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伦州点开手机邮箱,翻译:“尊敬的段颜女士,恭喜你和你的作品,拿到了金奖,获得……”
得什么奖品,段颜已不在乎。她眼带自由之光,“唐伦州,你答应过我,会放我自由。我拿到金奖,也请你信守诺言。”
一室沉默。
“我答应过你什么?”
“你说会满足我。”
“我在床上够满足你了。”
“厚颜无耻!”段颜抓着棉被退无可退,“你原本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意思是放我自由!”
唐伦州沉默了会,“颜颜,为我生个孩子吧。”
做顶尖设计上市公司———我唐伦州的继承人。
“不要!我不要为你这种卑鄙的男人生孩子!”
“骂得还挺动听。颜颜,惹怒我,后果你承担不起。”唐伦州目光幽深,“乖,答应我。”
“唐伦州,你和我一个天一个地,你虽然是养子,可是你很快就能和谷璐结婚,继承家业。你看看我,我只是个爱慕虚荣,嗜钱如命的山村女……你和我没有缘分,强行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懂么。”
段颜等了特别久,期间她穿好了衣服,就等唐伦州一句“你走吧”,她好滚蛋。
“唉。”
听到唐伦州的叹气,段颜眼一亮。
“颜颜,出生是改变不了,你说的对。但你不该及时收手的,我现在是谷氏集团最大股东和…董事长,能维持你至少十辈子爱慕虚荣,嗜钱如命。只要你不收手,我们还会有缘有分,而且,这就是最好的下场。”
这个唐伦州是假的、假的!段颜抖着腿迈了出去,她———没忘记家破人亡的事实,真实的唐伦州,对她,只剩冷血无情。
上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段颜才会对我如此不信任?唐伦州痛苦闭上眼,老天爷,你若有眼,就让我看到真相吧。
竹筏靠在岸边,段老廖拉起鱼笼,往塑料桶倒。唐伦州跟在段老廖后面,走进平房。
“你们怎么又来了!”段老廖丢去鱼桶,和那些不请自来的人争执起来。
“爸,他们是唐伦州派来催我们还钱的,姐姐瞎了眼跟他……”段奕还没讲完话,秦芮城甩甩手,壮硕男拖段奕出了屋。
白天山野,秦芮城虔诚地道:“谷小姐,追债的事包在我身上,也请唐总放心,会让那女人死心!”
秦芮城掐断电话,转身不屑一笑,逼出段奕手机,“打给你姐姐。”
段奕哭喊:“姐,唐伦州害我,姐,你被他骗了!他假装给我们很多钱,现在却逼我们还钱,他不得好死,不得……啊!!”
秦芮城踩中段奕的腿,段奕疼昏了神智。秦芮城夺过电话捏着鼻腔,“呵,段奕你真不是一般货色,你姐是个臭不要脸的裱子,想做我唐某的夫人,痴心妄想!”
“哟,还挺自醒,自己掐的电话。”秦芮城丢掉手机,“走。”
秦芮城带领五个黑衣男人踩过段家人的身体离去。
天旋地转,刹那间唐伦州来到了树林谷家门边。
唐伦州眸子微亮,凝着小女人拿金卡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老子等你很久了。”
唐伦州呼吸急促,江坤怎么在这?
却在这时听见段颜绝望的问话———
“是……他派你来的?”
甚至,唐伦州还能听见段颜心底的声音———
我企图做唐夫人,企图能改变贫困命运,更企图得到唐伦州的爱。到头来,我却家破人亡?
唐伦州动缠不得,眼睁睁地由着江坤手中锋利物件朝她的头……
“怎么还不醒呢。”段颜叹了声。
唐伦州感受到额头换了湿毛巾,柔嫩的小手在摸他……缓缓睁开猩红的眼,凝着段颜焦急的面容。
你承受的痛苦,我远远没想到。颜颜,难怪你宁愿不要富裕的生活,也要逃离我呵。
唐伦州沉沉阖上眼,一滴热泪悄然划下。颜颜,上一世是我不够珍惜你,我欠你的,还你。
“段颜,给你三天的时间,有多远,走多远,我只给你这一次逃离的机会,三天后,我会去找你……”
两小时后,随着外门轻轻扣上声音,整个房子彻底平静。
“叮咚叮咚!!”
