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间一个青年一身粗布衣裳,手持青剑和一个肌肉纵横手持大刀的壮汉正打的难舍难分。

  青年不及壮汉高大凶猛但胜在招式灵巧,竟让那壮汉有些招架地吃力。

  那青年一心想出去打,似乎是忌惮这客栈的桌椅。那壮汉反而死活不出去,甚至不断地砸桌子扔凳子,那壮汉节节败退,最后竟然把刀一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今天爷爷我有伤在身,你这小子有种给我等着!”说完就夺门而逃。

  客栈里传出一阵哄笑,刘旷也跟着鼓了鼓掌,激动地吹了个口哨。

  少年见大家这么热情挠挠头,笑了一声。

  当然,他没高兴太长时间,因为掌柜的来了。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刘旷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青年见一名粗鄙壮汉猥亵卖唱女子,便路见不平,行侠仗义,与这壮汉争执起来,两人一番打闹,边弄边把整个客栈给毁了个干净。

  如今掌柜的下来艰难地狼藉,损坏颇重,而这少年一个人茫然的立于废墟之中,壮汉逃了,卖唱女子也不知所踪 。

  不让他赔,让谁赔!

  可坏就坏在这少年很穷,满脸通红,拿不出这么多钱。他虽是为了行侠仗义,但掌柜的哪管这些?!他只是个重利薄义的商人。

  刘旷摇了摇头,说道:“可怜可怜,没钱还敢充大侠,这下可好了?摊上事了吧……”

  花离颜,看到这副场景,竟然颇有兴趣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眼中的神色令刘旷熟悉万分……

  刘旷再一瞧,发现这青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乌黑的头发用宝蓝色发带束了起来,相貌甚是端正。

  他忽然觉得似乎猜到了花离颜要说什么……

  果然,花离颜一把打开金扇子,轻飘飘地扑扇了几下,语气轻佻带笑:

  “你这年轻人长相倒是颇为俊朗,不如跟了我,我把你把这客栈给赔了吧。”

  一时之间,刚刚还略有些嘈杂的客栈鸦雀无声。

  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奇怪,十分地难以描述。

  刘旷还真没想到这人会如此恬不知耻的把这种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上来。

  刘旷觉得很丢人,他想,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稍稍弥补这一切了。

  ……他捂住了脸。

  谁知那青年倒是心思单纯,听了这话,只是呆了一秒,就灿烂地笑道:“莫非这个漂亮的少爷要聘我当保镖不成好啊!”

  漂亮的,少爷,保镖。

  楼下传来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花离颜脸色有些僵硬。

  刘旷这才反应过来,S市红灯区的鸭子也叫少爷。

  这花离颜也是真倒霉,接连两次调戏别人都被人反调戏了去。

  刘旷想,幸好他捂在脸上的手还没撤下来嘴巴合不住了哈哈哈。

  “铛!”花离颜一扇子打在刘旷抽搐的肩膀上,刘旷疼的差点叫出来。

  “少侠,漂亮不是用来夸男人的。”花离颜的口气带笑,但刘旷硬是听出了磨牙的声音。

  好在那青年是个粗线条,憨憨地笑着:“嗯嗯,我记住了。”

  花离颜也无意与这傻孩子过不去,便吐出一口气,原谅了他。

  上楼时,刘旷低声问道:“你为何要这青年跟着”他可不认为花离颜真的是看上了那小子呆愣愣的一张脸。

  花离颜简洁道:“他的招式和剑是莫家庄的。

  莫家庄虽以医术成名,但武功也是在江湖堪堪排上些名号。

  刘旷一惊:可不就是那带了大霉惹了鬼煞的莫家庄?!这么巧……

  那青年跟上来了,两人便没再说话。

  雅间高档,菜品丰盛。三个人坐在桌上,刘旷虽然已经吃过饭,却被这丰盛的菜吸引地食指大动,莫家庄的那个青年倒是吃得开心随性。

  刘旷一边吃一边偷偷打量这人,在心里摇头惋惜:多正直端正的青年啊,可惜了可惜了,要被鬼煞那个变态灭全家。

  花离颜看着青年,缓缓道:“我叫花离颜,你以后叫我花公子就好,你要当我保镖,总得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那青年听了这话立马把筷子放下,坐得端端正正:“我叫莫少华,今年二十岁,是莫家庄的人,我爹叫莫振延,我娘叫陈秋柳,有一个妹妹,三个哥哥,还养有一条狗和三只鸭最喜欢吃的是红烧肉和豆腐汤还有清蒸鱼红烧鱼,红烧鲤鱼烧鸡叫花鸡,水晶肘子皮蛋瘦肉粥……”

  花离颜一脸黑线:这都说的哪跟哪呀?

