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铉见他小脸都羞红了,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句,低沉的笑了一下后,说道:“是?不是哪样?可你这一连串的反应怎么看,怎么像是吃醋的感觉呢。”

  林笙疯狂的摇头,极力的辩解道:“没,没有吃醋,不许你乱说。”嘴里说着狠话的同时,两手无意识的抓住了狗崽子的手臂。

  狗崽子见状轻笑出声:“哦,我懂了,你没吃醋,你只是不喜欢看到我和许盼盼太过亲近。”

  林笙觉得这人真坏,说来说去不还是一个意思?

  “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没吃醋。”林笙有些急,狠狠地揪了几下他的手臂。

  狗崽子皮糙肉厚的一点儿疼意也没感受到,不过见他眼尾都急红了,也就没有在逗趣他,只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打猪草啊。”林笙有些无语,这么大个背篓他看不到的么。

  “这地方没有适合猪吃的草。”覃铉说:“你把背篓放这儿,我等会儿去深山里弄点儿出来。”往里走有一大片的黑麦草和白三叶,这两种草植营养价值丰富利于猪儿的生长,以往他都是在那处弄的。

  “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弄。”林笙见他肩膀都磨起红痕了,不想在麻烦他。

  “那地方不好找,得有人领着你去。”覃铉看了一眼河坝的方向,随后说道:“你先回去,等我下工的时候带你过去。”

  林笙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知道眼下不好多耽误他的时间,便直接背着背篓转身走了。

  只是他这刚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就好巧不巧的遇上了覃木木,林笙已经许久没和对方碰过面了,眼下乍一见到对方,心里的那个猜忌又猛地就袭上了心头。

  只是他这还来不及作何反应,就听覃木木突然开口道:“嫂子,这是去打猪草了啊!”那眼神在看到空荡荡的背篓时,嘴角隐隐地牵扯了一下。

  林笙听她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就淡淡的“恩”了一声,随后就又听到对方说道:“嫂子,你这上山一趟到底是打猪草,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林笙听着她这意有所指的问话,觉得这人管得可真够宽的,他不答反问起来:“最近在村子里也没见着你人影,你这大包小包的,去了哪里?”对方完全就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出了趟远门似的。

  “没去哪,走了一趟亲戚。”覃木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便很随意的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起来。

  豁鬼呢!

  林笙觉得这人没说实话,他在覃家待的时间不算多,但也知晓覃木木这人是个很注重个人形象的性子,不仅喜欢往脸上抹雪花膏,还喜欢穿她那件的确良的白衬衣,眼下对方不仅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身上的衣着也显得有些破旧。

  平日在家的时候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没道理走亲戚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

  灰色的粗布衣衫,这完全不符合对方的审美条件啊!

  林笙下意识的觉得这人肯定是私下里办什么事去了,估摸着还是一件不能为外人道之的事情。

  他就有心试探一二,说:“哦,那你运气挺好,前两天村子里刚经历过一次洪灾,村委会的房子眼下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林笙说话间的眼神一直落在对方的脸上,他想看看覃木木到底知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场经历,想看看对方是重生者的可能性会有多高。

  覃木木在他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意外,特别是得知村委会的房子成了一片废墟的时候,那双有些疲惫的眸子似乎还猛地骤缩了两下。

  完全就是一副意料之外,很是惊讶的样子。

  她这副反应,林笙就有些在心里犯嘀咕了,发生洪灾这么大的事情,如若对方真是重生者的话,没道理会不知道,对方那下意识的反应看着也不像是刻意伪装,林笙心里免不得就要琢磨一番了。

  只是他这还没琢磨出个什么名堂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林知青,也是赶巧了,我正在四处找你。”

  来人是陆明轩,像上次那样骑着他那辆二八杠的自行车,自行车的后座上面似乎还绑了几个鼓囊的包裹。

  “你找我有事儿?”林笙下意识的紧攥了一下肩上的背篓绳子,他以为对方又要说教他,有覃木木在,他觉得有些丢脸。

  陆明轩见他一副紧张兮兮的神色,眉心微微的拧了拧,随后不慌不忙的从衣兜里摸了一封信件递了上去,他说:“你家里人给你来了信件和包裹,邮局的员工见我俩住在一个村子里,就让我替你给捎回来了。”

  林笙有些意外,接过信件后就赶忙道了一声谢,后者淡淡的“恩”一声,让他过去帮忙拆卸一下捆得有些紧实的包裹。

  绳子绑的是死结,费了些时间,还是一旁的覃木木从兜里摸了一把刀片出来,才三两下的把绳子给弄断。

  包裹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实际并不怎么沉,林笙估摸着是冬衣之类的衣物,包裹什么的他是一点儿也不好奇,道是那封信件的内容让他好奇心满满。

  身上的那个空背篓眼下道是利用起来了,包裹被他随意的塞进背篓里后,就立马朝着两人告了别。

  林笙走了一段距离的时候,状似无意的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不是他臆想的那副两人交流不断的场面。

  原地就陆明轩一人,对方正不急不缓的推着自行车前行,而覃木木的身影,他并没有瞧见。

  这就让他有些费解了。

  按照以往他看过的那些重生类的网文,配角重生后的套路,一般都会搞事情的同时凑到男主的身边刷刷存在感,抱抱大腿什么的,又或是干脆一脚踢开男主的官配,干脆自己上位得了。

  覃木木这副反应,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莫非,是他之前想多了?

