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戏唱完，就有小戏童端着铜盘挨着桌收赏银。
秦羽往下瞟了一眼，见赵乾没有拿钱出来打赏，心里才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
只是他一抬头就撞上了那个张青元往他们这个方向瞟。
四目相对，
秦羽是杏目，但是他眼尾的弯曲的弧度非常饱满好看，再配上他十分有气势的眉骨眉毛，整个人不但好看，还有一股凌厉的气势。
张青元也是杏目，但是他眼睛的形状长而扁，流转之间很是楚楚可怜。
秦羽居高临下，稍稍一对视马上就挪开了眼睛。
宋烨本来想给打赏，但是见秦羽不怎么待见张青元，也忍住了。
“不知道贤弟是想再留下来看一出戏，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宋烨在一旁试探着问道。
秦羽听了往下瞥了赵乾一眼，又晃了晃腿，没有理宋烨，而是朝楼下喊道，“赵乾，我想回家。”
赵乾应声上楼。
秦羽跟宋烨说了句有缘再会，便提脚要跟赵乾走。
宋烨自然不肯就这样跟他的小仙子失了联系，硬是凑到了秦羽的身边。
秦羽身体先于大脑反应，避开了宋烨，往赵乾的身边靠过去。
楼道狭窄，秦羽差不多半个身子都贴到了赵乾的怀里面。
赵乾自然而然的将秦羽带到了自己的怀里面。
宋烨在后面喘着气跟着，
“秦贤弟，你住哪里？我家里宽敞得很，你要不晚上去我家住……”
秦羽虽然喜欢被人追捧，但是他这人有个毛病，别人越捧着他，他越不拿别人当一回事情。
心里直骂这个宋烨有毛病。
赵乾却觉得宋烨挺不错的，家世好，长得好，性格也不错；保持这个劲，就算得不到秦羽的身体，早晚也能拉上秦羽的手。
不过转头看秦羽微微拧着的眉毛，和不耐烦的时候才会上提的嘴角，又觉得自己上辈子是在晋江小说看多了，见到长得好的就以为人家是一对基。
人秦羽说不定就不喜欢男的。
三个人推推搡搡到了楼下，却被一人堵在了门口。
张青元身上的戏装还没有卸，只擦掉了脸上的傅粉就匆匆忙忙出来拦宋烨。
他也不说话，就往那里一站，身姿纤细，双眉微蹙，眼波流转，瞧着就是一副被负心汉辜负了的模样。
宋烨现在心里只有秦羽，但是张青元都挡到了自己面前，自己也不好视而不见。
但是另一边忙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去追秦羽。
张青元身边的人见了，立刻互相递了眼神；戏班人多，此下又刚下戏；他们只需要找几个眼生的人在这里稍稍拦一拦，阻一阻。
这长春楼出了门大马路就有四条，拐角不到一百米又是岔路口；只要那小白脸不想搭理宋烨，一时半会，宋烨肯定找不着人。
等宋烨摆脱了张青元，秦羽果然人影都不见了。他只能吩咐手下的人赶紧出去找，又想到秦羽的口音，担心人出了城，还派了人去他姐姐家求人帮他看着城门。
另一边赵乾和秦羽三两步从长春楼出来后，
两个人又陷入了“冷战”。
只是若果说之前的冷战是冒着冷气的，这次是冷战，却是冒着火气的。
两个人都很生气，都在等对方先低头。
东西吃了，衣服买了，戏也看了，还邂逅了美男子……
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是一致往客栈走。
吃完饭，秦羽先洗了澡。
等赵乾洗完澡回来，就看到秦羽四横八叉的躺在了床上，将大半个床都占了。
他皱了皱眉头，转身就往外走。
秦羽听了声，脑袋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抓起枕头就往赵乾方向扔。
赵乾转身，很轻易的将枕头接住了，那边秦羽已经下了地，拿着茶杯往赵乾的方向扔。
赵乾快步走过去，抢下秦羽手里面的杯子。
掐住秦羽的魔爪，心里和脸上都很不耐，“大晚上的不睡觉，又在这里发什么脾气？”
秦羽转过头，凶狠地瞪着赵乾。
眼睛红红的，像被侵犯了的小兽。
赵乾看的心里一软，声音柔和了下来，“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秦羽手被赵乾抓着，听了赵乾的话，只能又气又委屈地拿头去顶赵乾。
赵乾的胸肌都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幸好秦羽的头发又浓又密，要不然可要把自己撞疼了。
“别撞了，小心把脑袋撞伤了……”
“你今天不是和宋烨聊的挺开心的吗？他在上面欺负你了？”赵乾试探性说道。
秦羽听赵乾提到宋烨，心里的委屈跟按了水龙头似的，哗啦啦的冒了出来，
抬起头泪汪汪地对着赵乾吼道，“宋烨喜欢戏子，他对我心怀不轨……”
赵乾觉得秦羽严重了，“他只是喜欢你，我看他还是挺有分寸的，只是太喜欢你了……”
秦羽听了赵乾的话，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知道他喜欢我，你还下去。放我和他两个人在一起。”
“我看你们说的挺好的，呆在那里也没有我什么事……”赵乾低了头，有些黯然道。
“你可以坐在一边啊……又不用你说话，不会说听着就行了……”秦羽觉得他在赵乾心里面的分量真的越来越轻了。居然明知道那个宋烨对自己居心不良，还放着自己跟他同处一室。
赵乾想着白天的事情，心里并不好受，脸上也不好看，抬起头看着秦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不想”。
秦羽被赵乾的模样惊得咯噔一下，他很少看到赵乾这个模样，看起来像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似的。他记忆里面的赵乾总是精力充沛，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害怕，像一座大山似的，不言不语，但是却让人感觉很安稳。
可是这座山却好像忽然之间变成了小山包，上面还一个洞一个洞的。
