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龙君重生后>第151章 番外五 前世(二)

  画面里,萧唳的穴道不久之后自行解开,那时他也因为疲劳而昏睡了过去,与皇帝额头抵着额头,甚是亲密。

  接下来,通过奸臣们的对话,黎啸和萧鹤侣得知,原来皇帝刚登基不久,但根基不稳,一些奸臣想要揽权,便打算给皇帝设下圈套。

  不知道谁从哪个内侍那里打听到,皇帝不碰后宫嫔妃,不是因为身体有恙,而是因为喜欢男风,于是奸臣们一合计,打算给皇帝选个男妃。为了不背锅,他们没有直接提出这个想法,只是建议皇帝选妃,递了许多女子画像去了龙书案上。

  这些女子都是他们精心挑选过的,全都是龙凤胎,只要皇帝看中哪个姑娘,奸臣们就会暗地操作,把她的同胞兄弟替嫁送进宫。等皇帝色心大起,宠幸了对方,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便好借题发挥。

  反正不管怎么搞,皇帝好男风这事儿传出去,总能大大打击到他的权威,接下来就能步步为营地搞臭他的名誉,借机夺权。

  皇帝的确是对女子们的画像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没来由地多看了一个人几眼,那人便是萧唳的妹妹萧宠。

  于是奸臣们打蛇随棍上,将萧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是个贤德之人,很适合入宫为妃,甚至有母仪天下之德,眼下后位虚悬,不如先将萧氏册立为妃,若真是品貌俱佳,可以再册封为后。

  他们本来还以为需要口干舌燥劝说一番,没想到皇帝略一思考就答应了,于是奸臣们就按照自己的计划,等圣旨降下之后,安排了人去挑拨萧唳。

  那人告诉萧唳,皇帝是个昏庸之辈,整日酒池肉林,若他妹妹嫁入宫中,定会沦为玩物,从此成为金丝雀,再不得自由。不如萧唳男扮女装,替嫁入宫,找机会杀了皇帝,也算为民除害。

  萧唳自小习武,功夫极高,但他是个武痴,心思单纯,听不出那人的挑拨之意,一心只想保护妹妹。况且萧家现在空顶着一个贵族的爵位,实际上已经没落,没有族人帮衬,能护着妹妹的只有他自己。

  冲动之下,萧唳答应入宫,于是就发生了之前那一幕。

  皇帝居然没有向萧唳问罪,更不追究萧家的过错,还兑现了对萧唳的诺言,宠他疼他,不仅向朝堂公布了他其实是个男人的真相,还为他独创了一个位份——用皇帝的话来说,萧郎是男子,不便用女子的位份封号,他既是侍奉在朕身边,是朕的伴侣,那便称为“侍侣”。

  此“侍侣”位份,可与皇后齐平,享受同样的尊宠!

  此举引起了轩然大波,老臣子们觉得皇帝这是滑天下之大稽,纷纷以头抢地,哀求皇帝收回成命,皇帝一概置之不理。

  奸臣们却乐开了花,觉得是他色令智昏,更觉得自己的计划胜券在握。

  他们见奸计得逞,更加散布“皇帝无德,应取而代之”的说法,打算扶植一个宗室婴儿做傀儡皇帝。

  朝堂乱成一片,萧唳所居住的鹤啸殿中却一片平静,在皇帝的重重保护下,谁也不敢来打扰他的安宁。

  他没想到,皇帝的功夫居然那么好,而且识破了他替嫁刺杀的真实目的之后,居然没有向他问罪,还对他“恩宠有加”,性子多少有些乖张,没准是个疯癫之人。

  但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萧唳只有一个打算,继续练功,有朝一日要么杀掉皇帝为民除害,要么顺利逃出宫去,重获自由。

  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他却从不宠幸任何一人,只有萧侍侣来了独得圣恩。皇帝吃住都搬去了鹤啸殿,连自己的寝宫都不回了。