  他正准备出口打断,那知道刘旷抢先了一步,兴奋的大嚷道:“哎呀,你也喜欢吃水晶肘子呀,我也喜欢,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唇齿留香……不过我告诉你,除了水晶肘子之外,酒煮肘子也是人间一大美味呀……”

  “是吧?是吧!肘子最好吃了,我知道长安街有一家店叫做肘子馆,里面的有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肘子,改天我请你去吃!”

  “哎!这可是你说的别忘了啊”

  他乡遇知音,这俩小子兴奋得脸都红了。

  当然——

  花离颜是气的脸都黑了。他拿起一个馒头,一下子塞到刘旷的嘴里面,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却对莫少华和颜悦色道:“那你为什么要从莫家庄出来”

  莫少华叹了口气,神色有蔫蔫的“哎……说来话长呀,我……”

  “那就长话短说。”花离颜也有了经验,赶紧打断。

  “长话短说,长话……长话怎么短呀”

  “……算了,你就正常的说吧”

  “嗯嗯……我娘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死了,我娘本来就是家中的不会说话的小侍女,我娘也没有什么娘家,我娘死了之后,我就一个人生活了,我爹孩子又多,我上面有三个哥哥,但他们都不是我不是同一个娘,我爹爹有时候都会忘了我,但他要是想起我的时候,会让我上桌吃饭,会让我学剑……爹在的时候,哥他们也不会揍我,但爹出去了,哥便说我偷了东西,把我打了一顿赶出来了,你看,这还是我被抽出的鞭伤……”

  说着,莫少华便去撩衣服,被花离颜一下拽着手,莫少华吓了一跳,只见这个“漂亮的少爷”一脸严肃:“你说……你爹出去了”

  这莫少华被花离颜盯着,说话也不利索了:“……是……是啊。”

  “去干什么了,多长时间回来”

  “去……去给人看病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回去……”莫少华眨眨眼,觉得被花离颜篡住的那只手手心冒汗。

  花离颜松开莫少华的手,坐直身子,却看见莫少华不自在地用手心在衣服上抹汗。

  “你撒谎了?”花离颜笑吟吟道。

  “啊!撒……撒撒什么谎……”

  “你……看起来很紧张呢。”

  莫少华低下头,声音又低又糊:“……我……我也不知道,看看……见你我就紧张……”

  刘旷看见莫少华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心中升起一个奇异的想法。

  花离颜听莫少华这么说,明显也是没预料到,愣了一会儿,他轻佻笑到:“乖,别怕,我不吃人的。”

  语调倒是轻松了很多。那莫少华耳朵更红了。

  花离颜道:“那你先去歇息着吧,我已经在隔壁给你开了个房间。”

  “……谢……谢谢花少爷。”莫少华一溜烟跑了出去。

  “莫延振,那小子的爹,就是莫家庄的家主吗”

  花离颜点了点头道:“他现在不在家,那么,他们家暂时就是安全的。”

  刘旷点点头,他也大致明白,要灭全家的,首先就是要当着家主的面,若家主都不在了,灭了全家着实是没一点意思!

  刘旷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问花离颜道:“刚刚莫少华那小子说他被人诬陷,偷东西才被赶了出来,那你知道他偷的是什么吗?

  花离颜倒是没注意这个问题,主要是莫少华,说话啰里啰嗦,找重点找了半天,也没太关注这种细节,而刘旷则是对偷这个字有诸多敏感,这才留心了几分。

  华离颜忽然起身就往隔壁走,他这一行有些急促,到了莫少华门前直直推门进去了。

  谁知道莫少华正在换衣服。

  三人对视,眼中皆是惊讶。

  花离颜看见莫少华这小子,皮肤倒是白皙,腰身优美。腰腹之处,隐隐可见一些优美而不显夸张的肌肉。

  只不过,这身漂亮的身体上。布满纵横交错的鞭伤。上面已经隐隐渗透了些血迹。看起来有些狰狞。

  见两人不打招呼的闯了进来,莫少华面上一红,急急的想要拿东西盖住。

  花离颜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般急迫的闯进来,有些不合乎礼分,便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经意道:“你这是在干嘛”

  “刚刚……刚刚与那无耻壮汉比试,牵扯了伤口……我怕脏了那衣服……”

  花离颜颇为感叹地开口,语气亲近而油腻:“你身上的伤口,就是被你大哥给打的……真是让人心疼。”

  刘旷险些听出一身鸡皮疙瘩来,而那小子竟然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算了吧,你先躺着,我正好有些良药。来给你涂涂身子。”

  “不……不用!”那青年脸更红了,简直要原地爆炸!

  刘旷叹了口气:这小子还是太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