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林笙呛了几口气,猛地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往下沉,他还来不及思考什么,脑海里的意识瞬间就被汹涌而来的湖水给淹没,惊得只剩下一片空白。

  恍惚间,两道有些陌生的话音断断续续的传入了他的耳里。

  “覃铉又不傻,若是被他知晓我们算计他,他会忍气吞声才怪。”

  “万事已准备妥当,到时候把柄落在你我的手里,还怕他不乖乖听话?”

  “这法子能行?两人往日里可是并没有过什么交集,覃铉会老老实实的入这洞房?”

  是谁在说话?

  林笙莫名的觉得有道声音有些耳熟,可是他很确信自己的记忆力并没有这一号人物。

  说话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们为什么当作自己的面前密谋害人的事情,还有这覃铉。

  怎么感觉这名字这么耳熟啊!

  太多的问题接连的涌现在脑子里,林笙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都快要炸掉了似的。

  只是还不等他理清楚这一头乱麻,后勃颈就被人给狠狠地来了两个手刀,人就彻底地旋入了昏迷的状态里。

  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死死的搂在怀里,对方的体温有着不寻常的滚烫,一双大手是少有的粗粝。

  那双大手带过的地方,不约而同的泛起了酥·麻和疼意。

  “疼。”

  林笙费力的掀开了眼皮,却发现眼底一片黑暗,一丝一毫的光亮也没有,如果不是身体上那接连不断的疼意袭来,他都要误以为这是在梦境里了。

  就在他愣神的当头,男人已经把两人碍事的衣物统统给抛了出去,滚烫的气息完完全全的把林笙给包裹住,他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扭动四肢开始奋力反抗,却发现有些无济于事。

  对方好似很随意的一个动作,就把他给死死的锁在身下,彻底地断绝了他想要逃离的念头。

  “你是谁,快点放开我。”黑暗里本就容易滋生恐怖因子,更何况是近乎赤·身·裸·体的被一个体魄强健的陌生男人压在身下。

  奈何对方早已被药物给迷失了本性,对于他的厉声呵斥是半字也没有听在耳里,只急迫的在他身上寻找突破口。

  林笙觉得自己像是一叶陷入孟浪中的扁舟,不停地被四面八方的水浪冲击着,高高的抛起,又重重的落下,每每他以为已经到了风口浪尖有船毁人亡的趋势时,后面却还有着更大更猛地浪头等着他,冲击着他身体里的每一处角落,让他的意识彻底迷离····

  那夜之后,林笙发起了高烧,迷蒙间他感知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对方体温有些寒凉,是那种彻骨的凉意,林笙下意识的往里侧摞了摞,而后他就听到了对方起身出门的动静,再之后他的意识就一直陷入迷蒙的状态里。

  等他意识彻底清醒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当——当当!”早晨出工的钟声敲得平缓而有节奏,先敲一下,然后连敲两下。

  覃建国作为生产队的队长,每天早早的起床,负责拉动铁钟敲响乡下的黎明。

  敲完钟后,覃建国开始沿路大喊:“都给我起来,下地干活去啦!”

  林笙没被铁钟声给闹醒,道是被覃建国这一大嗓子给吼醒了,他一睁眼眼底的环境让他顿时咯噔了一下,陌生,到处都透着一股子陌生。

  还不等他多做他想,就被接连的大动静给惊了一下,有铁盆落在地上的声响,有农具碰撞的声响,更有哐当一声关门的声响,陆陆续续地还有走路的声音,全都朝着屋后的方向而靠拢。

  林笙两手枕在膝盖上,一动也没动,他又听到了那道十分洪亮的大嗓音。

  “都给我麻利点儿,还在磨蹭什么呢!”覃建国昨天接到公社的消息,各生产大队秋收完后要开始修建水库,这可是项大工程,各队的男女劳动力都得安排上,眼下大家这副懒散的神情顿时让他火气直冒。

  秋收时节,一连几日的劳作大家本就有些疲乏,这天才麻麻亮就被钟声给闹醒,难免心里有些怨言,特别是那种脸也顾不上洗,翻身拿起农具就往外走的这种,一听覃建国这呵斥的声音就忍不住的呛了两句。

  “这上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还要不要人活?”

  “可不是嘛,知青所的那些人怎么不一视同仁?”

  敢搭话的人不多,都是些牙尖嘴利的妇女,平日里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的,不过眼下这话道是说到大家心坎上去了。

  覃建国扫了一眼大家脸上的神色,也没打什么官威,只把从公社里得来的消息朝着大家解释了一番,又朝着刚才挑事的妇人看了一眼,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去年咱们村因为一些好事者,便没评选上先进生产队,为此还被隔壁村笑话了大半年,怎么,今年还准备被人踩在地下摩擦?”

