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亲人了?娘亲精分?

  张三燧木取火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很快就拿着火把沿途找了过去。

  杨琴腿上的伤裂开,又渗血在树叶上,张三沿着血迹找到了那处树后,但已经没有人了,血迹也没了。小锄头也没了。

  张三有些恼火地一拳锤在大树上。刚才,这个地方他用树枝戳过,如果杨琴在这里待过,多半差一点就能发现了。

  该死!

  天亮后,张三加大范围找,从血迹消失的地方从头找起。

  与此同时,大泽山南麓,一道带着哭腔的女人声音喊道,“琴娃儿,杨琴?杨琴,你在哪?你快点回来,我们不嫁给那个人了,彩礼我退了啊,呜呜……”

  “杨琴,你听到没有,你娘退了王家的彩礼,你不用嫁给王麻子了。杨琴,你在哪,快点回来……”

  “杨琴……”

  迷迷糊糊的,杨琴听到有很多不一样的声音在喊她,醒了。

  “琴娃儿,都是娘不对,娘不该收王麻子的彩礼,你快点回来啊,娘再也不乱作主了,以后你的婚事,你同意了娘再帮你张罗……”

  “杨琴,你听到没得,你娘后悔了,退了彩礼了,你不用嫁给村东头的王麻子了……”

  杨琴懵,这个世界有一个人也叫杨琴,还差点被亲娘卖去给王麻子当媳妇?好惨!

  “在这!杨琴在这!大家快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掀开灌木丛走了过来,对杨琴道,“杨琴,你怎么能一声不响就往大山里跑呢!你知不知道你娘眼睛都要哭瞎了!”

  杨琴目瞪口呆,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个杨琴,和她年纪相仿,长得一样,不是大叔眼瞎,而是赫连鸿祯说对了?

  这个世界的杨琴就是契合她的身份?不是平行世界?“赫连?”

  赫连鸿祯没有任何回应。

  大叔一把拉了杨琴的手腕,朝后面喊道,“杨琴在这。大嫂,快点过来,我逮着这娃子了,娃子身上伤多得很,愣是一声没吭。”

  转身又对杨琴道,“你娘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就算你不同意嫁给王麻子,也可以商量嘛,为啥一声不吭的就往大山里跑,你不知道大山里有多少长虫大虫吗?”

  “我……”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拨开灌木丛走了过来,泪流满面,眼睛也红肿不堪,眼里全是血丝。

  看到杨琴就是一耳刮子扇去,又凶又狠,“你跑啊,又跑啊,你怎么不跑远点,死在林子里不干脆点?”

  杨琴扭过脸来,恨恨地磨牙,TN的,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打过!

  简直了!杨琴胸腔剧烈起伏,握了拳就要上去,那个大叔一把拉住妇人陈菊,“大嫂,这人找到了就好,你干嘛动手啊!要再跑了,你连尸体都找不到!”

  陈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就像是憋了很久一样,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抱着杨琴就是哭。

  杨琴所有的火气打在棉花上,憋屈。一把推开陈菊,凶道,“有你这么当人娘的吗?那王麻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就指望着你女儿往火坑里跳?”

  居高临下地瞪着抱她腿哭的陈菊,“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

  大叔愣了一下,劝道,“娃子少说两句,大嫂再不是,也是你亲娘。这次只是猪油蒙了心,拿了那王麻子家的彩礼,都退回去了,你就别计较了。”

  又转头劝陈菊,“大嫂,人找到了就好。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回去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商量,这亲母子哪有隔夜仇的。走吧,先回去。”

  杨琴磨牙,冷冷地看着陈菊,他们找到她,就说明没有找到这个世界的杨琴,这个世界的杨琴多半凶多吉少了。

  这个妈就是这样害死自己的女儿的。

  有这样的妈,这个世界的杨琴能活到这个大,都是幸运!

  陈菊抹了把泪,看着杨琴身上的血又心疼起来,拉了杨琴的手,“刚才都是娘不对,你别生娘的气,娘就是太着急了。”看着杨琴胳膊上的抓伤、咬伤,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大嫂,回吧。娃子身上的伤还要治……”

  杨琴看着陈菊,分外惊奇,这娘还精分?

