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还有些迷糊的林笙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当即大惊失色,瞌睡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覃铉一眼,问说:“我没听错吧,林誉怎么可能会杀人。”对方除了有点儿少爷脾气外,三观什么的还挺正常。

  “事情我已经简单的了解过,现在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发突然,覃铉刚才已经看到有人往公社里去了。

  林笙脸色很不好看,就问:“是谁?谁死了!”

  “是王敏。”覃铉说:“有人看到她和林誉在山道上面起争执的场面,所以眼下他的嫌疑最大。”

  两人一路过去的时候,林笙已经基本从覃铉口中得知了王敏的死因,死在一处树冠遮天蔽日的陡峭斜坡下面,脑袋正好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面,血液几乎染红了身下的落叶,那处地方鲜少有人踏至,正好跌落在积满落叶的灌木堆里,极不容易被发现的一个地方,若不是有人去那个地方捡柴火,王敏的尸体怕是没有这么快被发现。

  林笙觉得很扯淡,即便是这样也说明不了什么,怎么这些人一张嘴就把林誉给定了罪?

  “死了一个知青,村子里是什么态度?”林笙问说。

  覃铉说:“无外乎两种声音,村长一派的打算村子里商讨出一个法子后自行解决,村支书一派的则表示上报公社里让治安大队的过来排查,缉拿真凶。”

  覃建国的想法,林笙并不意外,虽然和他没有过深的接触,且看之前无论是洪灾事件对方的敷衍态度还是王敏流产那次他依照陆明轩的嘱托去请他的事情来看,这人一味的回避态度就可以看出他其实是尤为个不负责任的村干部,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他想到的却是把这事儿给捂严实了,目的不过是怕影响来年的先进生产队的评选。

  想起之前覃铉被关押过,林笙心里顿时有些发慌,他说:“林誉现在在什么地方,该不会被关押到牛棚那个地方去了吧!”

  覃铉说:“那道没有,暂时被知青所的几个男知青给看守着的。”

  两人到地方的时候,随处可见扎堆说小话的人,许多人在看到林笙过来的时候开始指指点点,落后一些的覃铉冷眼扫过人群,他那有些阴沉的眸光让许多人莫名的背脊发寒,都有些意外向来不声不响的狗崽子会有眼下这意外的一幕。

  不过大家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为林笙抱不平,有些嘴厉的妇人想要呛声几句,脑子里却及时的闪现过这人之前扛着野猪走之前小露的那一手,闪着寒光的柴刀震得连声作响,未出口的那些话一下子就被咽了回去。

  胆怯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知青们到底不是那群愚昧无知的村民,既不会对着林誉暴力相向也不会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因而林笙前往的时候道也没有人阻拦,不过到底目前身处漩涡,两兄弟相见的时候一旁可是好几双眼睛看着的,道也不会存在帮忙串供的这种问题。

  林笙见他神色如常,浑身上下一点儿担惊受怕的感觉也没有,坐没坐相的摊在椅子上,显得十分悠闲,见他心态挺好,林笙就问了一问:“说说吧,怎么被牵连进去的?”

  林誉没回他话,而是伸手指了指一旁捡来的菌子,他说:“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把这东西带走,可费了我不少功夫。”他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带怕的。

  林笙都快被急死了,见他这副不当回事儿的态度语气也有些严厉起来,他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快把情况和我交代一下,我和覃铉帮你分析一下,总比你一个人瞎琢磨来得强。”如果问题严重到他不能解决的地步,只有想其他办法了。

  林誉没有隐瞒,便把自己饭后去山里转悠时遇到王敏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末了仍旧有些不太相信,他说:“我和她分开走之后,见她去的方向明明是山下的那条小道,怎么就死在了深山处了?”他有些想不通,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

  到底年纪不大,林笙知道他不如表面来得那么平静,不过眼下也不是宽慰对方的时候,就问了一句:“和王敏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只要在时间上有出入,他不是凶手的嫌疑就能尽快洗脱。

  林誉认真的想了一下,就说:“遇到过覃蓁,还被她奚落过几句。”不过对方也没讨着好,他也不示弱的回击了不少污言。

  旁听的覃铉这个时候问了一句:“什么时间遇到的,都说了些什么。”

  原本是一番好心,只是他这副有些严厉的口气让林誉感觉有被冒犯到,一下子脾气就上来了,他就说:“管你什么事情,你是查案子的?问得这么细致。”林誉觉得两人毕竟是亲兄妹,这种时候难免不会向着对方。

  林笙再一次有些心疼覃铉,真真是谁都能嗤他几句,看在林誉是因为自己那番话才进山捡菌子的关系,他暂且没有和他计较,只是语气不如刚才那么好,一开口语调淡淡的:“他这话正是我想问的,怎么,不能说?”

