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为了节约时间,进了一家路边的面馆, 随便吃了些, 便去找豆沙酥了。

  俩人一直从晚上八点十分找到将近凌晨, 几乎是精疲力竭,然而,并没有找到豆沙酥,其他人也没有找到豆沙酥。

  由于时间太晚了,只能明天再继续找豆沙酥了。

  韩凛将江岁晚载回了公寓, 又安慰道:“指不定明天你一睁开眼睛, 豆沙酥就回来了。”

  “嗯。”江岁晚催促道,“你快点回医院去,明天我自己去找豆沙酥就可以了,你好好在医院里休养吧。”

  韩凛摇头道:“我不回医院, 我陪着你。”

  江岁晚板着脸道:“你回医院去。”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韩凛伸手将江岁晚圈在了怀里,“让我留下好么?不要赶我走。”

  温热的吐息吹拂在江岁晚的耳侧, 逼得江岁晚想起了当年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后, 因为自己是Beta而感到自卑, 不敢追求韩凛,反而将韩凛赶走的那一幕, 以及韩凛捧着红玫瑰, 却被他一再拒绝的那一幕幕。

  他登时满心后悔, 阖了阖眼,回抱住了韩凛:“抱歉,我不会再赶你走了。”

  “你不用觉得歉疚, 你没有对不起我。”韩凛任由江岁晚抱了一会儿,又提醒道,“该睡觉了。”

  江岁晚粲然笑道:“你对我这么好,我会恃宠而骄的。”

  韩凛深情款款地道: “那你就尽情地恃宠而骄吧。”

  然后,俩人各自去洗了澡,才相拥而眠。

  江岁晚趴在韩凛怀里感叹道:“你实在是很难得,你出生的时候,你们家就是A城的名门了,可你不但会吃不到二十块钱一碗的鱼丸面,还会自己做菜,不像我直到现在偶尔还会因为吃自己做的菜而吐出来。”

  “我认为食物就像人一样并没有高低之分,只要是干净卫生的,只要是自己喜欢吃的就可以了。至于做菜,我喜欢挑战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我让家里的厨师教我做菜,可惜,我在做菜上没有什么天赋。我还学过修汽车,开游轮,园艺,武术之类的,不过都不精通,仅仅是兴趣爱好而已。”韩凛轻拍着江岁晚的后背,“睡吧。”

  “嗯。”江岁晚阖上了双眼,又猝然想起了江罗晔的话,“妈妈真的是因为生下了我才病死的么?”

  “不管是或不是,你妈妈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后悔生下你吧?”见江岁晚点了点头,韩凛正色道,“所以你不许多想。”

  “睡吧,明天睡醒,我们再一起找豆沙酥。”他将留着的床头灯也关了,并将江岁晚抱得更紧了些。

  江岁晚被韩凛抱得呼吸吃力,但还是乖巧地待在韩凛怀里,汲取着韩凛的气息。

  他又忍不住想:如果我是Omega,能闻到韩凛的信息素该有多好?

  起床后,他先向公司请了假,才与韩凛一起去找豆沙酥。

  韩凛请物业调取了监控,监控中,豆沙酥确实是自己跑出去的。

  可小区门口的监控却并没有拍到豆沙酥,不知道豆沙酥是从监控死角跑出去了,或者还在小区里,又或者被人故意藏起来了?

  俩人将小区找了一遍又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可惜从天亮找到天黑,俩人依然没能找到豆沙酥。

  韩凛还让保镖四处张贴寻猫启事,各大媒体的首页也都刊登了寻猫启事,并注明了能提供线索者、能将豆沙酥送回来者有重金酬谢,然而,根据程秘书的汇报,打电话过来的人虽然不少,但是其中并没有可靠的线索;把猫送过来的人也不少,但是其中并没有豆沙酥。

  江岁晚回到公寓,瞧着豆沙酥用过的猫窝、猫爬架、猫玩具……忧心忡忡。

  豆沙酥是布偶猫,从来没有当过野猫,野外生存能力不强。

  片刻后,他又对韩凛道:“我陪你回医院吧,豆沙酥可能迷路了,找不到家了,也可能被江罗晔带走了,总之不可能自己回来了。”

  韩凛觉察到江岁晚微微哽咽了,低下头去,吻了吻江岁晚的眼尾:“别哭,豆沙酥不会有事的。”

  安慰苍白而无力,他压根无法保证豆沙酥能全须全尾地回到江岁晚身边。

  江岁晚逞强道:“我才不会哭,豆沙酥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哭?”