  为怕萧侍侣觉得别扭,每当两人相处时,皇帝都会屏退左右,不许人打扰,可见两人感情之深。

  然而实际情况是,屏退左右后,皇帝只会安静地坐在一旁看萧唳练剑,就连用膳两人也很少说话。至于晚上就寝,虽同睡一张床,他们中间也隔着几尺的距离——左右那床够大,互不干扰便是。

  萧唳乖乖配合也是没办法,几次三番想要暗杀皇帝都反被人压制,无奈下自己也懒得折腾,只求继续精进剑术,希望下次能一击即中。

  皇帝却像是乐此不疲,似乎很享受跟萧唳打来打去的相处状态,萧唳觉得他脑子八成是有问题,不知道跟一个讨厌他的人同床共枕,从中能得到什么趣味。

  “哎哟哟……”萧鹤侣看着看着,再度发出感叹,往旁边一倒,没骨头似地靠在了黎啸身上,笑嘻嘻地说,“这个你是不是已经喜欢那个我了呀?”

  黎啸顺势搂住他:“怎么看出来的?”

  “旁观者清!你看皇帝那深情款款的眼神!”萧鹤侣指着气泡里的画面。

  “可你怎么领会不到呢?”黎啸故作哀怨,“我恨你是块木头!”

  萧鹤侣懒洋洋地靠着他:“我才不是木头!我肯定注意到了。”

  正如他所言,哪怕萧唳不怎么琢磨皇帝的心思,久而久之,也不免产生疑惑——每日跟自己这般相处,真的有意思么?为什么每天都往跟前凑?这人究竟在想什么?

  而且随着相处机会日渐增多,他觉得皇帝不像外边人所说的那样昏,在自己面前疯是疯了点,但真不能算昏君,只是一个心思难猜的帝王罢了。

  这倒也正常,皇帝哪有心思不难猜的呢?

  萧唳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一日照例是他在院子里练剑,皇帝坐在石桌边看,萧唳还剑回鞘,不经意地回头,撞上了对方深情注视着自己的双眸。

  他怔了怔,再看过去的时候,那抹深情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没出现过似的。

  “累了吧,喝口茶歇一歇。”皇帝缓声道。

  此时已是初夏,萧唳练过剑,满头大汗,后背也湿透了,对方递过来的茶温热适口,他仰头喝完一杯,第二杯又递到了他手里。

  等他喝完茶,皇帝自然地把手中锦帕送到他面前:“擦擦汗。”

  萧唳接过帕子,在额上沾了沾,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问道:“为什么待我这样好?难道不知道我练剑是为了杀你吗?”

  “朕知道。”皇帝淡淡笑道,“但你杀不了朕。”

  萧唳不爽道:“为何?!我功夫不差!”

  眼前人鬓发被汗水湿透,有几缕粘在腮边,泛粉的面庞潮湿润泽,宛若一朵出水芙蓉,皇帝望着他,心里只想到一个词——赏心悦目。

  “因为你心软。”他毫不留情地指出最根本的原因,“功夫好又如何,你从未杀过人,关键时刻下不去手。”

  萧唳不认可:“不可能!我五岁习剑,练了十五年,心与剑一般硬,那日若不是你反应更快,我已经杀了你!”

  皇帝微微一笑,突然起身,翻身上树折了一根树枝,又翩然落下,敲了敲桌面:“不服来战,看看你有多硬。”

  萧唳一拍桌沿,“唰”地一声,刚入鞘的宝剑再度出鞘,两人就这么较量起来。

  这一交手,他才发现皇帝的功夫果然更好,剑术出神入化,轻功已臻化境,若是自己练了十五年,那对方至少是二十年的功力。

  两人在院中翻飞,明明是初夏时节,却将树叶裁得翩翩落下,仿佛刹那间进入了深秋。

  皇帝对萧唳出手显然保留了一些实力,并没有正经较量,倒像是用树枝在逗弄他,萧唳只恨自己水平不济,只能任人逗弄。

  大战了不知道多少回合,萧唳率先停了下来:“不打了!”

  “累了?”皇帝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萧唳负气地坐在石凳上:“你根本没有真心想跟我交手!”

  “哦?”皇帝好整以暇地坐下,替他斟了杯茶,“怎么才算真心?”

