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为了阻止徒弟黑化我只能拼了[女尊重生]>第57章 见魔气 徒儿愿死在师尊剑下。

  那白花花的嫖客本就因有人突然出现而受惊不小, 结果再低头一看:

  身下原本年轻貌美的公子,竟在那两人出现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

  “妈呀, 流云公子怎么变成了橘子皮精?!”

  那嫖客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而在这些辣眼的事情发生之前,白尘芜已经先一步吩咐徒儿蒙好了眼睛。

  白尘芜认为, 徒儿已经长过一次针眼了,绝不能再看见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流云迅速披上一件外衣, 将那一身干枯衰老的皮肤遮挡了起来。

  “你们怎能从混灵珠里出来?”流云冷声问道。

  这些年来, 从未有人能在被吸入之后再逃脱出来。

  他自知当年叛逃魔宗时窃取的法宝乃是昔日魔尊之物,为了躲避魔族追踪,他这些年来始终谨小慎微,甚至从未再踏出过尘世一步,也从不敢打听尘世之外的事。

  若不是近来他被驻颜之术反噬得太厉害,也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去动那混灵珠。

  混灵珠威力巨大, 他在多年以前, 曾为了摆脱一名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的中阶修者,将对方困入珠子里灭了口。

  而眼前这女子,眉目清秀绝丽, 气质风流矜贵,怎么看都只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即便会一些不怎么有杀伤力的禁制仙术, 又能厉害到哪里去?为何能够如此轻易就脱了身?

  不对劲。

  想到这里, 男子的神情里已经多了警觉和忌惮。

  “你到底是什么人?”流云再次问道。

  上一次男子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白尘芜还好脾气地告诉他,自己是他孩儿的师尊。不过如今,当她通过徒儿的记忆看到了当年这男子所做的事情之后, 她认为这样冷血的人,并不配当一个父亲。

  “自是我徒儿的师尊。”白尘芜淡淡道。

  白尘芜话音未落,便感觉身旁的少年身子微微一颤,攥着她衣角的手更紧了。

  男子虽出身魔族,可法术并不高强。如今既然事情已经暴露,便只能继续借助混灵珠的力量。

  然而,当他祭出法宝的时候,那珠子却在他面前龟裂成几块,直接落到了地上。

  流云:“......”

  白尘芜:“......”

  好歹以往白尘芜遇到的那些珠子完蛋之前还会爆破一次,给自己一个如烟花般绚烂的结局。

  这一次......

  竟然直接碎了。

  白尘芜:“你这......不会拿到赝品了吧?”

  流云:“......”

  眼见自己唯一的护身符这么就没了,流云立即就没底了。

  他那橘子皮一般的脸色一变,立即装作一副可怜模样,求救地看向白尘芜身后的少年:“清欢,救救爹爹......清欢是爹爹生的,不会抛下爹爹不管的,对不对?”

  少年的身子颤了颤,清澈的眼眸看向身旁的师尊。

  橘子皮见少年似乎有所动摇,便又继续卖惨:“爹爹是被那混灵珠蒙蔽的,爹爹命好苦,清欢如今长大了,可以保护爹爹了对吧?爹爹可是清欢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唔......”

  橘子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白尘芜下了噤言咒。

  这人说自己是徒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话白尘芜可不爱听。

  “后面的事交给师尊可好?”白尘芜低头看着少年,柔声问道。

  少年看了一眼朝着他猛摇头却说不出话的男子,又看向面前温柔的师尊,乖巧地点了点头:“徒儿听师尊的。”

  橘子皮:“......”

  不管怎么说,橘子皮毕竟是徒儿的爹亲。为了防止这货被送到仙盟之后会口不择言说出什么对徒儿不利的话,白尘芜这次并没将他押到仙盟,而是带回玄霄宗关押了起来。

  仙盟那边没想到旎城的事这么快便有了结果,欣喜之余,自然要卖尘芜长老这个面子。

  白尘芜考虑到近期混灵珠的频繁出现,猜想这东西或许在尘世应该不会仅有她遇到的这三颗。

  为此,她回到玄霄宗后没多久又特地去了一趟仙盟,将自己的推测连同之前那三枚混灵珠的图样全都交给了对方。仙盟那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联合各宗门开始在尘世进行排查。

  自家徒儿自从旎城回来之后,情绪一直都不太好。甚至白尘芜去仙盟的时候,少年都破天荒没有主动跟随。

  白尘芜从仙盟回到玉鸾峰之后,第一时间便到徒儿那里,想帮徒儿排遣心情。不过少年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与师尊接触。

  这样一天两天,白尘芜还可以暂时理解为徒儿想一个人静一静。可日子久了,白尘芜就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徒儿如今对她百般回避的反应,和上辈子两个人决裂之前的那段时间很像。

  或许这只是个巧合?

