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支书听了方晴的话眼睛瞪得老大:

  “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新裤子怎么能说破就破?”

  方晴看许支书不信,咂了咂嘴:

  “啧,我刚从地里回来我还能偏你不成?我骗谁不好,我骗村支书,我吃饱了撑的?你也不想想你闺女那裤脚,上面多细啊。

  那能经得起她猛的往下蹲吗?全村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那裤子被撑破了啊,从侧面破了一条大缝,我都瞧见你闺女的大腿了。

  你都不知道当时大家笑成了什么样,我估计你闺女今儿一整天都不会想要出门了。

  搞不好正在家里要死要活的哭呢,你还不赶紧回去劝劝?”

  许支书一听这话,人都有些慌,转身拔腿就走,走出方晴家的院子,甚至一路小跑往家里赶。

  方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太阳下晒了一会,悠闲的很。

  盖房子的大哥忙的如火如荼,方晴人晒得有些懒洋洋的,忍不住走回屋,关上门,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昨天已经按照陈生给的尺码给那个城里姑娘下了单。看了眼物流,今儿晚上应该就能到。

  上次播的自热火锅,在粉丝群里也得到了一致好评。厂商见上次卖的火爆,这次打算让方晴播一下自家出的新产品。

  麻辣小龙虾调料。

  方晴看到小龙虾三个字,整个人都精神了,她都多久没吃过小龙虾了,既然厂商要把调料寄过来给她试吃,那她总得买点小龙虾来才行啊。

  方晴在生鲜区瞧来瞧去,刚想下手去点小龙虾,豆包在她脑海里紧急喊了刹车:

  “宿主,活的东西坚决不行,我能把你这个活人传送过来,已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你让我给你传送活体小龙虾,这事儿没得商量,不可能。”

  方晴的小脸瞬间瘪了下去:

  “活的不行?要不我下好单,你在传送的前一秒把它们全闷死?闷死了再给我送过来?”

  豆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宿主,你清醒一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想都不要想。我坚决不会给你送。”

  方晴依旧不肯放弃:

  “可是,商家配送的时候,不是都放在箱子里的么?你就当他们是普通快递不就行了,它们又不会说话,你怎么知道它们活着?”

  豆包一脸你当我弱智你想坑我的表情:

  “你少来,活的就是活的,你说破了大天它们也是活的,这是我的底线,你换个东西播,小龙虾绝对不行。”

  方晴托着腮叹了一口气,这厂商要是不提小龙虾这事儿,她想不到也不馋,这都被她给瞧见了,肚子里的馋虫们都集体抗议了,这她哪忍得住啊。

  豆包瞧着方晴一脸可怜,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凶了,其实给她传送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看她的脸苦哈哈的着实是有点心疼。

  只是豆包这心疼还没持续过五秒,方晴的眼珠子瞬间亮了起来,然后手指在手机上刷刷的点了两下,一脸惊喜的冲着豆包呐喊:

  “刚才被你拒绝差点就昏了头了,活的不行,冻虾尾总是死的吧。冻虾尾传送过来不就行了,再说了,活的你就算给我弄过来,我也不大会处理。

  小龙虾那钳子,夹一下可疼了呢,小豆包,龙虾尾就交给你了,这可是冻着的,里面放了冰袋,到货你可得麻溜的传。晚了可不新鲜了。”

  豆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它就知道,根本就不用对这个宿主心软,它这宿主,就是把她放在荒郊野外,她也能捅破大天。

  解决好了小龙虾,方晴开开心心的走进柴房,拿了几包螺蛳粉,把包装拆掉,把里面的料全都放在罐子里。

  这粉可以让老伯和夏知青瞧见。包装袋可不能。夏知青可识字,让他瞧见了,自己可就玩完了。

  方晴把所有东西准备好,放进包袱,想起陈生让自己带可乐,她足足的灌了两大壶。

  她其实很想让来自家盖房子的大哥们尝尝可乐的,奈何,这东西本不该出现在这儿,大哥们根本没有这个口福。

  方晴走之前又给大哥们端了几碗水,嘱咐他们要是累了就慢慢干,他们不着急,然后背着包袱去了老伯家。

  自从昨儿在老伯家开开心心吃了顿饭,方晴现在把老伯家当成自己家一样进进出出。甚至,还拿起扫帚帮老伯扫了扫院子。

  陈生中午一下工就去老伯地里,拉着老伯一起去知青点接夏知青。

  老伯嘴上骂骂咧咧的说陈生是浑小子,净给老人家找麻烦。

  心里却对如今热热闹闹的景象满意的很,人老了,孤独了一辈子,身边突然叽叽喳喳的有了人气儿,叫他如何不贪恋?