“颜……”唐伦州一瞬间恢复清冷,“药拿来了。”
老板用不着一看见他就没精气神吧?莫宁伸手,“喏,老板,您躺下,我服侍您服药。”
恶心。
老板那眼神是这个意思的吧?!莫宁觉得身心受了辱,冲药动作却没停,等老板妥妥喝了药,莫宁回归正题:“我们按您的指示,不再跟段小姐了。段小姐买了张去宏雄县火车票,或许就在那定居了。”
喝了药犯困,唐伦州勉强打起精神,“嗯,盯住江坤团伙,现在缺的是最关键性证据,后天我去谷家一趟。”
老板你这种病身子去了还不如不去。莫宁努努嘴,没胆子讲出声,随处溜达了会,垃圾桶里一根条条映入眼帘。
“两、两根线?”莫宁正要找老板,却瞥见老板俊脸满是乌云密布。
火车很快到了宏雄县,段颜怕雪市江坤杀过来,去到宏雄汽车站,选了个最偏的江南小镇,车道颠簸,加上自己怀孕,红色塑料袋用去了两个。擦擦唇瓣,段颜吐空了胃里的食物,倒也舒服了些。
江南小镇景色秀丽,到处是旅游景点,不是适合段颜的栖居之所,听江南小镇的人说那隔壁的臻县是典型农业县,和农产品公司交往甚密,开发房地产、设计服务之类的少之又少。
国际比赛的汇款有10万美金,减掉换算汇率手续费,是笔可观的收入。段颜摸摸肚子,不禁轻松了许多,至少孩子的营养能保障。
她坐了辆小型巴士,到隔壁臻县去。
市区谷家。
咳。唐伦州满脸冷肃,掩去咳嗽跨步入内。
谷璐下楼时,眼睛亮堂堂的,可一想到爸爸,她蔫蔫道:“伦州哥,把2%股权还给我吧。”
唐伦州冷冷的打量谷璐,巴黎之娶绝不是他本意。当时刚到巴黎,谷淮川打来电话要诋毁他妈妈的名声,逼他娶谷璐。那时候唐伦州没有证据,可如今他随手拎出一份证据,就能使谷淮川身败名裂。
可是,他没算到谷淮川还要让江坤害段颜。这两个社会残渣不除去,他和颜颜不可能有好结果。
谷璐更蔫,“爸爸在房里等你,伦州哥,你已经得到谷氏,达到了目的,别惹怒我爸,求你。”
谷氏本应该是他们唐家的。唐伦州阴冷着脸,推开房门。
床上躺着病弱气悬的谷淮川。
换了别人,恐怕早上前嘘寒问暖。唐伦州从小深知谷淮川城府极深,要不是亲眼目睹谷淮川是怎么残害唐家人,唐伦州现在都会是谷淮川身边一条听话狗。
“我不会同情你,你受我爸恩惠进入唐氏,却见利忘义,甚至在我爸死后,还害我们唐家人,这份血仇我必须报。”唐伦州嘴角微扬起讥讽的笑,掐住谷淮川的脖子,缓缓收紧。
“你要……杀我?”
“不。”唐伦州用手帕擦擦手,似笑非笑,“会脏了我的手。监狱才是你的归途。”
“站住!”谷淮川有气无力的,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唐伦州,老泪纵横:“伦州,我是疼爱你长大的啊,你吃穿用度哪一样比谷璐差?你非要把我往死里逼……”
“我妈妈,被你强X后,跳楼前,她跟我说所有事的开端,是你。谷淮川,你相信因果么,总之,我信。”唐伦州清冷扫了眼从小住到大的谷宅,仅仅一眼,便大步而去。
曾舞跳楼的时候,唐伦州才六岁。谷淮川无比悔恨自己干嘛要答应曾舞好好抚养唐伦州!简直是养了头蛰伏的野狼!
