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人未理会那个叫他哥哥的男人,连眼神都未曾施舍半分。

  他在在看向怀中搂着的少年时,相比于之前的威严无情,仿若把一生唯一的温柔都给了他,神色极致温柔,眸光宠溺,淡色的唇在少年眉心亲了亲,轻声唤了一句,“乖孩子。”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少年的后脖颈的软肉,尽力让其平静下来,“师父在这里。”

  少年闭上了眼睛,身周血脉之力的造成的气流暴动明显平和了些,男人修长的手指顺着少年的脖颈划入衣中,触手的肌肤极为光滑,因体内力量紊乱皮肤温度很高,像是上好的暖玉,让人爱不释手。

  男人在少年漂亮的蝴蝶骨上轻轻抚摸,墨眸幽暗情绪难辨,被隐在衣衫下的轻柔摩挲略有些情色。

  少年潋滟的眸子慢慢有了神彩,似乎有什么在苏醒,他发出难耐的呻吟声。

  男人将怀中的少年揽的更紧,像是要将他揉入自己的骨血一般,三对洁白而巨大的翅膀从他的身后展开,圣洁的力量逼开未澜平原之上的黑色不详之气,让其飞速退散,被压入黑暗深渊。

  男人的翅翼在展开后迅速折下,用六翼将怀中的红衣少年包裹。

  白羽只觉得身体很热,有什么东西隐藏太久要苏醒过来似的,尤其是后背又烫又痒。

  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异样的空间,身周一片黑暗,但却很温暖,有一个很熟悉又十分好听的声音在对他说着什么,彼时,他的思绪有些懵懂,脑中一片空白。

  似乎过了很久的样子,他听到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

  “自己出来好吗?”男人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鼓励道。

  那个懵懂的他胡乱趴着撞着,咔嚓声越来越多,终于爬了出去,他跌在一地的碎片上。

  一个有着让他熟悉下意识地想要接近的白衣男人将跌倒在地上的他温柔地放在宽大厚实的手掌上,他的动作极为小心,像是十分不习惯对待这样弱小生物的样子。

  他用的力道极轻,神色却十分凝重,仿若如临大敌,将地上的小家伙安全放在手掌上后他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似是不常笑的缘故,但却无比温柔与温暖。

  白羽看到他抬起头,一张极为陌生有些苍白的脸映入他的眼帘,一看便是常年身居高位之人,那是属于一个成熟男人的脸,俊美出尘,眉梢眼角尽是无情之色,有着淹没世间所有浮华的绝美容貌,但却被他华贵威严与冷厉肃杀的气质所遮掩,让人看到的第一眼生起的不是这人的容貌有多出众,而是来自灵魂的臣服与恐惧,让人不敢直视。

  但他展现出来的那份不太自在的温柔却有些熟悉。

  白羽奇妙地感到了他那时的心情,对所有一切都好奇,和想与这个男人的亲近,并无丝毫害怕,欢喜地咯咯笑了两声,偏了偏头像是在空白的脑子中挤出仅有的认知,有些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娘!”

  俊美出尘的男人当即黑了脸,但当他看到手掌上的小东西时,眸色恢复了之前浅浅的温柔,神色稍缓,开口解释道:“我不是你娘,我的名字是帝印。”

  在他的视野里,自己是渺小的,面前的男人是高大的,虽然整个人被他托在手上举高,但仍需要他抬起头仰望。

  “衣衣!”白羽听见自己有些口齿不清地唤道,似乎是想叫印印,出口却变成了衣衣。

  一大一小争着眼睛对视了一会,小的舒服地趴在男人温热、宽大的大手掌懒洋洋地不愿动一下,大的站的笔直,神色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

  在两人眼神的较量中,帝印首先败下阵来,他想清楚后开口道:“我是你师父,以后你叫我师父。”

  “衣衣!”手掌上的小东西咯咯笑道。

  “你这么喜欢叫衣衣,就给你起名叫衣衣好了!”男人淡淡地道。

  叫的欢快的小家伙猛然住了口,垂下头有些委屈。

  男人轻叹了口气,神色尽量温柔地改了口,“你满身是都是毛,叫帝羽好了,我是师父,帝印!”

  “衣衣!”小家伙有些着恼地叫道,挣扎着起来,身体不平衡却摔了一跤。

  男人适时将其用手指刮回去,语气温柔地道:“别闹!”

  白羽觉得这个梦似乎很有意思,还想继续看下去,耳边听到有在唤他的朦胧声音,他的思绪被扯回,身体像是要裂开了一般,十分难受,唯有附在背后的那一只大手带来片刻的舒适与凉意。

  被烧没的神智清明许多,他陡然响起方才碎了的声音以及那一地碎片是蛋碎了!

