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

  是。

  ……

  简短的一个字,随着步渝的声音连成一条魔咒,紧紧地箍上顾琰的脖子,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那因过于紧张而鼓动的心跳却一点点慢了下来……

  重归死寂。

  顾琰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失,前额抵在步渝的肩膀上,吁出一口长长的气。

  那一下,仿佛要将一直以来心里背负的所有东西都给吐出去。

  问完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他抬起头,眼神和步渝对上,后者的呼吸丝毫没有减弱,一看就还是在药效期。

  顾琰拖着轻飘飘的声音,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轩泽魔尊的尸体,在哪儿?”

  步渝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光,他将顾琰往后推了一点。

  顾琰心里一动,难不成药效已经过了?

  下一刻,他的手腕却被步渝牢牢抓住。

  顾琰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手心就被步渝摁着带到了某个地方,碰到了一样极其灼热的东西。

  滚烫的温度,即使隔着衣料,也把顾琰的手心烧得冒火。

  他本能地想要挣脱,步渝却极为霸道地桎梏着他,逼他触碰。

  顾琰只得转移注意力,重复道:“轩泽魔尊的尸,在……”

  话还没说完,顾琰的手已经被步渝带着,落进了他的裤腰。

  没有了那一层布料的阻隔,手上的温度愈发灼烧人心。

  顾琰看着步渝的眼睛,只觉得那里头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燃烧。

  好像……逃不掉了。

  如果现在不满足步渝,那自己和他怕是要一直这么僵持下去。给了鞭子当然也要给糖,既然春真粉的本质是让对方意乱情迷,那必然是要做点什么的。

  顾琰深吸了一口气,他阖上眼,开始上下其手。

  ……

  濒临高/潮的那一刻,顾琰睁开眼。步渝满脸汗水,几缕发丝黏在脖颈上,脸上尽是难以把持的欲/望,没有半分平日的冷清,粗重的呼吸宛如热浪一般,要将顾琰整个淹没。

  可偏偏,顾琰在这时候,很不人道地停了。

  “轩泽魔尊的尸体……在哪儿?”

  手掌间的温度烧得顾琰也很不好受,但他还是掐着不让步渝释放。

  要是从前,顾琰肯定不舍得让美人这么熬着,可现在……

  反正都是仇人了。

  步渝在即将攀上云端之巅的那一刻遭到如此惨无人道的酷刑,顿时发了狠,他将顾琰推到墙边,用灵力桎梏住他的手,强行逼他动,直到顾琰的手掌变得黏黏糊糊,步渝才心满意足地退开。

  顾琰:“……”

  他从来没想过,步渝居然会有如此热烈而疯狂的一面,包括他在书架上发现的龙阳册,他感觉……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这个人。

  顾琰觉得自己有点血亏,因为直到步渝释放的那一刻,他还是没套出自己的尸体在哪儿。如果不是有了前几句的试探,顾琰简直要怀疑步渝是在骗撸。

  顾琰偷偷瞅了一眼,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打算继续逼问,大不了……这身子也交出去得了。

  他下定决心,然而还没来得及行动,那头中了药,已经意识不清的步大宗主却又开始整幺蛾子了。

  洁癖随身的步渝拎着顾琰那只黏黏的、带着某种不可言说味道的手,一路摸到自己的前襟,逼他为自己脱衣服。

  顾琰惊了一下,因为早就有思想觉悟,所以他并没有十分抗拒,反而抱着速战速决的态度,动作十分麻利。

  本想着一波了事,然而在他看到步渝胸口上的一枚黑色封印时,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藏物印。

  将东西放进某种容器里,用容器里特有的东西养着,为防止容器不小心损毁,影响里头的东西,修士们往往会加一层藏物印。藏物印会为容器里的东西提供灵力结界,确保东西在任何时候都完好无损。

  这种封印在修真界并不罕见,一般被这种封印按上的容器,里头十有八九都是宝物。

  修士们爱用这种封印,是因为这种封印没有固定的解法,旁人就算看到藏物印,但若非下封印的人,轻易也是解不开的。

  可是……

  这封印,怎么会在步渝的胸口上呢?

