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哥哥……
情哥哥。
顾琰目瞪口呆地看着步渝。
步渝一脸执拗地盯着他, 脸上的神情端正得好像在主持仙盟大会。
情哥哥……
这三个带着浪荡意味儿的字眼从步渝嘴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禁欲的羞耻感。
顾琰感觉这回断气的好像换成了自己。
他的心鼓鼓乱跳, 仿佛要蹦出胸膛。
若非麦田里吹过一阵狂风，刮得顾琰的脑子清醒了两分，他只怕要拉着这人打起野战。
“要命。”顾琰吁出一口气。
不能跟着步渝一起疯。
虽然步渝刚刚喊得那声实在很诱人, 但是……
这实在太不正常了！
顾琰将手伸到步渝的额头上，确认他没有发烧, 又将手搭到他的命脉上。
步渝目不转睛地盯着身下的人，软绵绵得任他摆布, 他的目光黏在顾琰身上，眼神里含着一种灼热和渴望, 就好像真得是一个孩子看见了饱满的冰糖葫芦, 在琢磨着从哪里开口。
顾琰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一瞬间又想起前个夜里被步渝做到爬不起来的经历。
恩……痛并快乐着。
当时很快乐，事后很痛，现在腰还没好……
顾琰深刻反思, 探过步渝的脉后，将人从自己的身上推起来。
修为倒是没坏，就是很明显……行为不太正常。
说难听点, 可能傻了。
顾琰叹了口气：“走, 还是得去紫辰阁。”
他说完, 见步渝还像根木桩子似得杵在原地不动。
顾琰眨巴了下眼睛, 意识到自家傻相公现在可能听不太懂人话。
“那个……”顾琰朝他露出个哄小孩的笑容，声音软软的，“咱们现在去找你姐姐叭。”
步渝不肯动, 执拗地盯着顾琰：“情哥哥。”
顾琰耐心道：“知道啦，哥哥带你去找姐姐。”
步渝：“没有姐。”
顾琰：“……”
他从步渝的三字经里勉强理解了他的意思。
没有姐姐，只有情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顾琰组完这句子，心里十分雀跃。
变傻了呀，只认他一个人。
这感觉真好呀。
不过为了步渝的名声和他们的未来着想，病还是要看的。
顾琰笑了笑，用手指轻轻勾了下步渝的下巴：“好，情哥哥。我的小美人儿，哥哥带你成亲去。”
这话的效果立竿见影。
步渝眼睛瞬间一亮。
顾琰心里又软又喜，他拉着人的小手就要往前走。
吧唧——
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顾琰转过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被步渝铐上了一个铐子。
圆环一头锁着顾琰，另一头锁在步渝的手腕上。
步渝盯着两人连在一块儿的手，眼角和唇角一齐往上扬了扬。
那个笑容，坦率满足得像个孩子。
顾琰有些失神。
他不是没见过步渝笑，但或许是因为在步家严苛的家规下长大，从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即使在他面前，步渝的各种表情也一直表现得很内敛。
有时候明明说出的话让顾琰都要脸红，可步渝却还是能做到面不改色。
他从来没有想过，步渝也能那么笑。
步渝欣赏完自己的杰作，拖着顾琰毫无方向地往前，利落道：“走。”
好像用这个姿势，不管去哪里都无所谓。
顾琰：“……”
他看了看两人仿佛连生婴儿一般几乎贴在一起的行走姿势。
罢了，还能怎么办。
宠着他呗。
顾琰想得很开，反正他们刚才已经飞了一路，紫辰阁近在咫尺，只要再飞上一小段距离，越过前面的小县城……
然而事实证明顾琰低估了智障儿童的意外性。
步渝不肯飞。
而是在顾琰的百般劝说的下，提溜着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县城。
顾琰：“……”
他们俩原本就生相不凡，这会儿连在一起走进县城，立马就迎来了一整个街人的注目礼，更何况步渝身上的那件衣裳还染着满满的血。
顾琰当时在地牢里急昏了头，后来才发现那些血并不是属于步渝的。
黑袍人，是血天盟的……
而他抱着步渝出来的时候，秦修那些人却不见了。
如果那些血是秦修他们的，那以出血量来说，人不可能还活着。
血天盟的人带走的是秦修他们的尸体？
步渝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琰有些发懵，他想起步渝让那小修士来传的话。
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步渝一定是发现了血天盟的人和秦修有关系。
四周传来暗搓搓的议论声。
大约都是讲仙门百家齐出动，轩泽魔尊杀了天玄宗宗主。
修真界的消息素来一传千里，但好在这小县城的老百姓连寻常修士都很难见到，所以即使步渝和顾琰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也只当是来了两个奇怪外方人，并未将传言套到这两人身上。
顾琰叹了口气，步渝现在这个样子，要是那群吃饱了撑着的老头真得找上门来，他还真没心思应付。