  没有了那种致命的紧张感、紧迫感,疼痛再次浮上所有感官的最上层。

  杨琴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跟在陈菊和三个大叔身后走了很久,才走出大山看到人家户。

  陈菊笑道,“他二叔、三叔、柴叔,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了。要没有你们,我一个人还真难找回琴儿。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吧,我去捉鸡,把鸡炖了。”

  “大嫂,不要破费了。那下蛋鸡,还是留着下蛋给娃子补身体吧,她这一身伤,得养一两个月。还要去请大夫拿药,都是钱的,大嫂,省点吧。”

  杨琴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家户,皱眉。房子都是以前农村的土坯房,有的还是盖的茅草。一沟望过去,青瓦房只有三间。

  人们都在田地里做活,看到陈菊等人回来,都抬起头来,“杨大嫂子,你闺女找到了?”

  杨琴用手遮了脸,社死了。遮住脸要好一些。田坎又窄又滑,杨琴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注意脚下。

  “是呀。多亏了他二叔、三叔、柴叔帮忙,要不是他们,我这不懂事的闺女就找不回来了。”

  杨琴听到有人在低声议论,说她瘸了腿,正好和村东头的王麻子配一对,这下谁也别嫌弃谁。一个瘸,一个丑。

  陈菊进了一处大院子,杨琴望了一眼,全是茅草房。哎,这条件有够具体的。

  院子里有五个小孩,四个少妇,孩子两三岁到五六岁,大带小,少妇洗衣裳、洗红薯、剁猪菜,典型的农村大家庭。

  二叔、三叔拿了农具路过杨琴关切道,“琴娃儿快回去把伤治一治。”说罢,也不管有没有回应,绕过她出去了。

  几个小孩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好像有点怕她,是以前的杨琴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吗?

  几个少妇抬头看了一眼,诧异、惊喜道,“琴娃儿回来了?”说罢,又低头做各自的活,仿佛刚才那句话是幻听!

  一个少妇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拉着杨琴上下看了看,“琴娃儿,你这身,怎么弄的?你的衣裳呢?”

  陈菊进了一排房子里最边上的一间,半天也不见出来。

  杨琴将在场的所有人的衣裳款式扫了一眼,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响,忽然想起她到底忘了什么事!

  她穿了一件男人的麻布衣裳回来,衣裳很大很长,但还不够长到遮住小腿!

  所有人包括小孩都穿的是古装,那就说明这个世界的时间对现在的地球来说是古代,也就是说是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

  她穿着一件男人的麻布衣裳大摇大摆地从山里走了出来,还光着小腿让田间所有劳作的人都看到了!这不是社死的问题,而是女人的贞节问题!

  完了!

  杨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来不及也无法回答少妇的问题,一瘸一拐地朝陈菊进的房间走去。必须尽快换衣裳!想到合适的理由!不然没法在这里混了!

  几个少妇互相对视一眼,见怪不怪地继续干自己的活。琴娃儿个性孤僻、古怪,不爱搭理人,老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人看。

  陈菊并不在房间里,“娘?”房间极为简陋,这个离地七八十公分高的,好像是北方的炕。炕上的被子补丁重补丁,看不出本来花色了。

  炕头上随意堆着几件衣裳,都挺老旧,看不出来都是谁的。

  陈菊个子要大一些,杨琴便穿了小的,刚刚一身,挺合适。换下来的衣裳,杨琴给藏到了空间戒指里。

  贞节问题在古代是要命的大事,绝不能马虎大意。杨琴将左腿上的丝绸布条摘下来也收进空间戒指,才打量起房间来。

  房间一角堆着三四个箩筐,筐里分开放着稻谷、红薯、玉米,红薯发芽了。

  房间里只有一个柜子,柜子上方一米多处有个大概长宽各四十公分的窗格。整个房间的光线就从那个窗格和房顶上的亮瓦处来,光线并不明朗。

  房间后墙有一道连通后面的门,门后面黑黢黢的,门就像是一张黑夜的虚无大嘴,看着怪瘆人的。

  “娘?”

  杨琴跛着脚往后面走,到了门口,看到后面是厨房,灶堂里有微弱的光亮映在土坯墙上。

  杨陈氏正在灶台上捣鼓,像是在揉面团?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你怎么过来了,进去屋里坐着,面条很快就煮好了。”

  杨琴哦了一声,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厨房的情况倒是看清楚了。

  房顶的亮瓦被其他东西遮住了,已经失去了照明的作用。

  有水缸、米缸、案板,还有一口大锅里正煮着猪食。还有个小锅,应该是温热水用的。

  杨琴摸了摸额头,在发低烧,多半是伤口有感染,得尽快处理。正准备去灶台上的小锅打热水处理伤口,院子外面突然闹了起来。

  “杨陈氏,陈菊,你给我出来!”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冲进院子,看到几个少妇和孩子在,根本没有其他人,也不尴尬,“陈菊那个寡妇呢,把她给老娘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