  “马上就好了,再坚持一下!”温柔的男声安抚道。

  “啊!”少年像是受不了了猛地喊出声,伴随着“哗”的一声,与男人同样的六翼从背后伸展而出。

  羽翼宽大而洁白,血魂红衣完美地贴合在翅根处,没有露出一丝半点的肌肤,相比起男人巨大而有力的翅膀,少年的稍显稚嫩。

  在少年翅膀长出的那一刻,圣洁的金色光辉晕满了半边天空,空灵的天籁之音环绕在金色光晕之下,洁白的羽毛若雪花般飘飘扬扬地落下,地面升腾起金色的莲华火焰,焚尽世间一切污垢。

  男人的翅膀从收缩状展开,与少年新长出来的翅膀相接触。

  白羽感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颤栗感,那种感觉真是难以启齿,仿似最敏感与私密的地方被侵犯似的,整个身体猛地一震后软了下去。

  帝印捞住少年下滑的腰身,将其按在怀中,挥袖扑灭了颜寒霜与司玄身周的天火。

  “谢圣帝陛下!”跪在地上的颜寒霜与司玄异口同声地道。

  他们二人神色谦卑地跪着,这是一种臣服的姿势,象征天族贵族四翼的翅膀从身后展开,拖曳在地面上,在少年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恭敬地道:“恭迎少帝陛下!”

  “传本帝令,立即为少帝准备天界帝典,你们二人先回去着手操办!”帝印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威严地命令道。

  “属下领命告退!”颜寒霜与司玄二人同时道,在得到首肯之后从原地消失。

  他转向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的龙朔夜冷声道:“龙朔夜,小羽的少帝天典你要到场恭贺。”

  这样的语气只是只会他一声,他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龙朔夜在红衣少年注视过来的目光下,故做洒脱地道:“好,我这个做叔叔的务必到场恭贺我们我们天神一族下任帝位继承人!”

  他没再多说,在转身之际嘴角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不容忽视,他的背影有些萧瑟与落寞。

  在身前的三人消失后,帝印转身轻声唤道:“小羽!”

  白羽一把把抱着他的男人推开,眉毛微扬,那份内敛的温润不再,他神色气愤地质问道:“你把我当什么!”

  帝印面对这个少年时从来没有设防过,被推开地有些突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他深沉的眸中隐藏着难以诉说的复杂。

  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而又宠溺地又唤了一声,“小羽,为师——”

  然而他剩下的话却未说完,眸光陡然冷厉地射向一个方向,他将在跟他闹别扭的少年拉到身边,两人展开的翅膀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一起。

  翅膀的亲密相接让白羽腿发软,体内蹿起异样的难耐感,挣扎着要与那个男人保持距离,帝羽无奈地喝了句,“别闹!”

  白羽身体僵了僵,这样的话语似乎与那个突兀而诡异的梦境相重合。

  风云变色,原本晴朗、祥和的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隆,若战车滚过,紫色的闪电在其中游走。

  一条威风凛凛身型巨大的墨龙穿行在如墨汁般浓稠的乌云之中。

  “来者不善,小羽,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待为师解决了那个魔族相怎样随便你。”帝印冰冷的眸光注视着那条遮天蔽日的东西,骂了句,“孽障!当初那孽障没死居然还活着,真是命大!”

  白羽全身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底,一把火烧了黑化真男主全家的是天族圣帝,他师父就是那悲催的被睡了老婆最后还被变态吃掉的天族圣帝,而黑化真男主解开封印成为黑化变态是他一手促成的!

  墨淡本来是想慢慢爬回来的,等他道侣消气,但没爬多远,猛然看到方才他们所待的地方天象异样,是属于那虚伪、肮脏的天族所有,虽然被掩饰和隐藏,在人族修者眼前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但在他眼中完全不同。

  顾不得什么,怕他出事立即赶了回来,越发接近那个地方,墨淡心底就越发紧张,他不敢想若帝羽真的出了事该怎么办,不禁后悔,早知道让媳妇多打几下,打到他满意和消气为止就好了。

  他突然察觉到一股强悍的根本不属于人界气息,在他发现那人的同时,那人也发现了他。

  他们的气息相互锁定,墨淡直接化为完全兽态,加速前进,却在视野中看到了那个被帝羽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两人洁白的六翼亲昵地相贴,男人有力的手臂揽在少年纤细、劲瘦的腰间,少年神情难耐地贴在他怀中喘息着。

  六翼代表什么,墨淡一清二楚,他的传承记忆告诉他,那是天界帝族的象征,这个世界的主宰之神。

  人人都崇尚天界,那是这个世界最高也最圣洁的地方,不似魔域的阴暗、龌蹉,也不似人界的繁闹、喧嚣。

  在解开血脉封印时他的心情没有哪一刻像那时那样好,有了绝对的力量,他能抹杀那些肮脏的贱货,得到他唯一想要珍惜与呵护的那人!他以为没有人再能阻碍他!

  但这一刻他却感到,有一座巨大的鸿沟横跨在他与那个红衣少年之间,似乎离他越来越遥远,再也抓不住他。

  墨淡盯着红衣少年背后的圣洁六翼,那洁白的颜色如此刺眼,一种阴暗、残忍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他怒不可遏地挥下一道紫色的雷霆,直击那堂而皇之挑衅他的男人!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孽障,居然敢公然出现本帝面前,那就别走了!”帝印冷声道,神色冷厉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