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宏伟的宫殿,巍峨壮丽的神庙,横跨幼发拉底河的大桥,跨海运输的商船。
堪称庞然大物的古巴比伦王朝盘踞在世界地图上,北达托罗斯山脉,东近扎格罗斯山脉,以南至波斯湾,西临地中海。
它如一头巨大的成年雄狮,震慑四方,锐不可当,择人而噬!
可比起巴比伦军队和强盛,更能让周边国家胆颤、谈之色变的,却是那个坐在王座上的……疯子。
身体在下沉。
一点点,泡进了水池般,周围的声音和光影开始模糊,最后变成黑暗。
罗莱晕乎乎的漂浮着,整个人软绵绵用不上力气,也无处落脚。
他的身体在重组一样,透出很奇怪的感觉。
光又投下来,他身体却僵硬挺直,像条冻带鱼。
‘我怎么了?’
‘这里是……梦?’
恍惚之间,想尽快睡醒起身的罗莱感觉到有人抚摸自己的身体,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又摸的他很舒服。
而他的身体——不是说某个部分,而是整个身体都硬邦邦的。
被对方抚摸的时候,罗莱有种手摸到墙壁,但他自己并不是手,而是那个墙壁的神奇感觉。
唔,很舒服。
可虽然舒服,他也知道这只在自己肩膀腰部来回摩擦的手掌,并不属于女孩子。
因为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手心的老茧、疤痕、以及灼热的体温,以及属于男性才有的力量和宽厚。
随着那人的抚摸,头上的光线越发强烈,类似漂浮的无力感也逐渐退却。
罗莱听见有人在大声讲话,奋力的,他睁开了眼皮!
“王啊,求您收回继续征战亚述的命令!不要在增加更多奴隶了!”
“南边瘟疫连连饥荒不断,奴隶多次暴动,强行征收税务和征兵已经让平民怨声载道,再不平衡内部,巴比伦迟早要走向灭亡啊!王——”
罗莱一睁眼,就见他在高处,层层台阶和恢弘石柱宫殿下,一个身穿单肩白袍的男人跪伏在地上,生生泣血般谏言。
他旁边站着许多同样穿着的男人,表情同样惶恐,甚至远离了那个男人好几步。
罗莱惊讶。
这里是哪里?
白柱宫殿?巴比伦?还有像极了大臣的人……
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难道——
罗莱瞪大眼睛,难道我穿越成了什么古代的皇帝不成!
卧槽真的假的?!
一股中彩票的欣喜涌上脑壳,罗莱还没来及的说话,就听他头上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接着又有人抚摸过他的身体。
罗莱笑容僵住:……啊咧?
大胆!
我都穿成皇帝了,谁敢这么撸朕的脑瓜壳!?
他做出一个扭头的动作,愤然看去。
然后见到了那个胆大妄为者的——鼻孔。
罗莱:嗯?这个男人的下巴好帅哦,emmmm这个角度……我躺在对方腿上啦?
草,难不成我没穿越成王皇帝什么的,反而成了后宫妖女???
不不不不——
俺舍不得俺的小罗莱!
罗莱惊慌失措下,忙去摸自己小兄弟,结果刚一抬手,他唰地血液逆流,吓傻了。
……特娘的。
劳资……手呢??
手感受不到了,腿?嗷,我腿怎么也没了,还有我的脸……
卧槽卧槽卧槽——我脸皮怎么也没——
咦,脸没丢,好像还硬了不少。
哈哈,好事啊、咳,不是。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没手没脚我怎么活啊,嘤嘤嘤。
罗莱悲桑地抽噎,正抽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正撸他脑壳的男人低头,看了他一眼。
罗莱也略过对方一排腹肌,向上数着肌肉块,泪眼朦胧的望向男人。
对方赤着上身,姿态肆意斜靠在王座。
几块白色和蓝色布料配合腰带缠绕在他腰间。
张扬向后梳理的黑发,额前掉下几缕发丝,蜜色的皮肤覆盖在线条流畅肌理清晰的强壮身体上。
罗莱甚至有些嫉妒对方身上竟没有一丝赘肉,还不会因为肌肉而显得臃肿。
上扬入鬓的眉峰和锋利的眼型,让男人看起来极具攻击力。
挺直鼻峰下,他唇角向下不悦地撇,唇形丰满。
在罗莱眼中,这男人年轻英俊,五官特色鲜明透出一股不可一世的高傲张狂。
可最吸引罗莱的,却不是男人棱角分明的脸,而是他的目光。
压抑、克制、又嗜血疯狂。
罗莱被他视线扫过,这一眼,就吓得他整个人都不敢喘息!
他从没见过哪个正常人会拥有这种眼神。
幸好对方又因为下方大臣的话抬头,令罗莱放松下去。
好可怕。
这家伙不会是个疯子,或者杀人狂吧?
罗莱不敢吭声了。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减轻税役、安抚乱民,治理疫情和饥荒,决不能拔军攻打亚述,况且之前贤王之剑出现在亚述,民间谣言四起,说——”
进言的大臣、布伽凡提卿头扣在地上,咬紧牙齿欲言又止。
知道他要说什么的其他大臣简直快被这个吃了豹子胆的同僚吓死。
连后退都已经不足以表达他们的慌张,大殿上顷刻跪倒一片瑟瑟发抖的人。
神官也捂住眼睛,叹息着不敢多看。
他们料到了口出妄言的布伽凡提卿的下场。
闻言,王座上的男人冷笑变成大笑,随他仰头动作,巴比伦王左耳上,那的坠了菱形红宝石的黄金耳圈在阳光下折射出猩红的光芒,映照在他耳侧脖颈。
他看似高兴,实则喜怒无常,笑声回荡宫殿中,对知晓他性格的大臣们来说无异于恶魔发怒的前兆!