  “不是什么好话,无不都是一些我在她家白吃白喝,侵占了她的利益的一些话。”有外人在,有些话不好讲,这话还是林誉美化了一番的。

  林笙还要再说的时候,门外动静有些明显,他这刚站起来的工夫就有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来人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林笙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林誉双手已经被两个高大的男人反手押着,活像是那种犯了罪行的穷凶极恶的歹徒似的。

  林笙朝着几人当中的领头人看了过去,就问了一问:“同志,你好,请问你们这是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男人生得高大,还算周正的一张脸上,却因为鼻梁到眼尾处的一道刀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面目狰狞,男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因为他的伤疤而持有异样眼光的女人,他下意识的就打量了一下林笙,接着便接受到了一记透着寒光的眸色。

  他嘴角牵动了一下,态度算不上好,“去他该去的地方,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是他的亲属,怎么就不能过问了?”林笙说:“公社里是个什么章法?既不去事发现场看一看,也不去走访一下附近的村民们,就这么一拍脑门子肆意定案?”

  他的话让男人怔楞了一下,随后就道:“各司其职懂不懂?你说的这些安排了其他人做,我们一行人的目的是来押解疑犯。”

  “老大,你同他费什么话,别耽误时间。”押着林誉的一个男人突然冒了一句话出来,只是当他意识到说错话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这话一出,刀疤男人心里便暗道一句“不好。”

  果然,下一秒,就被刚才投放过一记寒光的男人给拦住了去路。

  林誉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寻常,觉得反手押着自己的人压根儿不是什么公社里派来的治安队员,反倒像是被人雇佣过来的一群水货。

  他立马就挣扎起来,押制着他的两个男人见他不老实起来,惯性的想要动用武力值,只是他们刚起了这个念头就被一旁的几个男知青给看穿了意图,人多力量大覃铉这还没有出手的情况下,林誉就被几人给解救下来。

  刀疤男人一看这副架势,知道铁定要坏事儿,先不谈其他便是眼前这个比自己体格还要健壮一些的男人一看就不好惹,没得为了点儿小钱被□□脚伺候一番,便很有眼力见的想要弃人而逃。

  甚至眼神都顾不上给两个小弟递过去,直接就避开覃铉朝着门口跑去,只是腿脚刚迈出去两步就被身后的覃铉给一脚撂倒,“嘭”的一声巨响,门框都被砸得裂开了几道口子。

  这里面的大动静自然被房门前的那些村民们给听在了耳里,大家争相的挤了过来,一看覃铉既然连公社里来的治安队员也敢肆意殴打,一时间个个都像是哑巴了一般,惊得一个字眼也发不出来。

  这个时候,房间里的几人道是团结,翻找出了麻绳三两下的就把几个恶徒给捆绑了起来,几人被覃铉丢在屋中央的位置,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刀疤男,就问:“是谁雇佣你们假扮治安队员的,那人的目的是什么,让你们把林誉带到什么地方去。”

  林誉这会儿一想起都还有些后怕,他到底年轻气盛,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当下就朝着几人狠踢了几脚发泄自己的情绪,道也没有人拦着他,等他气性消了一些后,林笙这才拉开他,“差不多了,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林笙说完这话,就朝着一旁的一位男知青拜托了一件事情,请他骑着覃铉的自行车去往城里一趟,公社里的领导班子怕是指望不上了,都是些热血青年,对方一拍胸脯说让他放心,保证把这件事情办好。

  只是他这头刚把对方送走,转头一看的时候发现覃铉一脚踩在刀疤男的手掌上,是一个碾压赃物的姿势,“说不说,不说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那刀疤男像是一个硬茬,半点儿也不畏惧道是两个小弟被吓得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林笙乘机想从两人嘴里套话,只是套来套去也没什么有用的价值,这个时候覃铉直接拎着刀疤男的后衣领朝着一旁的屋子里走去。

  林笙怕他出手没轻没重的,也打算跟过去,只是在门口的时候被覃铉给堵住去路,他看出了林笙眼里的担忧,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就说:“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林笙见他心里有数,便没再说什么,非常时候使用些非常手段也是不可避免的,不过稳妥起见他还是贴着门框听了听动静,确保里面没有什么拳打脚踢的大动静后这才走到了林誉的身边座了下来。

  等候的过程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朝着屋子里的其他几人问了一句:“你们有谁看到过覃蓁?”发生这种大事儿,没道理不来凑凑热闹的。

  只是,还不等其他人作何答复,房门就被覃铉从里面给毫无征兆的打开了。

  林笙立马起身走了过去,问他:“怎么说?是被谁雇佣过来的?”

  覃铉说:“覃木木是指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