“你骗我!”

她一瞬间就想到了,这是他联合陆子齐故意引她过来的。”

谢镜一下子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别生气好不好!受伤是真的,只不过包扎的时间是前两周……”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只能耍无赖似的抱着她摇晃,却一点也不松开,生怕人被气跑了。

苏希其实气不起来。

虽然他的伤痕已经痊愈了,但并不是作假。

她还是想问:“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画画呢?”

谢镜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凑过来亲一口:“我喜欢这种‘红色’出现在你身上。”又咬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短小呜呜呜…球球让我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