将抽屉里曾舞照片撕得粉碎,谷淮川染上嗜血的笑容,阿舞,别怪我。
瞟了眼后视镜渐远的谷宅,莫宁纵然见多了大场面,也会心里不安。
“老板,您这次和谷淮川摊牌,故意激怒谷淮川,他会派江坤同伙来对付您么?”
“不是让你盯着了么。”
这位老板,听不出手下我是在关心么!!莫宁压住狂躁,心里拔凉的很,“盯得很紧,请老板放心。”
……
一年零九个月后。
臻县白褚采茶园。
“咿咿呀呀,麻麻。”
段颜好笑地蹲下身,擦拭儿子因叫“妈妈”而流下的口水。她戴着一顶编织帽,箩筐只有两斤左右茶叶尖儿,琢磨着还要多采些。
“帕帕?”
赵尔易抱起地上学步的小忆州。“颜颜,我说了你去看护晒茶就行了,摘茶叶的事给别人干。忆州还小,你哪能让他在地里瞎折腾。”
“赵大哥,这采茶尖的人手不够,没采够,咱们茶园会亏本。你抱忆州去乘凉,我采完就去找你……”
唉。这姑娘怎么就不懂我的心。赵尔易苦笑。
赵家在臻县有两处茶种植基地,一处叫白褚,一处叫琴山,茶叶品质也有目共睹,经常招聘些女工,半年前,段颜主动来应聘。赵尔易一看见她,才明白啥叫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臻县漂亮女孩子不多,突然出现这么水灵灵美艳艳的外地姑娘,赵尔易不心动才怪,尽管段颜有个儿子,可儿子也生得眉清目秀,以后长成小帅哥,赵尔易也喜欢。
明里暗里追求了半年,段颜就是不回应他。赵尔易想到这些事就不太高兴。碍于今天下午有新公司过来谈业务,赵尔易抱着忆州,站在园区门口等公司贵宾。
“呼呼呼”两辆全球限量款蓝石车瞬间停稳,下来了两车人。
赵尔易一眼就盯上中间的男人,一米八五左右,戴了副炎黄色墨镜,薄唇微抿,身上是裁剪完美的西装,结实的体魄一看就是练家子……大佬中的大佬!赵尔易不敢懈怠,来不及放下忆州,就过去了。
确实挺高的。额,赵尔易顶多一七五,还要稍微抬头,“您是雪市的……”
“莫总。”
后面的莫宁软了腿,差点栽回车里。老板……高!
“噢,莫总,我是赵尔易。”礼节性和莫总握了下手,正要开门见山介绍自家茶园呢……
“帕帕?帕帕?”
忆州哗啦着口水,开心地捧着赵尔易下巴亲亲。
“莫总,这是我儿子,忆州。忆州还不到一岁,可莫总您看这小子眉清目秀,长大后如果有莫总这么英俊非凡……”
老板脸色越来越不好了。莫宁捏了把冷汗,赵尔易有意还是无意啊,真会撞枪口呃。
“呼!”
赵尔易两手空空,愣了。前面那大佬,干嘛抢走忆州?!
“莫总,那是我的儿……”
“咯吱。”
“咯吱。”
赵尔易闻声见到两车人摩拳擦掌,好像随时要拿点东西小试拳脚的模样,识趣地闭了嘴。
清凉空调房,不停有人送进来零食和水果。
“莫总”摘掉墨镜,露出一张俊逸的面容。此时,他定定地盯着趴地上啃他裤脚的幼童。
捏捏他的小肉脸,又捏捏小肥胳膊,裤衩露出的小pp还有枚灰色小圆胎记。
“儿子,乖。想吃哪一个,爸喂你?”
