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越宁拿不定注意的时候, 一直在他脚下打转的小黑突然停了下来, 它目光紧缩的抬头盯着肖越宁旁边的窗户,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浑身的毛都乍了起来。

  肖越宁被它弄得一愣, 忍不住转头望去。

  只见他旁边的窗户内, 一张面色惨白的狰狞鬼脸,正用它血红色的眼珠子, 隔着玻璃静静地望着他,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肖越宁双腿一软, 几乎被吓得坐到地上。

  小黑喉咙里发出“哈”的一声嘶吼,猛地扑到空中,对着那张鬼脸就是一爪子挠了过去。

  鬼脸瞬间消失不见。

  小黑的爪子挠到玻璃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谁?!”

  屋内发出一声厉喝, 随后灯也被打开了,还有人朝着窗口的方向快速跑来。

  “不好!”肖越宁一个激灵,伸手捞起地上的小黑就要跑。

  但他没想到屋内的人动作那么快, 他这边才刚把小黑抱起来, 那边窗户的窗帘已经被拉开了。

  “是你!”

  看到肖越宁, 胡光伟的脸都扭曲了。他用手中的剔骨刀狠狠地砸了一下窗台,像是想直接砸破玻璃扑过来,但因为室内防盗窗的阻拦, 不得不改从大门追出来。

  肖越宁趁着这个机会,抱着小黑就准备一溜烟的往前跑。谁知道他刚迈了两步, 脚下却突然踩空,他的一只脚居然踏入了一个预先设计好的陷阱里,没有防备之下,他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地。

  “喵!”小黑在肖越宁扑地的瞬间就从他怀里跳了出去,这才没被他压在地上,彻底成为一张猫饼。

  “胡光伟,他居然还在窗户底下挖了坑?!”

  肖越宁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却感觉脚腕传来一阵刺痛,估计是他刚刚一脚踩进洞里的时候扭伤了脚。

  这时胡光伟已经提着刀,面目狰狞的从屋内冲出来了。他虽然看着胖,但此刻跑起来却半点不受体型的约束,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

  肖越宁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转身朝着小区门口的保安厅一瘸一拐的跑去。

  “站住!”

  看懂肖越宁逃跑的方向后,肖加伟脸色变得更加狰狞可怕,脚下也跑得更快,他挥舞着手中还沾着肉沫的剔骨刀,把肖越宁往小区另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逼,一心只想着杀人灭口。

  “救命啊!救命啊!”

  肖越宁被对方挥舞的刀锋逼得不得不改变方向,一边跑一边大声吼。

  小黑跑在他前头,它像是也被这个挥刀的疯狂人类吓到了一样,也跟着边跑边“喵喵”的叫个不停。

  一人一猫边逃边叫,声音响彻了夜空。

  原本小区里面还有几个人睡不着出来散步的人,听到有人喊救命就跑过来看。但当他们看到路灯下,追着肖越宁猛砍的胡光伟手中那把骇人的大砍刀后,纷纷吓得避让开来,根本不敢再往前凑。

  “救命啊!你们快帮我报警啊——”

  肖越宁被胡光伟逼到了一个死角,退无可退,只好抽出鬼刃护在身前。

  他的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眼下想活命,就只能跟眼前这个疯子硬碰硬——起码也得拖到警察或者保安赶到。

  胡光伟眼中满是红色的血丝,他的神态有些癫狂,精神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你看到了什么?你知道了什么?”胡光伟的声音有些颤抖,还着一种被压抑后的疯狂,像是个一触即发的炸弹。

  他两手握着剔骨刀,把刀尖对准肖越宁,油腻腻脏兮兮的脸上神经质的抽搐着:“你看到了对不对?你知道了对不对?”

  都到了这个时候,肖越宁就算是再傻,也猜到自己刚刚偷听到的动静,的确是眼前这个疯子在屋子里分尸时发出的声音。

  而他在窗户上看到的鬼脸,应该也是胡光伟传说中那个“跟人跑了”的老婆。

  不过在这种时候,肖越宁一点儿都不敢再刺激眼前的这个人:“我知道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胡光伟长满痤疮的脸扭曲了起来,手中握着的剔骨刀也在微微颤抖:“你没看到?你敢说你没看到?!”

  “你们家的窗帘那么厚,我能看到什么?”肖越宁握紧手里的鬼刃,高度戒备,“我的猫丢了,我只是来找猫,你突然拉开窗帘吓了我一跳。”

  “你的猫?”胡光伟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他忍不住看向了站在两人不远处,一脸警惕的望着他的黑猫,“你来找猫?”

  肖越宁小心的打量着他:“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追着我不放了呢?”

  “……”胡光伟眼神直勾勾的盯了肖越宁一会儿,把他盯得冷汗直冒。

  过了一会儿,这疯子突然“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情绪波动极大,脸上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痛恨,他阴阴的盯着肖越宁,“嘿嘿,你就算刚刚什么都不知道,但被我拿刀追了一路也该猜到什么了吧?你在骗我……你在骗我……你们都骗我!”

  肖越宁心中一跳,冷汗出了一身,不由得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刀。

  “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胡光伟眼神憎恨,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痛苦的事,握刀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是那个□□!是她!是她嫌我穷,嫌我没出息!嫌我没钱给她买名牌包包和衣服,就背着我在外面找男人!我没有错!错的是她!”

  胡光伟激动得满脸狰狞,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好像他不是一个杀人犯,而是个单纯的受害者:“她骗光了我的钱,还想和我离婚?她想得美!她不是想离开我吗?我就杀了她!看她怎么跑!这个□□!贱人!不要脸的骚货!”

  胡光伟接下来又用他所能想象到的最恶毒的话语,不断的辱骂他的妻子。在他的嘴里,这个女人十恶不赦,他杀了她那是应该的,是为民除害。

  肖越宁一边听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挪动着脚步,调整着自己的站位,他想要趁眼前这人情绪不稳的时候想办法逃走。

  只是他站的地方刚好是个死角,而且他也不敢动作太大,生怕眼前这个杀人犯发现自己的目的。

  “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该死?她被我杀了是不是活该!”胡光伟声音尖锐的质问肖越宁,一双通红的眼睛中满是恶狠狠的执拗,“是她先背叛我的!我才是受害人!她是个贱人,她要跟我离婚!她敢背着我找男人!她该死!”

  肖越宁蹙着眉,看着眼前这男人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情绪。

  胡光伟骂完后,又开始亢奋的细数他老婆的种种过错。

  除了和别的男人偷情,就连诸如她从来不洗碗、地也扫得不干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被他拿来狠狠的数落。就仿佛他认为,只要他老婆的罪状多一分,他的罪过就能减轻一分。

  而等他把他老婆钉死在耻辱柱上,他杀人分尸的罪过就能被清洗干净了一样。

  肖越宁不把这疯子的话放在心上,他一边防备着对方,一边悄额颞挪动着脚下的位置,谁知道却一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一粒小石子。

  这个意外,惊得肖越宁几乎要惨叫出来,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颗不慎被他踢到的小石子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后,静静的停住不动了,只能在心中疯狂的祈求,千万不要让胡光伟听到这个细小的声音!

  然而,事与愿为,胡光伟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的声音突然一顿,整个人都停了下来。

  肖越宁紧张得呼吸都要停止了,握着鬼刃的手冷汗涔涔。

  胡光伟歪着头看了看肖越宁脚边的碎石子,手中的剔骨刀在灯光中泛着森冷的白光。

  “你想逃跑吗?”他抬头看向肖越宁,眼神中满是杀意和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