  白尘芜如是安慰自己。

  可人一旦萌生了某种想法,思绪便容易不受控制地发散开来。

  尤其是经历过背叛的白尘芜,这辈子对这个格外敏感。

  在被各种可怕的假设折磨了几日之后,白尘芜觉得,她必须找徒儿面对面谈一谈。不然,她真的可能会疯。

  白尘芜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压下心中的各种猜测,轻轻敲了徒儿的房门。

  房门没有开,里面传出了徒儿的声音:“师尊?”

  那声音隔着房门,并不十分真切。少年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没什么精神。

  “徒儿,为师想和你说说话,可以进来吗?”白尘芜柔声说道。

  “师尊,徒儿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少年的声音有些哑,听起来不太有精神。

  “徒儿是不是病了?”白尘芜关切道。

  她试着轻轻推了推门,发觉门竟然是锁着的。

  在白尘芜的记忆中,徒儿的房门,从来没有这样上过锁。

  除了……

  徒儿上辈子最后在玉鸾峰生活的那段时间。

  真的,太像了。

  “徒儿没事……”门那边少年的声音很小,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白尘芜的手指按在房门上,她调整了两次呼吸,才又说道:“徒儿,让为师看看你。”

  她已经料到徒儿应该依旧会拒绝,于是不等对方回答就又语气强硬地补充道:“为师今日不见到徒儿,是不会离开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坚决,少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开了门。

  门内的少年只穿了件里衣,头发散着。他似乎瘦了不少,脸颊微微凹陷,皮肤苍白到几近透明。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白尘芜也没有感受到魔气的存在。

  白尘芜紧绷的心陡然一松,或许当真是她想多了。

  不过少年的状态实在很差,白尘芜看着心疼。她伸手想去试一试徒儿额头的温度,目光却在少年刻意低垂的眸子上顿住了。

  原本琉璃般明亮的眼睛,微微垂着,黑金交杂的瞳仁,让人望而生畏。

  与上一世同样的眼睛。

  感受到师尊的目光,少年的脸色更加惨白。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哑声开口,说着与上一世同样的话:“师尊,徒儿会离开玉鸾峰。”

  那样平静的语气,仿佛早已经过深思熟虑,亦或是心灰意冷去意已决。

  白尘芜的脑海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两世的记忆再次勾连,压抑得她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坠冰窟,明明不久之前还在她怀中撒娇的少年,此时却如此绝情地说要离开。

  “为什么?”许久,白尘芜僵硬地问着。不知是在问他离去的缘由,还是问他为何会变成这模样。

  “徒儿知道,师尊最厌恶魔修。”少年一字一顿说着,声音微微颤抖。

  原来你还知道!

  白尘芜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知道为师最厌恶魔修,徒儿为何还要修魔?徒儿不是说过,绝不会修魔吗?

  这黑金交杂的眸子太过惹眼,白尘芜看得出这在魔修中的位阶绝不算低。

  这一次,她又被瞒了多久?

  “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修魔,才会在现如今达到如此修为?

  这是白尘芜上辈子没有问出口的问题。那个时候,浓浓的羞辱感与挫败感已经让她无法过多思考。而那夜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询问的机会。

  这辈子,白尘芜想问个明白。

  不知是否是白尘芜的问题触动了少年的痛处,少年的头埋得更低了:“大概是,从旎城回到玉鸾峰那两日……”

  从旎城回到玉鸾峰?那到如今满打满算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即便少年天纵奇才,也不可能修炼如此之快。

  这个谎言太蹩脚,即便不是看到徒儿越来越低垂的脑袋,白尘芜也是无法相信的。

  似乎是感知到了师尊沉默中蕴含的不信任,少年咬了咬唇,不敢再隐瞒:“徒儿那日破开混灵珠阵法之时,那道白光闪过,徒儿便觉得身体似乎出现了异样。”

  只是那陌生的灵力不知为何会与自己的身体契合,瞬间便与骨血经脉合而为一,无法剥离。

  少年当时害怕极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只隐隐觉得,这似乎是与那魔物混灵珠有关。

  他不敢将此事告诉师尊,只希望事情并不会变成他担心的那样。

  可如果他的爹亲是个魔修,那他呢?