  河坝上,大家一副忙忙碌碌干得热火朝天的场面,覃铉拉着板车从山里下来的时候,正是歇工的好时候。

  覃建国哨子一吹,大多数社员们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工作岗位,下铲子的下铲子,装麻袋的装麻袋,覃建国为了赶上别村的工作进度,村子里的牛车什么的也都牵来用上了。

  有牛车在,节约了不少的人力,工作效率也是提高不少。

  但是,像吊眼女人,陈桂靑之类的习惯了磨洋工的偷懒行为,覃建国嘴里的哨子一响,她们手里的劳动工具撂得那叫一个快速。

  王敏落后她俩一些也朝着稻草堆边去,老远便见两人和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的,随着她的靠近几人说得那叫一个精彩,不仅有说有笑的,还不时的比划上几下。

  估摸着又是在说别家的闲话,王敏觉得这几人不去唱大戏,甚是屈才。

  吊眼女人深知这人有个喜欢夸大其词的尿性,有些不太确信的问她:“柴火棍儿,你说的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你看岔眼了吧!”

  陈桂靑也在一旁搭话:“十有八九是看错了,后山的草植被那群野猪祸害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什么猪草可打。”她本人也是持怀疑态度的。

  干瘦女人见两人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心里有些发气,她承认以往确实说了不少真假参半的各类言论,可是眼下她嘴里道出的事情,可是她亲眼所见,没有半点儿弄虚作假的成分在里面。

  情绪无处可泄的她,见着王敏过来,就直接把对方叫了过去,打算把刚才的事情再重复一遍。

  只是,她这还没开口,就被突然过来的村支书给点名打断。

  “你们几人凑在一块儿嘀咕些什么呢,又在这里磨洋工,没看见别的人都在抓紧干活?”覃建国这会儿不在,村支书觉得自己有必要树立一下威严,得让这些人看到他这个村支书的存在。

  他平时存在感不高,几个爱挑事儿的妇人并不惧怕他,都很一致的开口喊着冤枉,说自己勤勤恳恳的赶工,不过就是凑在一块儿说了几句话,怎么到了村支书的嘴里就像是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似的。

  村支书笨嘴拙舌的,几乎无力招架几个喋喋不休的妇人,气愤不已的他就把主意打到了王敏的身上。

  问她:“王知青,你来说说她们几人刚才在这里说了些什么。”

  王敏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她这可是一句话也没说,看着几人的眸光都在自己身上,她很快的在脑子里有了计较。

  乡里苦不堪言,下乡不久后,王敏就有了回城的打算,不过她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便利条件,她便把心思放到了工农兵的名额上,眼下村支书冷不丁的问起她来,她便有心利用一二,就说:“估计谈话内容事关林知青,刚才我有听到她们说起进山里打猪草的事情。”王敏直接无视了落在身上的几道开始不善的眸光来。

  她算是明白了,不用事事顾忌周全,凡事把自己的利益摆在最高点才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村支书一听事关村长家的那个便宜儿媳,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之前他因为突发急症的原因,在医院里待了不少时间,回村后听闻到当初闹出来的那些谣言后,还暗自在心里道了许久的可惜。

  眼下王敏这话一出,顿时让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威逼利诱也好,软磨硬泡也好,前后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他便从干瘦女人的嘴里套出了谈话内容。

  和他想的情况有些出入,不过就是一副拉拉扯扯的场面,并没有多大的利用空间,也就够恶心一下覃建国的程度,他觉得先按兵不动,等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来爆破。

  若是能够搞出一两条人命来,就再好不过了。

  几人谈话里的当事人之一,眼下正对着那张信纸犯起难来。

  林笙原本以为会是原主那个后妈的来信,可是他却从那十分潦草的字体里辨别出了落款的那个姓氏。

  ——林字开头,怎么看也是原主父亲的名字。

  林笙对着这张信纸已经半个多小时了,除了分辨出几个字眼来,其余字迹一概不知,要多潦草有多潦草,完全可以媲美后世医生们的那一套专用字体。

  还是有差别的,医生那些潦草的字体基本是处方上的字眼,医务人员大多也都看得懂,而这封信件上的内容,于他而言犹如那潦草遒劲的天书,他几乎和那文盲没有什么区别。

  林笙脑袋瓜子都想痛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眼见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他便起身朝着院坝里去了。