好在紫辰阁近在眼前，虽然当时他因为霜忆草的事情怀疑过步婵，但左右也是自己的猜测，无论怎么说，步婵肯定是会照拂自己的亲弟弟的。
这头顾琰琢磨着要快点到紫辰阁避难抱大腿，这头步渝却还是慢腾腾地荡着手铐链子，大摇大摆地晃在街上。
时而还用手指去勾一下顾琰的，行为十分光明正大。
众人盯着他们，神情难以言喻。
虽然当世男风已起，但这偏僻小县城的人民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奇景。
顾琰素来脸皮厚，但这会儿也怕吓坏了这些淳朴百姓，忍不住建议道：“大美人儿，你把铐子给我解开好不好，我肯定不跑的。”
步渝闻言转过身，目光缓缓落到顾琰的手上。
渐渐地，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又流露出说糖葫芦时的那种饥渴。
顾琰打了个激灵儿，意识到步渝这是在跟自己谈条件。
他目光飞速一扫，拽着他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前。
这……这要是步渝在这儿舔起他的手指，满街的人只怕要晕过去。
而且他也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家大美人煽惑人的一面。
顾琰拖着镣铐，从小贩手里的靶子上摘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步渝。
“吃！”顾琰信誓旦旦，“这个才是正宗的！”
步渝看了一会儿，含了一口糖葫芦，眉头微蹙。
顾琰：“？”
步渝目光下移，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顾琰手上。
顾琰的手本能地缩了缩，步渝也不勉强，他将那串糖葫芦塞进顾琰嘴里：“舔舔舔。”
顾琰：“？？？”
步渝没有再说，而是将顶端那只圆圆的山楂球直接塞进了顾琰的嘴里。
顾琰瞪圆了眼睛，感觉酸酸甜甜的味道席卷了他的味蕾。
等他回过神来，那颗糖葫芦已经沾满了自己的口水，变得亮晶晶的。
步渝满意地笑了笑，正要将那颗糖葫芦含进嘴里，却见小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步渝流露出一丝不快，眼中忽然迸发出一丝杀气。
小贩：“……QAQ”
接下来的每一颗球，步渝都如法炮制地让顾琰先舔一遍，自己才美滋滋地含下。等吃完最后一个球时，步渝终于解开了顾琰手上的镣铐。
顾琰感觉自己嘴里酸酸麻麻，就好像之前含着步渝的那东西……
他干咳一声，心道怎么现在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
顾琰想着要收敛神情，眼角却瞥到一抹红。
顾琰抬起眼皮，发现一生相妩媚的女子正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
她的身后是仙气渺渺的殿宇。
顾琰：“……”
完了，这一路光顾着吃糖葫芦，连到了紫辰阁都不知道。
刚刚自己的表情一定十分……不雅观。
顾琰看着步婵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笑，感觉身上尴尬得可以抖下一层皮。
他趁着步婵拿自己打趣之前，迅速掌握主动权，将身后还在回味糖葫芦味道步渝推上前，义正言辞道：“仙姬，令弟他……”
顾琰才一开口，步渝忽然变了神色。他原先被半推到顾琰前面，在看到步婵之后，却是脚一横，整个人全然挡在了顾琰跟前，好像母鸡护崽一般。
步渝看着步婵：“坏人人。”
坏人人……
顾琰扶额，他发现自从步渝傻了之后，说什么话都要凑足三个字。
形象严重崩塌。
不过……他好像更喜欢他了。
步婵挑了下眉，似乎注意到了步渝的异常。
顾琰见状赶紧拽了下步渝的袖子，低声道：“她不是坏人。”
步家姐弟的习性他是了解一点的。
这会儿步渝要是说了什么步婵听不惯的话，一会儿步婵下针灌药起来，绝不会有半分心慈手软。
顾琰拉住步渝的手，心道不能让步渝就这么得罪了大夫。
他拼着老命想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步渝却是纹丝不动，反而抬起手又指了指步婵，神色严肃：“坏人人。”
顾琰：“……”
顾琰心情复杂，他很想弄个东西把这一切记录起来，将来步渝若是在床上再死命折腾他，他一定要把今日的场景全都放出来。
可是现在……
顾琰看着步渝一脸执拗的样子，只能耐下性子，拿出哄小孩子的声音软软道:“大美人儿乖，她不是坏人。”
说着又摸了摸步渝的脑袋。
这么明显的讨好动作，步渝却没有半分让步，他继续指着步婵。
步婵好像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她看着步渝，笑道：“我哪里坏了？”
步渝转头盯着步婵，神色犀利。过了一会儿，他又猛地看向顾琰：“她要你……”
步婵：“……”
顾琰：“……”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是断更的大猪蹄子，我知道，我有罪，嘤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