  顾琰目不转睛盯着那枚封印看。

  步渝忽然用手摁住了他的后脑勺。

  双唇骤然贴上步渝那白皙结实的胸膛,灼热的温度袭上顾琰的面门。

  藏物印在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黑色的圆形印记在一阵淡淡的灵光中消去,一枚金黄色的小圆球从步渝的胸口处飞了出来,一路向上,落进步渝的嘴里。

  步渝含着那枚小圆球,在顾琰看清那是什么之前,不由分说地撬开了他的嘴。

  小圆球被步渝用舌头推入,他紧紧地摁住顾琰的后脑勺,强迫他将那枚圆球吞入。顾琰试图反抗,步渝却越箍越紧,他将那圆球推入之后,没有给顾琰任何喘息的机会,舌头继续长驱直入。

  顾琰被迫仰着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异乎寻常得燥热,那枚圆球好像一枚火种,吞下之后就在他的身体里燃起了一把烈火,烧得他浑身难耐。而这种燥热,随着步渝疯狂地挺/入愈演愈烈。

  顾琰被迫含入步渝的津液,他睁大眼睛看着吻他吻得无比投入的步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脱出了五行之外。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哪里发生了变化,骨头在那种几乎要将人堙没的热意里一点点伸开……

  顾琰如梦初醒,他一把推开面前已经转吻为啃的步渝,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大了。

  双手变得更为修长,原本他要仰着头才能看见步渝的脸,现下目光却已经能与他持平。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顾琰撸起自己的袖子,发现胳膊上烙着一个血红色的“祭”字,那是他少年时代就烧在上面的疤痕。

  即使现在没有一面全身镜给顾琰照,他也能猜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变回来了。

  就这么……变回来了。

  步渝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原本扣在顾琰后脑勺上的手一点点挪向他的脸。

  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眉目间依旧透着稚气未脱的少年……从眉到眼,再到那张刚刚被蹂/躏过的唇,一点一滴,都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在了一起。

  步渝的手一路往下滑,指尖落到那个“祭”字上。

  他停顿了片刻,深邃的眼眸里忽然暴涨出一股杀气。好像疯了一样扑过去,对着那枚印记就是一番啃咬,仿佛与那个字有什么深仇大恨。

  顾琰嘶了一声,身体刚回来的不适已经褪去。他摁住步渝的肩膀,反客为主,将人狠狠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与此同时,一把用灵力具现化出的匕首,准确无误地抵在了步渝的心口上。

  顾琰用尽所有的力量摁住步渝,身体才找回来,不说能发挥全盛时期的力量,但也绝对比在裴昕的身体里时要好上太多。

  原本他全盛时期,和步渝的修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现在他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步渝也在神志不清期,所以他完全有把握把人制住。

  两人的头发纠缠在床榻间,顾琰凝视着身/下的人,步渝完全没有危机感,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顾琰,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那把抵在自己心口上的匕首。

  顾琰万万没想到,步渝藏在自己心口里的东西,居然是裹尸蛊。

  裹尸蛊是一种会将人死后的尸体包裹起来的蛊毒,这种蛊以血为生,供给的血越多,蛊毒下保存的尸体就越完整。

  而一旦有活人将裹尸蛊吞下,那么活人的原身就会被裹尸蛊里的尸体取代,与此同时还会获得那具尸体生前全部的能力。

  这种东西在修真界是明令禁止的,因为有违伦常。

  在魔界倒是老有人在用,将意外死亡的强者尸体用裹尸蛊来保存,等到时机成熟,再喂人吃下,让其获得强者的身体,以此来培植自己的势力。

  过去有很多嫉妒他风姿绰约的魔界人士,都想过用这种方法从他手上打下魔尊的位置。

  只是他没想到,步渝居然也会……

  堂堂天玄宗宗主,在过去的百年,像魔一般以血喂蛊,放在心口上保存的,居然是他的……尸体?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琰握着匕首的手慢慢收紧,他死死地盯着步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将这人的心思窥得一二。

  匕首抵在步渝的胸膛,尖锐的刀剑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鲜红的血从里头渗出,步渝却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盯着顾琰看。

  顾琰紧咬牙关,整张脸都扭曲了。

  刺下去……

  只要刺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放心啦,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

  他依稀想起自己还是少年时对步渝的说的话。

  顾琰闭起眼睛,猛然拔高手臂,手中匕首落下的那一刻,他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