这位疯狂的古巴比伦王,宣布死期一样骤然停下大笑,表情冰冷,双目爬满血丝俯视着下首跪伏的布伽凡提。
“说什么?来,让本王听听,那些连我脚边尘土都比不上的低贱之人说了什么。”
仪式宫殿寂静无声。
别说!
千万别说!
大臣们和神官拼命给布伽凡提使眼色,我们可不想因为你被王迁怒!
布伽凡提余光看了,冷冷一笑,对惧怕到冷汗直流的同僚失望至极,他抛却生死抬头直视头上的男人朗声道:
“贤王之剑是传说之剑,传说它是战争女神伊什塔尔的佩剑,后来由女神赐予大地,只会出现在真正的贤王身边,历史上有名的君主身边纷纷有它的身影,甚至还出现在过《吉尔迦美什史诗》上!连汉谟拉比王也曾佩戴过。”
“可自从汉谟拉比王离世,贤王之剑失踪,后又出现在亚述——所有人都在说您根本不是神选的贤王,真正的贤王将会诞生在贤者之剑出现的亚述!”
“您强行夺走贤者之剑后,是在渎神!”
“巴比伦国内出现的瘟疫饥荒,都是因为您的狂妄和自大!再这样下去,整个巴比伦都将毁灭在您手上!”
“您也会成为巴比伦史上最残忍的最后一任暴君——!”
愤怒的嗓音回荡在宫殿。
这通指着暴君鼻子骂的言论,直接吓晕了几个。
剩下的都恨自己身体为什么这么好,怎么也不晕一晕。
布伽凡提呼呼喘气,他说出来了……他真的说出来了……
我知道我会死,但那又怎么样呢?
布伽凡提忽然豁达了,他能为巴比伦做的他做了,他对得起前代宰相的父亲,也对得起那些受苦的子民!
这种生死不顾的‘最后一言’嗓音浑厚。
震慑到了搞不懂状况的罗莱。
他就算再蠢,也明白了脑瓜顶上正释放‘死亡冷气’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王,而底下的人敢这么跟王说话,按照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推断,这人一定死定了。
这么说……这个被激怒的王不会现场剁人吧?
罗莱小脸煞白。
卧槽,我晕血啊!
要是这个王盛怒下来个现场版血溅三尺砍大臣,血刚喷出来的一秒,罗莱绝壁能晕死在旁边助兴!
况且他晕血很严重,捂眼睛也会被自己想象给生生吓过去。
我到底穿成了个什么玩意儿?
一会儿能不能先溜走?!
罗莱慌得一批。
而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
那个巴比伦王,竟然提着罗莱站了起来!
提?
提!!!!!
罗莱张大嘴巴,下巴掉在地上。
不是、怎么回事?
我难道连人都不是?!
罗莱焦急的四处环视,直到他无意中看到光可鉴人的地面上,他自己的倒影……
大臣还是大臣,王还是那个王。可男人身边并没有自己的身影。
啊嘞。
我呢?
罗莱看了半天,将视线拉直,才不敢置信的顿悟。
他好像、大概、八成、也许就是男人手里拿着的——那把剑哦。
…………哦呵呵,说鸡还说巴,文明去他妈!
在罗莱崩溃自闭之际,男人一步步走下台阶,浑身散发死亡气息,令高大年轻的疯王宛如死神再临。
他是真的要砍死大臣!
“布伽凡提,你胆敢对王不敬!”暴君的脸狰狞残暴,“我会砍下你的头,让骑兵带去你的家,再杀光你宅邸中所有的亲属和奴隶,包括的你的孩子!”
一脸坦然赴死的布伽凡提终于慌了。
他死不要紧,可他的母亲还有妻子孩子还在家中,明明按照巴比伦律法不会殃及家眷,这个暴君!
“王,这都是我一个人的罪责,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嗯?”
暴君盯着面容一片惨白的臣子,感受着对方的绝望的后悔,满足的哼笑,然后他高高扬起刚掠夺到手的贤王之剑。
“我才是巴比伦的王,不服从王命的人,都该死!去冥河对面忏悔吧布伽凡提!”
布伽凡提瞳孔紧缩:“不、王,求您放过他们——不————!”
暴君冷酷的脸,没有半分仁慈。
与此同时还有人在剑里哀嚎。
那就是我们可怜的罗莱。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将插入别人的脖颈,砍断动脉和血管,大片大片血雾喷洒染红自己。
罗莱土拨鼠尖叫:啊啊啊——特喵的我晕血————No————!
剑猛地挥下!
布伽凡提闭眼:我死定了。
而罗莱两眼一翻……自己把自己吓晕了。
因为失去意识所以他没看见,随着他的昏迷,雪亮沉重、剑身还有两条青色放血槽的贤王之剑也发生了变化、
本应锋利无比刚硬十足的剑身竟然悄无声息绵软下来。
于是在暴君力重千钧、高举长剑一斩而下时——
“啪!!”
一剑变成一大嘴巴。
布伽凡提捂着火辣辣的脸。
巴比伦王震惊的看着手里的面条剑。
下巴落地的诸位围观大臣。
说好的暴君怒斩贤臣,血溅三尺头颅滚地呢?
我们都准备好哭了,宁这少女怒抽登徒子弟的既视感是肿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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