  他不过就是很随意眺望了一下远方,一下子就看到了大家陆陆续续扛着农用工具回家的那副身影,有的人足够显眼,随随便便的一个背影也是很能抓人眼球的一种存在。

  一抹余晖不偏不倚的打在狗崽子的身上,竟让那个尤为挺拔坚毅的背影,看上去多了一丝丝的柔和气息。

  狗崽子的对面是许盼盼,隔得太远两人脸上的神色看不清,不过也不难看出两人是在说些什么。

  林笙瞬间便想起在山里听到两人相约一块儿去采摘菌子的事情,他下意识的就觉得两人是在商讨这件事情,随后他就又想起狗崽子说下工的时候带他去山里打猪草的事情。

  当时的场面他光顾着脸红去了,根本没花心思去捋捋思路什么的,眼下两人这副有些亲密的画面,一下子就让林笙有些不舒服了。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狗崽子这人不是什么好人。

  一方面答应了许盼盼去采摘菌子,另一头又主动提及带自己去山里面打猪草,他这副左右逢源的状况,直让林笙在心里暗骂了好几声的渣男。

  骂过之后并不怎么解气,回屋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携裹在棉衣里的一盒子精美月饼。

  杏仁酥的月饼,味道还挺不错,林笙一口气吃了好几个,吃着吃着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他就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他之前还预备着中秋的时候回去一趟,眼下家里边不声不响的寄来一盒月饼算是什么事?

  感情这是不想让他回去啊,林笙觉得若是这样肯定不止一盒月饼就完事儿了。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便又在几件棉衣里翻翻找找了一下,票单什么的没有发现,大额的纸币道是又让他找着不少。

  林笙粗略的数了一下,得有千儿八百的,意料之外的一笔钱财一下子就冲散了他心里的那番不疼快。

  两笔巨款加起来,林笙觉得自己可有钱了。

  金钱使人愉悦,林笙觉得两人便是手拉手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能丝毫不受影响。

  下工后,覃铉找准时机就叫住了许盼盼,同她并没有多余的闲话,只把知道的那个野生菌子生长特别茂盛的地理位置告知于对方听。

  许盼盼被对方突然叫住,期初还有些担忧,原本被安排进地主家她便不是很满意,成分不好的人家她怕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之前在山里的谈话内容她原本就有些后悔,眼下听对方这么一说,自然是满心的欢喜。

  不和狗崽子有半点儿的牵扯,在她看来是最好不过。

  这头解决好,狗崽子饭也顾不上吃便朝着林笙的方向去了,只是迎接他的并不是什么笑脸相迎,而是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往常可从来没有这种房门紧闭的状况,他的心里一下子就有些发紧。

  一瞬间的事情,他的脑子里就脑补出了不少东西,下意识的就觉得肯定是自己刚才在山里的时候因为言语间有些轻浮,惹得林笙心里不高兴了。

  他就轻拍了两下门框,听闻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后,又开始告起饶来:“阿笙,我错了,你能开一下门?”

  大门距离林笙所在的耳室,得有十来步的距离,他这番微不可查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也是他运气好,林笙月饼吃多了觉得有些口渴,起身开门而出的时候这才发现了他的存在。

  门一开,冷不丁的对上一个很有压迫感的人影,林笙的一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说:“你有病?下工后不回家,守在我的门前做什么。”声音里有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颤音,他是真的被吓着了。

  狗崽子见他被自己给吓着,嘴里又是连连的道了几声歉意,林笙有些搞不懂自己了,心里那股无名的气性原本已经消散了,可是乍一见到狗崽子,心里蹭蹭蹭的就又起了一股子无名火来。

  他一边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一边朝着身后的狗崽子说道:“跟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和许盼盼去约会?”

  覃铉想也没想的就立马回他:“没有,不和她约会,和你去约会。”话音一落地的时候,又后知后觉的觉得林笙这是在吃味儿。

  林笙被这两个有些暧昧不清的字眼给弄得有些不自在,只好下意识的转移起话题来,他语气不好的说:“谁准你叫我阿笙的,不许你乱叫。”两人不过是债主的关系,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合。

  覃铉无声的笑笑,下意识的问他:“不叫你阿笙,叫什么?”难不成叫老婆?他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叫我林知青。”

  狗崽子顿时不依了,他说:“不要,别人怎么能够和我比?我俩关系都这么亲密了,怎么的也得有个独一无二的专属称呼。”

  林笙被他这副不要脸面的画风给弄得有些发懵,下一秒,就听到对方说:“要不我叫你笙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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