看着触目惊心，让人想到鲜血淋漓。
“为什么？”秦羽张口问道，声音里面不知道为什么透了一点虚。
赵乾看着秦羽用天真的口气问着残冷的问题，不禁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两人四目相对，但是又很快各自避开。
过了好一会，秦羽先开口说了，“下次你可以不要走嘛？我只相信你！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害怕……”
赵乾能理解秦羽对自己的依赖，但是他不可能因为秦羽的这份依赖就成为秦羽的一个附庸。
他对着秦羽摇了摇头，“这四年你只跟我接触，所以你现在对我依赖比较大。你现在自由了，马上你就要恢复自己的身份了，虽然你一直没有说，但是你一直表现的很明显。我们的身份应该是天壤之别，等送你回家，我就离开，你要早点接受这个事情，习惯这个事情。”
秦羽受不了赵乾总是提离开，总是拒绝他。
他红着眼睛冲着赵乾吼道，“你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为什么不愿意待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很好的！”
“我不需要你对我好”，赵乾低头说到。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到了外面，看到很多好看的男人吧。我知道你手里面有钱，像张青元那样的，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大，没有他们好？”秦羽吼道。
赵乾不知道秦羽怎么又说道张青元身上去了。
不过秦羽后半句说的挺有道理的，“你的确脾气大，脾气臭；张青元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秦羽气得眼睛都红了，“我就知道你喜欢那样的，你的眼光怎么那么差，他哪里比的上我了！你是瞎了吗？”
赵乾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说他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并没有喜欢他。而且他和你一样，他的眼里只能看得见宋烨那样的人。你的身边，将来不会是我这样的人……”
赵乾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看你和张青元打听了不少衍王的事情，我想你的身份一定与衍王有关。我是喜欢过你，但是在知道你是男孩子的时候，我就给了你休书，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秦羽出声问道。
“我喜欢男人，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找一个人女人成亲。但是我遇到了你，我以为是老天对我的恩赐。后来我发现了你是男人，那一天我疯了，我想那个你……你把我打晕了，醒来我就后悔了。就像我很难去喜欢一个女人一样，我不会去强求一个男人喜欢我。虽然最近，你变了，好像有一点喜欢我了”，赵乾说到这里，低头与秦羽抵额相视，“但是，你喜欢男人嘛？你对我的喜欢到底是什么呢？你有没有想明白呢？”
赵乾说完又很快松开了秦羽，背过了身，“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也是真正的喜欢我，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可笑的原因。我希望他和我在一起，可以开心幸福；而不是为了什么别的理由去勉强！”
……
赵乾深呼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秦羽，又一次说道，“你只是习惯性的依赖我。没有我，你会有宋烨，刘烨，秦烨……你只是需要你一点时间，到那个时候，你会很快习惯没有我的日子的！”
秦羽想朝着赵乾大声吼道，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这样的！
但是他的嘴巴却像被什么封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狠狠咬着牙，死死的瞪着赵乾。
“睡觉吧”，赵乾叹了一口气说道。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门，装点了一地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君：还是很卡的一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写到了攻受的自我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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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会觉得突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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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时忘记确认时间来了，修改一下，以后12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