  他心怀忐忑地回到玉鸾峰,只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多虑了。可就在师尊前往仙盟的时候,他的眸子首先出现了变化。

  先是变得猩红刺目,再是变得黑金交杂。

  再之后,黑色的魔气开始出现在身体里。

  少年这才惊恐地发觉,自己不知为何,竟变成了魔修。

  变成了师尊最厌恶的魔修。

  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离开玉鸾峰,莫要在这里污了师尊的眼,辱没了师门。

  可是,他舍不得离开师尊。

  倘若自己可以隐藏起身上的魔气不被人发觉,那么,他是不是就能继续留在师尊身边呢?

  即便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在欺骗,少年依旧心存着一丝侥幸。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被师尊发现了。

  少年想到这里,怕自己身上的气息沾污到师尊,后退了两步才跪下:“徒儿不该隐瞒师尊,更不该以污秽之躯辱没师门。”

  少年的眼眶红红的,眼中死灰一片。

  师尊是他的恩人,是他的再生父母。她是那般温柔,那般善良,可是自己……

  如今,师尊得知了他的肮脏,必不愿再看到他了。

  与其活着被师尊厌恶,让师尊蒙羞,他宁可立即死在师尊手中。

  少年想到这里,抽出了腰间的雪痕剑。

  银色的剑光从白尘芜身前闪过。

  白尘芜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背叛,没成想她这辈子明明已经这般努力,却依旧改变不了相同的事在眼前发生。

  而且这一次,徒儿竟然朝着她,亮出了明晃晃的大宝剑。

  已经“死”过一次的白尘芜,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又要完了。

  可她这辈子明明没有做过欺负徒儿的事啊,为何徒儿会这般恨她,甚至比上辈子更早地对她展露出杀意?

  只是因为她发觉了徒儿修魔的事吗?

  正当白尘芜的脑海中一团乱的时候,她却见少年的剑并没有指向她。

  少年将出鞘的剑举过头顶,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白尘芜:“??”说好的杀人灭口呢?

  “徒儿愿死在师尊剑下。”少年举着剑,决然地说道。

  虽然,师尊或许会因为鄙弃他的不堪,不愿脏了手。可少年如今,只有这一个愿望了。

  白尘芜闻言,刚刚准备张开防御结界的手顿住了。

  她看向脚下的少年,对方虽然举着剑,身上确实没有半分杀意。

  徒儿并不是想要杀她这个师尊,而是……要让她杀了徒儿?

  这又是什么道理?

  白尘芜头脑中思绪纷飞,之前徒儿说过的那些自相矛盾的话,在脑海中再一次浮现。

  徒儿说过,他绝不会修魔。

  徒儿又说,这一切是从他打碎了混灵珠的阵眼开始。

  徒儿还说,自己身子污秽,愿死在师尊剑下。

  最关键的,这次他们遇到的混灵珠,与她之前见到的的确有很大不同。

  电光火石之间,另一种可能性似乎呼之欲出。

  在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可能与她之前所以为的完全不同的时候,白尘芜只觉得心口疼痛欲裂。

  她紧紧看着眼前的少年,从少年手中接过剑。

  少年觉得双手一轻,闭上眼睛,准备赴死。

  可是冰冷的剑尖并没有如预想般刺入他的心脏,雪痕剑入鞘的那一刻,少年被拥入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白尘芜紧紧拥着怀中单薄的少年,颤着声音问他:“徒儿,你是不是……从未修魔?”

  少年原本尚在一片迷茫与震惊当中,耳边蓦然听到师尊温柔的话语,身子剧烈地颤了一下,眼泪夺眶而出:“徒儿从未修魔……”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气却十分坚定。

  明明是很轻的声音,白尘芜却觉得心神都在震荡。

  “徒儿身上的变化,是因为混灵珠?”白尘芜接着问道,即便她如今,几乎已经可以肯定。

  少年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退后,似乎是想要退出白尘芜的怀抱:“徒儿身子脏污。”

  虽然他如今还可以将魔气压制在身体里,可是他可以感觉到那些魔气正在与日俱增,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压不住了。

  白尘芜并没有放开少年,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徒儿之所以躲着为师,也是因为这个?”

  少年无意再隐瞒,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像是在等待末日的审判。

  师尊如今什么都知道了,不仅是他的脏污,还有他的隐瞒。

  师尊一定不会原谅他了。

  少年一心等着师尊的责罚,却不知如今的白尘芜,却在想另一件让她更为胆战心惊的事。

  上辈子,徒儿对她态度的变化也是在他与一个自称是徒儿父亲的人见过面之后。

  倘若上辈子,徒儿所见之人就是那流云的话,会不会,她春宴那一晚发现的魔气……

  也是来自混灵珠?

  会不会,上辈子的徒儿其实也并没有修魔。

  如果当真是那样的话……

  白尘芜都要心疼死了。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少年,柔声道:“我家徒儿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