“糖?不能吃,会噎着。”
“奶?不能喝,这种添加剂太多。”
“雪糕?不行,太冰。”
“海苔?你易过敏体质。”
忆州最后啥也没吃到,“莫总”感慨地咬了口海苔饼,这地方没什么好吃的,不值得眷恋。
……
“颜颜,你别去,我去带忆州回来。”赵尔易阻止段颜,“那群人非富即贵,估计是喜欢忆州才抱过去的。”
一从茶山回来,发现忆州被陌生人带进空调房,段颜哪能不着急。等看到赵尔易被再三轰了出来,段颜实在气急,“我想见见里面的莫老板,我是那孩子妈妈。”
莫宁听见了段颜声音,躲在空调房侧墙阴测测笑。瞥见莫助理手指指的方向,陆飞续让了路,说:“老板在里边,你进去吧。”
“麻麻?”幼童皱皱小眉毛,这大家伙禁锢他,不让他爬到麻麻那里耶?
“忆州,你快过……”段颜绕到前面去,看到伟岸俊雅的男人时,呼吸一窒。
“颜颜!抱到忆州了吗?!”赵尔易大喊。
唐伦州低低笑,“颜颜也是他能叫的?”
段颜想被施了定身法,眼眶发红。
“莫宁。”
“好的,老板。”
莫宁抱忆州出去了,还顺带合上了门。
“唐总,我结婚了,也有了孩子,你何必……啊!”
这里本来就是赵尔易转为她布置的空调房,别的工人根本没这待遇,段颜自然知道这床布置简洁,根本不耐摇。
可这时候,床“咯吱咯吱”太响了,她尽力克制情动,长发湿湿的粘在脸上。
“轻点。”段颜见他心脏处的大疤,愣了会,以前好像没见过……但唐伦州很凶,她回神爬起来却他硬拽回原位。
“唐伦州,够了。”
“颜颜,究竟怎么才算够了,你告诉我,嗯?”害他找遍大江南北,骗他有了丈夫,现在还敢叫停他!唐伦州冷淡神情里透着丝丝欢愉,“不够。”
一下午,好几小时了,床铺又吱吱呀呀个不停,谁知道里边在干嘛!外面的赵尔易那真是恨天恨地!半年来,段颜那么不易接近,淡漠疏离,这会遇到个俊美冷酷的大富豪,就、就、就沦陷啦?!
贼老天!不公平!
衬衣扣子已经烂掉,段颜没法穿,憋红了张脸,站在角落。唐伦州低沉一笑,温柔地为她裹好西装外套,“跟我走,儿子在车里等我们。”
“我不走,请唐总把儿子还给我。”段颜忍着惧意,将西装外套递过去。这一辈子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噩梦,有了自己的孩子和独立的生活,再回雪市提心吊胆,怕死怕活么。段颜摇头道:“你和谷璐应该结婚了,没有我你们会过的很好,我本就不该出现在你们面前。”
“谷璐是结婚了,对方是华尔街银行职员。我把谷璐当妹妹,多少辈子都一样。”唐伦州由不得段颜再拒绝,打横抱走她。
赵尔易慌乱地去拦唐伦州,莫宁挡着,“赵老板,600万大单还想不想要了。”
要!抵得上茶园三年的交易额啊,段颜、忆州……走,便走吧。赵尔易咬咬牙,“成交。”
“帕帕!”
“乖。”唐伦州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儿子,叫错了人,你妈妈是要受罚的。”
段颜脸倏地爆红,侧头避开唐伦州热烈的视线。
雪市,依旧那般繁华。车停在一家陌生公司门口。唐伦州让段颜转了个圈,满意。这件紫色镂空蕾丝裙衬得她更雪白。
“这里是……邢总的分公司。”段颜记得那张名片。
“嗯,进去看看。”唐伦州牵着她的手,不容她挣脱。
还没进三楼办公室,就听见震耳欲聋的骂声。
“这点事还要我教多少遍!!你个猪脑子二十几了还混日子啊!今天重做企划案,做不出来不准下班!!段奕你给老子滚!!!”
段奕?!
段颜懵逼。
一个瘦高个儿西装革履,抓耳挠腮走出那间办公室,嘟囔:“去问问组长怎么做才好……姐姐?”
真是段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