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楼轻轻的走过去,见路惊锐没有发现自己,然后看向他手中的折子。折子上写的是梁城水灾,近几日内连续降雨,城外的梁河堤坝也有裂纹,需要拨款,上面提了二十万两银子。

  路惊锐人如其字,不屈之中带着肃杀,能看出军人的铁骨,不似自己的字,过于俊秀。整齐的方块字在折子里批注着所有的漏洞,认真的样子帅气的简直一塌糊涂,帅了画楼一脸。

  在画楼进来的时候路惊锐就发现他了,看他玩的挺开心就没拆穿他,可在自己身后站了半天都没动静,不禁回头看了一下。

  “你干什么?看你的折子。”画楼觉得自己花痴的样子被看到了,有些不爽,立刻怒目而视,可怜的路惊锐都没明白什么情况,只好继续回头看奏折。

  画楼搬了个椅子坐到他旁边,看着他批阅奏折,想到刚才梁城府知州一个水灾就敢狮子大开口,有些不敢置信,难道他们以前就一直这么要的吗?前世高丞相是怎么处理的?

  “阿锐,你说派人没事就去各个州府暗中调查怎么样?他们这明显是把我当傻子嘛,平时拨到各个州府的银子并不少,可只是连下了几天的雨,堤坝就有裂缝了,他们是干什么吃的?”画楼越想越生气,这可都是金灿灿的银子,国库中的银子可不是他们想要就能拿的,一旦出现什么事故都是要从国库调的。

  他的三个哥哥为了□□已经把国库里的银子消耗过多,还有父皇仁慈,一般都不与他们计较,可他不行,他得为自己打算,就算路惊锐的兵权足以镇压得住这些怀有野心的臣子,可军队里的消耗很大,如果没有足够的钱来养兵,那么最终还是会步入前世的后尘的。

  “可以。”路惊锐眸色暗了暗,这些官员大肆敛财,虽然可能没有谋反之心,可拉帮结派也甚是棘手,让他们富了起来,终究是一件事情啊。

  “这样吧,他们不是要银子吗?明天上朝的时候让这些官员出,出的最多的人,给他个我亲手写的仁义之心的牌子,我带头从私库里拿出五千两银子,让他们出钱,就说国库空虚,让户部那边给我悠着点,出了岔子我换了他。”想来想去,画楼还是不想从国库出这笔钱,所以想了这么个损办法。

  眸中暗含笑意,路惊锐觉得画楼可爱至极,这种办法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显得阴险,可经画楼的嘴里说出来,只觉得说不出的可爱,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还有,派人去各个州府里按着京城里的待遇一起办了吧,有商铺的没收,法例里可写着呢,那个官员不准从商。还有那个学子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想到前几天的事情,他觉得该提上日程了,得早些选出那些品性不错,天赋出众的人单独拉出来教育了,把他们那些家人都隔离了,省得一个一个的把人带歪。

  “都弄好了,明天就可以看到了。”路惊锐做事从来效率,更何况是画楼吩咐的事情,只要是画楼的命令,他都无条件的完成。

  “太好了。”画楼笑的眉眼弯弯,一把掌拍到路惊锐后背,另一只手掐腰,脸上满是得意的说:“辛苦你了,明天咱们去看看尚书房和学士府。”

  “好。”

  “那你就先忙吧,我要去看看小五了,自从登基以来我都快把他忘了,有时间我再来。”想到做到,画楼说完之后,就直接走出御书房,向着后宫走去。

  他父皇只有五个孩子,全都是儿子,没有女儿。他的三个哥哥因为□□而死,现在只剩他和小五了。他今年十六岁,小五小他十岁,今年正好六岁。

  小五名叫画择,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在生下他后就去世了,最后就让他母妃带着,所以小家伙从小就和画楼亲。

  自从先皇驾崩之后,所有后妃一律封为太妃,原皇后封为太后,所以他的母后也只是高太妃,而非太后。他父皇的妃子不少,可有过生育的却只有五人,一个还是宫女,早早的就去了,所以此时后宫只有一个太后和三个太妃,其他的妃子都陪葬了。

  前段时间刚醒时他把小包子忘了,此时想起,觉得有点对不起小家伙,所以顺手带了他最爱吃的桂花糕过去。

  此时正是下午,小家伙这时在尚书房学习。朝臣的子嗣明天才能到,所以此时尚书房也只有小家伙一个人而己。

  “人之初,性本善。”大学士宫承是他父皇在世之时钦点的人。宫承此人为人正派,学识丰富,今天也仅二十五岁,教起小家伙来不骄不躁,颇有耐心。

  “人之初,性本善。”小家伙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本,跟着宫承一句句的念着,认真的模样让人以为他要完成什么大事。

  “性相近,习相远。”宫承的语调不快不慢,让小家伙能听清,又不至于跟不上,清俊的眉间眼满是温柔。

  “性相近,习相远。”

  “咳咳。”画楼见两人学的认真,不禁咳出声来,见他们看向自己,才慢慢的走进去。

  “臣宫承参见皇上。”撩起下摆,宫承跪下道。

  “平身。”画楼把人虚扶起,对于宫承,他还是挺钦佩的。

  “谢皇上。”宫承从头到尾,礼仪揪不出一丝差错,看得画楼新奇,随后走到画择身边蹲下身子。

  “小家伙,学的好认真呀。”画楼捏捏画择的脸,看着可爱的包子脸上挂着一本正经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萌的不行。

  画择看到画楼,打心底里的高兴,可想到先生教他的礼仪,便生生忍住,拿小手把画楼的手拿下来,一本正经的说:“皇兄,礼不可废。”

  被小家伙说教的画楼一愣,然后看向宫承说:“你教的?”

  “正是。”宫承生于书香门弟,向来对礼仪之事看得较重,行礼之间自带风骨,说不出的好看。

  想到刚才小家伙的言行举止,仔细想来,还是和宫承挺像的,那种文人风骨学了个十成十,对此画楼到是乐成其见。

  他平日里没个正形是因为从小被所有人惯坏了,小家伙虽然记在母妃名下,可到底不是亲生的孩子,做不到像自己这样,所以从小就听话的不得了。他以后可是要和路惊锐在一起的人,他们两个人注定不会有孩子,正好小五还小,好好教导一番,未来肯定是个好皇帝,到时候他就能卸下担子了。

  想象一下以后的美好生活,画楼简直想要笑出来,只要把小家伙养大,他就能潇洒去了,所以看着画择的眼神越发宠爱了。

  被看的毛毛的画择觉得背后有些凉,不禁往宫承那里挪了挪。

  “宫大人,明天大臣们的子嗣就过来了,你照顾点小择,再者哪些孩子品性天赋不错的,你就上报给我,如果忙不过来,就去内阁调点人过来帮你,这些孩子就麻烦你了。”画楼对宫承说的真诚,宫承有些诧异。

  “是。”接下这个活计对于宫承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对于教导这些孩子们,他也是挺高兴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上课了,小择你要好好学习,晚点我让来福把你的寝宫搬到我的寝宫旁边,有什么事就直接上报给我,如果有人欺负你了,你也要告诉我。”画楼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认真的对画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