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秋在商城里兑换好了,手上的绳索也装模作样的磨断了。

  为了装得像,白砚秋特意把手磨得血肉模糊,他龇牙咧嘴的解开绳索,捧着俩手痛得直吹气,眼泪汪汪的转身踹了那凸出的砖头几脚,才急急忙忙给梁斐解绳索。

  他边解边嘀咕:“这次我又救了你,你欠我的人情拿什么来还?”

  梁斐高烧不退,烧得迷迷糊糊,模模糊糊间见有人正在自己胸前扒拉,想都没想,一脚踹了出去。

  白砚秋被踹了个屁股墩儿,怒道:“你属疯狗啊!逮谁咬谁!”

  梁斐一脚踢出去已发觉不妥,身上的绳索已经松了,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的解开最后几圈绳子,撑着墙壁站起来,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没求你救我。”

  “事不过三,再救你我就是……”白砚秋吞下“狗”字,冷着脸爬起来,从袖口抽了根铁丝出来,假意开锁,锁开了,白砚秋钻出牢笼,梁斐摇摇晃晃跟在后面。

  梁斐的铁棍不知道遗落在哪里了,他伤得极重,没得到医治,又折腾了这许久,早就撑不住了,勉强走到坑洞边,扶着梯子往上走的时候,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后面倒去。

  白砚秋也不是故意不帮梁斐,梁斐这人疑心病重,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怀疑,万一怀疑“石禾”身份有异,接近他别有目的,又一刀捅死他再跑了就麻烦了。

  白砚秋一把拽住梁斐,往自己肩上一拉,依然怒气冲冲道:“你不是很强吗,怎么走个楼梯都要摔!”

  梁斐闻言又要推开白砚秋,白砚秋赶紧把他拉回来,半扶半扛的往上爬:“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就当我积德行善,等出去咱们就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去求我的修仙门。”

  梁斐已经彻底晕过去了,白砚秋见转角处堆了个无脸纸人力士,手上法决一捏,把无脸纸人唤过来背起梁斐。

  谢天谢地,若是梁斐没晕,白砚秋还得自己扛。

  七绕八拐的转了好一阵,才钻了出来。果然不出所料,是在城墙底下的城防地道里。

  此时已是朝阳初升,易水城里的老老少少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全都走上街头,哑巴似的站在街道两边,从远处传来一阵鼓乐,老老少少们听见鼓乐声响起后,全都跪伏在地,连襁褓婴儿也不例外。

  无脸纸人听到鼓乐声也有些躁动,白砚秋连忙追加了道法术指令,无脸纸人背着梁斐转头跟上白砚秋。

  白砚秋凭借原文里的描述,找到文中长有仙草的荒宅枯井。他使了个法决,收了无脸纸人,带着梁斐跳下枯井。

  “梁仙友醒醒!”白砚秋往梁斐身上渡了点灵元,又假意拍了拍梁斐,过了片刻,梁斐缓缓睁开眼。

  “梁仙友,那个鬼童子带着纸人在后面追我们,你又昏迷着,我没别的办法,看见这边有个枯井,就想跳下来暂时躲一躲。”白砚秋道。

  梁斐勉强坐直了,苍白着脸,这次说了句能入耳的:“谢了。”

  白砚秋道:“你们仙修不是讲究什么羁绊吗,算起来我已经救了你两次,你要不要报答我一下,了结咱们之间的因果,免得以后入了心魔。”

  梁斐扶着井壁站起来,走了几步,开始观察周围环境,语气又恢复了几分冷淡:“也可以杀了你了事。”

  白砚秋跟着站起来,追在他旁边:“要不要这么残忍?你师尊对你那么差,你杀了他都还想着要报师恩,我一直在救你,你还要杀我。”

  梁斐道:“你话太多了。”

  “你什么意思?”白砚秋往后退了好几步,贴着井壁,紧张道:“反派死于话多吗?我又不是反派!”

  梁斐:“你——”

  “啊,这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白砚秋捂着肩膀往旁边跳了一步,露出背后井壁上长的东西。

  一株拇指大小,通身漆黑,隐隐有玉石光泽,叶尾像针尖一样的野草。

  白砚秋故意气急道:“姓梁的欺负我也就罢了,谁叫他是修士,我是凡人;连一颗野草也要欺负我,我一脚踩扁你——”

  “等等!”梁斐脸色变了,疾步奔过来,仔细观察野草。

  “姓梁的你什么意思!”白砚秋伸手就要去拔,“这草扎了我,我还不能扯它?!”

  梁斐拦住白砚秋的手,转头看向“气急败坏”的白砚秋,表情十分怪异:“这是‘墨玉针草’。”

  “管它叫什么名字!”白砚秋还要去拔。

  “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仙草,”梁斐有些迷惑,“传说中只长在灵气充沛的雪山里,旁边有妖兽守护……”

  白砚秋长大了嘴,目瞪口呆,结巴道:“我、我、我找到仙草了?千年难遇那种?!”

  梁斐使用特殊的方法,把墨玉针草摘下来,放在手里,递给白砚秋。

  白砚秋诧异:“不是仙草吗,你赶快吃啊,吃了快点好,早点带我出了这个鬼地方。我还要继续南下寻仙山拜仙门呢。”

  梁斐:“……”

  梁斐加重了语气:“这是千年难遇的、墨、玉、针、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