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想营业
涟漪宫内一片黑灯瞎火。
御驾抵达涟漪宫前,萧奕看着紧闭的大门,冷眼扫向一旁的景公公:“景深?”
景公公浑身一凛,忙应道:“皇上,这涟漪宫到了夜里,守门的侍卫落钥后就会离开,所以……”
整个涟漪宫就只住了皇后娘娘和麦冬两人,白日有侍卫守在门外,到了夜里大门一锁,便没有必要留人守卫。
是以,就落得了御驾前来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尴尬场面。
萧奕只淡淡地「哦?」了一声,景公公忙道:“奴才这就去叫门。”
哪知他上前拍了半天门,又扯着尖细的嗓音喊了好几嗓子,那涟漪宫内愣是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反应。
萧奕面色愈发阴沉。
景公公急得直跺脚,匆匆走到萧奕跟前,小心翼翼道:“皇上,要不奴才亲自去开门?”
“速。”萧奕不耐地扫他一眼。
“是,皇上。”
就见景公公吸了口气,双脚一垫,轻巧灵敏地飞上了宫墙。
片刻后,涟漪宫的大门终于从内拉开,萧奕大步流星地往宫内走去。
不多时,听见动静的麦冬急急从内里迎了上来,转瞬就被景公公拉到了一旁。
萧奕径直进了寝殿,顿足:“都下去……”
寝殿内只余一盏烛火,明明灭灭,依稀可见床榻上正躺着一个身影。
睡得倒是早。
萧奕轻嗤一声,走到榻前。
他瞅了眼睡姿不怎么样的简馨,目光不经意就落在了被那张脸压在下头露出一截的书上。
待看清了书上的某张图时,萧奕瞳孔微缩,嘴角斜斜一勾,伸手就捏住了简馨尚带一丝婴儿肥的脸颊。
“疼!”
简馨睡得正香,梦里只觉脸蛋被人捏得生疼,她甩了甩头,却没甩掉脸颊上的疼痛,不由伸手去推。
这一推——
就摸到了一只手。
简馨刷地睁开了眼,望着烛火下的立体分明的俊脸:“鬼啊……”
然而尖叫声却被大掌捂住,憋得她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已经穿越了。
“皇、皇上。”
萧奕见简馨的眸光趋于清醒,这才放开了手,慢条斯理道:“皇后倒是心宽自在。”
简馨一秒进入状态,神色幽幽地应道:“其实臣妾是思念皇上过甚,所以才一不小心便睡了过去。”
思念他过甚?
萧奕扫了眼床上的书,嘴角一勾:“这么说来,皇后莫不是想早日重回凤阳宫?”
简馨一怔,想起白日的事问道:“皇上,臣妾今日见到白妃,她尚不知臣妾已被皇上您打入冷宫之事……”
“朕有说过要将你打入冷宫么?”萧奕睇她。
简馨:“可那日臣妾自请入冷宫,您不是……”扭脸就叫景公公把她和麦冬打包进了涟漪宫?
“那是因为凤阳宫烧毁了。”萧奕好整以暇地回应。
简馨:“??”
“皇后莫非其实不想重回凤阳宫?”
那当然了!
能够舒舒服服地在涟漪宫里躺平做咸鱼,谁要劳心劳力营业去?
一想到白妃那话里话外想要激她赶紧开张营业好对付玉妃的模样,就觉得头大。
“皇上……”简馨字斟句酌,“臣妾到底有过在身,如今满心羞愧,理当在这涟漪宫里好生反省己过。”
萧奕眯起眼。
“皇后可知你一日三餐所用膳食皆是出自洛御厨之手?”
简馨听麦冬讲过这事,不明就里地点头。
“皇后所食、所用皆按规制领用,病了还要求御医看诊……”萧奕缓声道,“莫非皇后忘了,后宫从不养废人的规矩?”
简馨:“……”
有这么拐着弯骂人的吗?
“那……不如您给臣妾降低些标准?”
其实她也没说要顶配,只要吃得好穿得暖生病不愁就可以。
“要么有……”萧奕忽地笑了,那笑容让人无端寒颤,“要么……无……”
无?
简馨揉揉耳朵,萧奕的意思是不营业就要饿死冷死病死她吗?
果然是暴君本暴!
好不容易苟下来了,她以为日子就会一帆风顺,可以做一条享福的咸鱼,看来是她高估萧奕的容忍度了。
想苟下去,还是得努力营业!
简馨深吸口气,唇角一弯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不知皇上希望臣妾怎么做?臣妾必当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萧奕望着瞬间变得朝气蓬勃的简馨,额角一抽。
“待凤阳宫修葺好,皇后便搬回去,好生打理后宫。”
他努了努嘴,“总比缩在涟漪宫里,偷摸着看春图册好。”
春、图、册是什么鬼?
简馨顺着萧奕的目光,后知后觉地落在了床上那本摊开了的、画满了羞死人的有图之书上。
那一刻,简馨脑海里只有两个字:社、死!
叫她回来好奇。
叫她把麦冬赶回屋睡觉。
叫她看着看着还能睡着。
这下,来一道雷把她劈回现代去吧!
简馨飞快地往床上扑去,然而却在她压到床的一瞬,图册从一侧被萧奕抽了出去。
萧奕信手翻了两页:“皇后如此认真钻研,可是颇有心得?”
简馨:她哪里有!
她分明还是单纯的小姑娘好吗?
哪怕是原主本尊,也还是个黄花闺女!
而且,简馨努了萧奕一眼。
这位大爷你不也没有碰过女子,装什么高深,啧。
简馨不知为何突然恶从胆边生,咧嘴一笑:“难道皇上您不感兴趣?”
萧奕骤然眯眼:“若朕没记错的话,刚才皇后是说因为思念朕过甚,不小心睡着了。”
他举了举手中有图之书,“合着皇后一边看书钻研,一边惦念朕?”
简馨俏眼圆睁: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臣妾……没、没……”
“皇后的意思是,刚才欺骗朕?”
萧奕的声音轻而又轻,落在简馨耳朵里却如同擂鼓将她惊醒,她倏地将脸埋在手心里,差点中计!
欺君可是杀头之罪,别瞧这暴君现在看似好说话,按照书里说的性子,她若是承认骗他,扭脸就能把她的头砍下来。
简馨深吸口气透过指缝悄悄看萧奕一眼,故作不甘地跺跺脚:“臣妾只是一时……害羞……”
萧奕:“……”
这个女人,刚才可一点没瞧出来会害羞,嗤。
他刷地将手背在身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简馨还没来得及庆幸,一抬眼就看见萧奕攥在手里的翻开了的图书——
惊得飞快地追了过去:“皇上,您等等的!”
人走可以,书得留下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