  萧唳满心不爽:“用没用真心能看得出来,你只是在耍我。”

  皇帝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生气了?”

  萧唳是有点气,但不愿意承认,抿了抿唇:“技不如人,没什么可生气的。”

  “那便好。”皇帝做出一副虚惊一场的模样,“朕只怕你一生气,晚上不让朕上床睡。”

  萧唳:“……”

  皇帝拿起方才他擦过汗的帕子,按了按自己脖颈上的汗:“天真是热了,一活动就出一身汗,我得去沐浴。”他把帕子放到一边,意意思思地在萧唳的手背上划了划,“一起吗?”

  萧唳本能愣了愣,其实除了拜堂那天,皇帝从没有碰过自己,他其实有点怀疑对方根本不好男风。

  见他发愣,皇帝露出一抹坏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萧唳立刻道,“一起就一起!”

  鹤啸殿的汤池很大,他可以躲得远远的,根本不会被看到什么。

  皇帝独宠萧侍侣,这鹤啸殿的所有一切都是最顶级的,汤池引入的是地下温泉水,不需要宫人烧水,随时都可以去洗。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交谈声,只有哗啦哗啦的水声,汤池上淡淡地飘着一层雾气,皇帝和萧唳一人占据一头,各自泡着澡。

  这是两人第一次共浴,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烘得有点焦躁,萧唳靠在池子一角有点心神不宁,下意识地总想往另一边看。

  控制了好几回没控制住,他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看到了皇帝在雾气中隐隐露出的上半身。

  天天同在一张床上睡觉,萧唳没少看见过对方的身形,纵然是披着寝衣,也能看出那是极美的,胸腹腰都饱含力量,后背挺拔,整个人颀长又有力,像一杆翠竹。

  然而现在直接看到身体,又是另一种震撼。

  他莫名有点慌,飞快地垂下眼,低头看看自己略显单薄的体型,心里又有些遗憾。

  说来也怪,平日里他也没少吃东西,偏就不长肉,胸腹力量总是不够,或许这就是剑术不如皇帝的缘故。

  萧唳正低头琢磨着,忽然听到皇帝那边传来水的声响,自己这边的水波也跟着荡漾,循声看去,便见对方正向自己走来。

  那一刻他心里突地猛跳了一下,并不是害怕——他知道皇帝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微微喉咙发紧。

  他没有先开口,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对方看,皇帝看着他被温泉水泡得泛粉的皮肤,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笑道:“别怕——”

  萧唳飞快地说:“我没有怕!”

  “那就好。”皇帝递上一块丝瓜络,温声道,“能不能帮朕擦擦背?”

  “哦。”

  两人其实都很注意,腰下各自围着一块薄巾,并没有很暴露,但皇帝腰腹间分明的块垒还是闯入了萧唳的眼中,看得他更是心生羡慕。

  他接过丝瓜络,在对方后背上搓着:“力道不合适就告诉我。”甚至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是自然而然地做了。

  “唔。”

  皇帝背对着他,双手扶在池边,后背肌肉.沟壑起伏,背沟优美地勾勒出了背、腰甚至是臀的轮廓,萧唳一边帮他擦,一边假公济私地捏了捏那些肌肉,手感又弹又滑,非常好。

  但他不敢捏得太明显,心虚地约束自己,心脏一通狂跳。

  “舒服。”皇帝突然道。

  萧唳不明所以:“嗯?我搓得还行?”

  “不止是这个。”皇帝淡淡笑道,“朕明知道你想杀朕,但是还愿意跟你在一起,主要是因为同你在一起的时候,觉得舒服,觉得轻松。”他轻轻叹息,“至少你不算计朕。”

  萧唳能猜到他现在过得水深火热,忍不住道:“你我并非那样的关系,为什么你宁愿让他们误会?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大河风平浪静时,砂石和枯枝败叶都沉淀在河底,只有让浪翻滚起来,那些脏东西才会随浪起伏,出来装神弄鬼。”皇帝低下头,露出好看的脊椎骨,“那个时候,更方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萧唳的手顿了顿:“你是故意的?可臭骂你的那些人,也有好的吧?比如那些言官。”

  水“哗啦”一声响,皇帝转过身来看着他,笑吟吟地说:“方才你说过,有没有用真心能看得出来,你觉得朕判断不出谁忠谁奸?”