  他这不轻不重的话音,却是让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陈桂靑被一道道目光弄得面红耳赤的,也不敢开口了,只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生怕这些人又把矛头对向自己,惹来一身的闲言。

  覃建国见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这才开始分派活计,首先分派零散活,比如积肥的,打扫猪圈的,浇地的,在场院收拾零活的等等,这等活计属于小股劳动力的范畴,安排的人员一般是知青所的女知青和村里那些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知青们干不惯农活,活计相对轻松一些,一毛钱的工分道也没有人说什么。

  男知青们的活计比起村里那些老少爷们,也要轻松许多,浇地,出土,抬粪,除草,相对的工分自然也不算多,一天下来也就二三毛不等,甚至连村里那些妇女的工分都赶不上。

  村里的妇女和男人没什么两样,耕地挑担样样能上手,一天下来也能挣过五六毛的工分,比起青状劳力还是要少拿一些,青状劳力突击主体农活,一天下来能拿个七八毛的工分。

  林笙默默地听着大嗓门开始分派活计,随着对方口中吐出的名字,他的脑瓜子开始直突突,覃旻,覃木木,陆明轩,这些人名和他前不久看过的那本年代文中的小说人物名字竟然相吻合。

  林笙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左侧的墙体下摆放了两口四四方方的大红柜子,看上去像是收纳粮食的柜子。

  他又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身穿一条布料柔软的纯白色布拉吉,下搭一双同色系的长筒袜,床沿下摆放着一双黑色的高档皮鞋,亮蹭蹭的一看就不便宜。

  胸前那明显的起伏让林笙脑瓜子直突突,他这该不会是变性了吧!

  就在他刚刚确认好不过是一场虚惊后,就被院子里的动静给惊了一下。

  他这还来不及装睡,房门就被人给一把推开,哐当的碰撞声里夹杂着一道有些不客气的声音:“这都躺了几天了,还不起来上工,大城市里的知青就是这样给人当儿媳妇的?”

  “妈,嫂子身子弱,安排给他的活计我帮他做了便是。”覃木木落后一步进屋,边走边安抚自家老娘。

  郑素芳反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子,一开口跟个机关枪似的,“帮帮帮,你都帮了好几天了,你不嫌累我还心疼呢!”

  覃木木摊了摊手,一副不在乎的态度,“也不是什么重活,就是拔一下花生地里的草。”

  郑素芳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掌心里的红痕,她这个姑娘得来不易,自小养得精细不仅没怎么干过农活还是这村子里唯一一个送去学校念过书的女孩子,不是她自夸,她觉得自己这个闺女不比城里来的那些女知青差。

  一想起自家闺女顶着烈日在地里忙活,而这个她并不怎么中意的儿媳妇摊在床上偷懒,心情一下子就不怎么舒爽了,“今天你不用去了,好好给我在家待着。”

  覃木木看了一眼有些不在状况的林笙,有些为难的开口:“可是··”

  只是她这话还未言尽就被郑素芳给出声打断,“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就她精贵,谁家前一日入了洞房,第二天不得照样伺候公婆,操持家务,偏生她一躺就是几天,还得你每日来看顾她。”

  两人的一通对话直接就把林笙给搞懵了,直到他背着一个背篓走出家门好长一截路的时候,这才理清楚自己眼下的状况。

  他这是穿到同名的炮灰身上去了,刚才那对母女正是勤劳生产队队长的家属,可是听两人的口气,他似乎是新妇进门。

  林笙脑子里有些转不动了,这本书虽然看过一段时间了,可是对于自己这个同名的炮灰人物的剧情,他还是有着很深刻的印象的。

  原主是个高干子弟,留学归来后因为不小心被自己父亲发现了喜欢穿女装的癖好后,就被无情的派发到了一个远离京畿的偏远小山村下乡改造,自小娇生惯养的原主哪里受得了乡下的磨砺,便绞尽脑汁的想了不少让父亲收回这个决定的办法,可惜对方态度一直很决绝,完全是一副不容商讨的模样,后妈无意中的一番撺掇让他鬼使神差的想到了男扮女装这个办法。

  原主性子有些骄横跋扈,还没下乡就和同行的知青闹了不少的矛盾,到了乡下后更是没少树敌,行事惹人厌恶后自然就有人看不惯他了,不仅被人背后下黑手推进了鲜少有人踏足的大河边,差点来了个溺水而亡,侥幸逃脱一劫后又被传出被牛棚里的二流子给玷污身子的消息,桩桩件件直接让原主成了这个村子里唾弃的对象,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这还不算什么,后期霉运更是围绕着他,不是摔断腿便是被人套麻袋,最后更是死于一场意外的大火。

  林笙只简单的回忆了一下,就觉得这剧情有很大的出入,原主从始至终都没有和村长一家有过什么交集,眼下他这儿媳妇的身份,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当下这状况也由不得他胡思乱想,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忘记询问上工的地段在什么位置了,林笙只有循着原主的记忆朝着一个不太确定的方向而去。

  这个地方正是原主落水的方向,花生和玉米都种植在下村尾的地方,他不急不缓的走着,一下子就看到了一户在这乡野算得上是豪宅的人家,外端的碉堡垒得高高的,足有两层之高,门上的雕刻是镂空雕,房子虽然年久失修,但本质透着的文化底蕴,并没有随着岁月的增长而消减。

  林笙止步仰望了一下,也许是停留的时间过于长久了一些,一下子就和二楼的一道目光相对上,那是一道让林笙莫名生寒的眸光,幽沉的眼里眸光如刀似火般,只一秒,林笙就收回了目光,转身走了。

  让他如此急迫的举动,是因为他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二层大碉堡,正是覃家湾的老地主的家宅,而刚才那个看上去有些凶狠的男人,便是本书的大反派,覃,覃什么来着。

  林笙脑瓜子突然一片空白,有些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