  夏言今儿根本就没挣扎,陈生一来,他就老老实实的让陈生把自己背走。

  他越是挣扎,越是引得知青点的人发笑,他如今算是认了命,虽然脸上一脸灰败,但动作配合的很。

  陈生瞧见夏言这一副我也不愿意啊,但我根本就对他毫无办法的表情内心就忍不住憋笑,一路上背他背的稳稳的。

  村民们瞧见又是忍不住一片议论:

  “瞧,怪老头又跟陈生走在一起了,一穷穷一窝。”

  “他们怎么突然搭上伙吃饭了,几个人凑在一起也没多少粮食,他们能吃上什么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夏知青的脚得了多大的伤病,整天这么背来背去的,简直让人笑话。”

  老伯听着这些村民的话,忍不住对着陈生和夏言压低了声音:

  “瞧这群好事的人,他们要是知道咱们关上门都吃上肉了,眼珠子准得吓的从眼眶掉到肚皮上去。”

  陈生和夏言没跟老伯接触的时候,都不知道老伯说话其实这么风趣,他这么一形容,陈生和夏言都笑作一团,陈生忍不住打起了预防针:

  “昨儿咱们吃的肉,今儿咱们吃的可是臭烘烘的螺蛳粉,你们记不记得,有一次,村里传说我们家在煮大粪,臭气熏天?

  夏知青你还来教训我来着,你说嗖了的东西不能吃,吃不好要把人吃坏的。

  其实我们哪是吃的嗖了的东西,那可是方晴做的螺蛳粉,那东西闻着真的臭的不想下嘴,但你但凡敢吃上一口,我敢保证,回味无穷,你们一会且等着大饱口福吧。”

  夏言听了这话难以置信的啊了一声,老伯也直摇头:

  “你说的这么邪乎,我可还真不信了,闻着都臭的东西,还能吃出花来?”

  陈生并不多言,只是步子迈得更大了些。一把推开了老伯家的门,方晴看大家都回来了,招呼着让陈生赶紧给她生火。

  那火一起,放在地锅里的水很快就开始沸腾,方晴打开包袱,把粉和料全拿出来,还煞有介事的把老伯家仅剩的一点青菜洗了,扔进了锅。

  粉下锅的时候还没什么,料一下锅,老伯直接被熏得从厨屋跑了出去:

  “我的天,幸亏陈生在路上跟老头子说了一嘴,幸亏他提醒了这东西很臭,这要是我心里没点准备,准得被这味儿给熏晕过去。

  这也太臭了,怪不得上次村里都说你家煮大粪。”

  夏言腿脚不太灵便,他跑不出去,在厨屋里坐着用手捂住了鼻子,却一声都不敢吭,陈生拿了几个碗,把可乐倒进去。

  夏言看着碗里黑乎乎的可乐又是一阵诧异:

  “这是什么?该吃饭了,你倒什么中药?谁病了?”

  陈生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拿了一碗示意让他喝一口,夏言满脸抗拒,奈何方晴也在破旁边搭腔:

  “什么中药,这东西可好喝的很,你但凡敢喝一口,我保证你一碗都要干完。”

  夏言皱着眉头抿了一小口,眼睛睁的老大,忍不住对着厨屋外的老伯喊:

  “他俩说的都是真的,老伯,你快进来,他们给我喝的中药很好喝,搞不好锅里那臭东西也能好吃。”

  老伯骂骂咧咧的从院子里走回来,方晴锅里的螺蛳粉就出了锅,陈生手脚麻利的端了上来。老伯坐下,先喝了口夏言嘴里的“中药。”

  甜滋滋的确实好喝,然后狐疑的接过陈生递过来的筷子,嫌弃的抄了一筷子粉,想说要是很难吃,就立刻把陈生他们赶出去,再也不让他们来,白白的浪费了他几颗小青菜。

  谁知道,一口粉下了肚,老伯忍不住嗦了一口汤,鲜的他来不及说话,埋着头猛吃。

  夏言也被眼前这东西的味道折服,连带着,连刚才闻到的臭味,他都不觉得臭了。

  陈生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瞧着他们两个人的脸,有些嫌弃的抬眼问方晴:

  “我第一次吃这玩意儿的时候,也跟他们俩一样?怎么瞧着有点没出息?”

  方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满村疯跑的幺娃,远远的又闻见了味儿。顺着味儿往老伯家里瞅,奈何个头儿太矮,院墙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忍不住一口气跑回了家,拉着他娘的手,对着他娘神神秘秘的开口:

  “娘,我又闻见味儿了,陈生家的臭味儿传到那古怪老头儿家了,那老头儿,他在学着陈生家煮大粪。

  你说,煮大粪就这么好吃吗?怎么陈生家煮完他家煮?”

  幺娃他娘一脸嫌弃的捂住了自家娃娃的嘴:

  “他们那是穷的揭不开锅,什么臭东西都吃,不像娘,能给你吃上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