  “那倒没有。”如此这般“赤诚相见”,萧唳觉得别扭,眼睛不敢往前看,只得向别处瞥。

  皇帝也不怎么敢看他,尤其是对方桃花般泛粉的白皙身体上更粉的部分,便只能盯着他被氤氲水汽映得潮湿的双眸:“萧唳,看着朕。”

  萧唳不想听他的,偏又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抬起头,对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心脏不知道怎么又猛地跳了一下。

  皇帝往前凑了凑,萧唳下意识地往后一仰,但是没再逃避他的目光,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时间一久,气氛就有些改变。

  但在整体氛围走向尴尬之前,皇帝向后撤开,靠在了池边,开了口:“还觉得朕是昏君吗?”

  “从你为我办的这些事来看,你像是个昏君。”萧唳认认真真地思考后回答,“但从别的方面判断,我觉得你不像。”

  他天天不出鹤啸殿,实际上皇帝到底平日里在忙什么,他并不清楚。只是当对方在眼前的时候,他看到的这个人除了看奏折就是看书,或者是……看着自己。

  除去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上朝的时间,这皇帝着实没什么空再去酒池肉林。

  其实这么看的话,萧唳觉得他很勤政,至于爱不爱民,这个他没看到,不好判断。

  这大实话十分耿直,却像是取悦了皇帝,对方威严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既然我不是昏君,为什么还要杀我?”

  萧唳:“……”

  好像是没什么理由哈!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找到了理由:“你不光想强娶我妹妹,还把我困在这里,还是有点昏。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放我走。”

  “过来。”皇帝没有接话,却对他勾了勾手指,神秘道,“朕告诉你个秘密。”

  萧唳左右看看:“这里又没人,你说就是了。”

  皇帝无奈:“说秘密,自然要有这种气氛,配合一下。”

  萧唳蹚着水,“哗啦哗啦”地走了两步,到了他面前:“说吧。”

  “其实……”皇帝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朕没有想娶你妹妹,但是朕知道他们想设计朕,故意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萧唳:“!!”

  “你故意表现得好男风,好让朝堂乱起来,看看谁在下边推波助澜?”他恍然大悟,接着又有些担心,“可万一嫁进来的真的是我妹妹怎么办?!”

  皇帝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他们不会让她嫁进来的,只会是你。”

  萧唳突然想起那个劝他替嫁弑君的远房亲戚,才明白自己是着了人家的道,再度恍然大悟:“原来……难怪……”

  难怪多年不见,对方竟突然变得这么关心自己,原来一切另有原因。

  “我怎么这么蠢?!”他狠狠一拍水面,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皇帝握住他的手腕,温声道:“你不是蠢,你是关心则乱。”

  这句安慰不能抵消萧唳的懊恼,那一刻他气愤又委屈,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温泉水雾熏得,居然眼眶鼻子一起发酸。

  对面温热的身体靠过来,将他拢在怀中,一只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自责,圣旨在前,哪怕你知道这是对方拿你当枪使,你也会替你妹妹入宫,你根本毫无选择。”

  怀里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掌下的后背只有薄薄一片,明知这个人武艺高强,可皇帝依旧不敢使劲儿,生怕弄碎了他。

  萧唳深深呼吸着,竭力控制自己流泪的冲动,用了好一会儿才把这股劲儿给压下去,接着意识到自己跟皇帝是上半身毫无阻隔地贴在了一起,温泉水弄得皮肤滑腻腻的,贴着似乎……很那个。

  然后他敏锐地感觉到对方身体不太对劲,立刻猛地挣脱,向后退了一步。

  萧唳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眼睛往水下要看不看的,却慌张得什么都看不清:“你、你到底是不是好男风?!”

  “若喜欢你算是好男风,那朕便是了。”皇帝脸皮厚得很,将大婚那夜的话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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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唳:一个搓澡工的自我修养。

  皇帝:是你先馋我身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