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纪对他的态度总是放纵,嘴上说着“你没有手吗?”行动上却已经接了过来陶嘉月递出去的勺子。

  陶嘉月也早就摸清了白藏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知晓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异常温柔的人。

  于是伸出手晃了晃,“可是我想让泉生喂我啊。”

  “嗯?喂我,啊—”

  白藏纪搅粥的动作顿了一下,“越来越腻歪了。”

  “什么?”

  陶嘉月还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妥,托着脸问白藏纪在说什么。

  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白藏纪舀起一勺粥,陶嘉月撒娇腻歪死了,但是……也可爱死了。

  他把勺子塞进陶嘉月的嘴里,“我说汤,太甜了、腻歪。”

  “我觉得没有啊,甜度刚刚好,泉生你真是太棒了!”

  陶嘉月说着又捏起一块小点心塞进嘴巴里。

  “唔…太好吃了!为什么泉生会做这么多好吃的,我也要学。”

  说起来白藏纪以前是不会做饭的,更何况这些需要耐心制作的精致小点心。

  这些都是他后来慢慢学的。

  记忆里的时间有些混乱,大概是当初的陶嘉月爱做这些玩意儿,常常带给他吃。

  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个时候的他总嫌弃太甜往往吃也不吃或者咬一口就丢了,还有就是有其他的朋友在看到这些包装精致的小点心时的调笑声。

  白藏纪觉得自己不是很无聊,是因为无聊的日子里他都去做了很多的事情去忘记无聊,其中就包括学做这些东西。

  白藏纪伸手擦了擦陶嘉月嘴边的碎渣,“吃完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去干嘛?”

  陶嘉月伸手摸了摸刚刚被白藏纪擦过的唇角,当即就想跳起来,“那我这就去收拾一下”。

  白藏纪摁住他的动作放下碗和勺子,给他拿了双拖鞋过来,这才说道:“去玩。我先去收拾一下这些东西,你好好把衣服穿好。”

  陶嘉月低头一看自己穿的乱七八糟的睡衣,踩着拖鞋就往卧室里冲。

  “啊!!!我出去之前为什么不先照一下镜子?!”

  陶嘉月对着镜中自己头上翘起的呆毛欲哭无泪,自己在泉生心中的形象肯定又再创新低了。

  白藏纪处理好东西,自己也换了一身灰色的运动装,他身高腿长,外表看起来十分清隽,一双疏离又温柔的眼睛,只消看上一眼就能勾的人魂不守舍。

  来这个世界后又一直锻炼身体,皮下薄薄的一层肌肉,不做动作的时候看起来清瘦,一旦发力就极具力量。

  嗯、从一开始背着陶嘉月走十分多钟就出了一层细汗,现在估计可以………白藏纪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抬眼一看陶嘉月还在挑衣服。

  “泉生你穿这套衣服为什么这么好看?”

  陶嘉月一件一件的衣服看过去,总觉得哪件都不满意,主要是都跟泉生的不太配。

  他就是随便拿的,白藏纪实在是头疼,随手摸了两件衣服扔给他。

  “去一个中学而已。”

  “随便穿点什么。”

  陶嘉月接过来白藏纪扔给他的衣服,很简单的连帽衫+直筒裤。

  他拎起来看了看,觉得还不错,临走前还又拿了个外套。

  “泉生我们去哪个中学啊?为什么要去那里玩?”

  陶嘉月脸小,今天为了弄那撮翘起来的呆毛,把整个头发都弄成顺毛了,他的个子没有白泉生的高,但是比例很好,一双腿又长又直。

  软声说话的时候显得特别漂亮乖巧,眉眼间一丝戾气也无。

  “石南。”

  “你的母校?”

  也是你的。

  他在海城上的中学叫的就是这个名字:石南高中,这也是后来陶嘉月跟他一起上过的中学。

  他很聪明,那个时候明明比白藏纪小,却可以跳级到跟他一班,从年级第一名跳级到年级倒数第一名的班,再后来的考试中不知道为他们班拉高了多少平均分,说句一人拖航母也不过分。

  这个世界如果排除陶吟梦那些人的因素,就应该属于小说中的创造而成的,但是创造往往需要依附一定的现实。

  他妹妹从小在国外长大,后来才回国读书,如果在书里写相关这些那么一定会找部分参考。

  他记得文中主角受有过几次关于校园的回忆,小中高大都有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也无非都是所有人都爱“我”的桥段,但是学校的名字还是让白藏纪记住了,因为他妹妹用的都是现实生活中对的上号的学校。

  而石南高中,最让他印象深刻。

  他不确定这个世界里的石南高中是不是跟海城的石南高中一样,但是如果要帮陶嘉月找回自己的记忆,或许可以尝试着先带他去一些熟悉的地方。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这里的天气也像是延续了海城的天气似的,虽然有树叶纷纷落下,可并不是很冷。

  今天是星期天,校门口的大爷正在打瞌睡,白藏纪拉着陶嘉月的手就偷偷溜了进去。

  他戴着口罩和墨镜,这时候也都摘了下来。

  这里不是海城,石南高中也不是海城里的样子,但是大路正中央的雕塑,后面的图书馆,左手边的林间小道,以及右手边树林掩映的教学楼,还有那些花坛,最后面的操场……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些遗憾和宽慰。

  白藏纪蹲下身,在落叶枯败的草堆里扒出一株嫩苗,伸手捋了捋它细长的叶条。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有人曾教会他,他……可能没学会。

  “它很漂亮。”

  陶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了下来,指尖点了点叶子的嫩尖。

  白藏纪偏头看向陶嘉月,他看像那草尖的神情和过去如出一辙,哪怕是一片叶子,半片花瓣,这些生命中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事情,也能教他发出赞叹和喜爱来。

  以前不懂,甚至觉得难以理解。

  他过去那样的人,不要说一片叶子半片花瓣,就是整个森林一座花园恐怕也难得他的赞叹,就正如那些缠在黑色铁栏杆上的茂密的月季花从,绿色盎然之上便是一朵朵开的娇艳欲滴的花朵。

  白藏纪的年少时代曾一次又一次的从那里路过,可他的眼神却从来没为它们停留过。

  世间的确有很多美好等待着人去发掘,多的数不过来、梦不过来、想不过来。

  或许那些东西可以给人震撼,给人感悟,给人勇气,给人精神的升华,给人心灵的陶冶。

  可是白藏纪就是天生无趣。

  到如今,他的心还是太小了,他的思想觉悟也不是很高,他还是个讨厌麻烦的人。

  所以一个陶嘉月,就足够把他的世界填的满满当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白:你喜欢?薅掉送给你

  月月:……夸一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