  “对,豆沙酥好端端的。”韩凛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你曾经带着豆沙酥见过你妈妈吧?豆沙酥有没有可能想你妈妈了,自己跑到墓园去了?”

  墓园距离小区足足有三十多公里,豆沙酥理论上不可能跑这么远,但江岁晚仍是怀抱着希望道:“你载我去墓园吧。”

  俩人赶到墓园,墓园早就关门了,经过韩凛的交涉,俩人才被管理员允许进入墓园。

  墓园里黑漆漆的一片,森冷可怖。

  但江岁晚一想到母亲在这里,豆沙酥可能也在这里,便不害怕了。

  韩凛打开手机照明灯,牵着江岁晚的手,踩着暖光,踏上了石阶。

  江岁晚不停地呼唤着:“豆沙酥,豆沙酥,你在么?”

  不久后,一只毛团子从江母坟墓的方向冲了过来,扑进了江岁晚怀里。

  江岁晚被扑得险些从石阶坠落下去,幸好韩凛及时扶住了他。

  豆沙酥亲热地舔舐着江岁晚的面颊,“喵喵喵”地撒着娇。

  江岁晚亲了一下韩凛的唇瓣:“谢谢你帮我找到了豆沙酥,谢谢你扶住了我。”

  韩凛含笑道:“不客气。”

  而后,江岁晚抚摸着豆沙酥的皮毛,到了母亲墓前,继而将豆沙酥放在了地上,牵了韩凛手,甜蜜地向母亲报告道:“妈妈,韩凛向我求婚了,我和韩凛一定会幸福的。”

  他亲了下照片中母亲的额头,又道:“谢谢你保佑豆沙酥,我要带豆沙酥回家了,改天,我再和韩凛、豆沙酥一起来看你。”

  韩凛郑重地道:“妈妈,我会好好照顾岁晚的,绝不会再让岁晚受欺负。”

  江岁晚乍然听到韩凛唤“妈妈”,害羞地捂住了脸,却被韩凛拨开了手指,进而当着母亲的面,被韩凛给予了一个大人的亲吻。

  “妈妈,再见。”他喘匀了气,接着,抱起窝在他脚边的豆沙酥,出了墓园。

  墓园太过昏暗了,坐上车后,他才看见豆沙酥的嘴边以及一双前爪的毛毛上都沾了血迹。

  他紧张地将豆沙酥检查了一遍,确定豆沙酥并没有受伤。

  那么豆沙酥之所以会沾血,肯定是因为豆沙酥伤了人。

  豆沙酥性格温顺,不是会主动伤人的猫,显然是有人要伤害他,为了自卫,才会伤人的。

  是江罗晔派去的人么?

  韩凛当然也看到了豆沙酥毛毛上的鲜血,启动了车子,道:“我们先回公寓,明天搬家好么?”

  江岁晚并没有异议,说到底要是他在接到江罗晔电话后的第一时间就搬家,他就不会差点失去豆沙酥了。

  江罗晔明明告诉他只需要在半个月内搬出去,实在是太无耻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可是他的愤怒对于江罗晔而言,完全没有影响。

  在江罗晔面前,他弱小得可怜,仅仅比豆沙酥强大一些。

  要是没有韩凛,他只能任由江罗晔摆布。

  他为什么会这么弱小?

  他不是应该努力地成为在自己领域中胜过Alpha的Beta么?

  他下定了决心,侧过头去,凝视着韩凛道:“我准备辞职了,我得仔细想想我未来究竟想做什么?”

  韩凛并不感到意外,本来他便打算建议江岁晚重新规划职业,江岁晚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从大一起,成绩一直高居第一,但江岁晚自身对于工商管理并不感兴趣,当时选择工商管理也是为了江家,而现在的江岁晚已经不需要再顾及江家了。

  “我支持你。”他立刻表示了赞同,又柔声道,“你可以慢慢考虑,这期间,我养你。”

  “谢谢你。”江岁晚有存款,不多,但足够供自己与豆沙酥吃用一年半载的。

  听到韩凛这么说,他眉开眼笑地道:“如果我要考虑很久很久呢?”

  韩凛的眼神灼热了起来:“考虑一辈子么?”

  江岁晚反问道:“你想养我一辈子么?”

  韩凛坦诚地道:“想。”

  江岁晚又开心又无奈:“你不许动摇我努力的决心。”

  韩凛为自己辩解道:“我并不想动摇你的决心,而是在向你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