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馆毁了, 小白馆里的“技.师”们终于重获自由。

  但岑忆君却感觉很迷茫。

  虽然已经没有小白馆,但周围人的目光好像新的囚笼,让她只能整日守在谢小妹的病床前,不敢踏出门半步。

  岑忆君的学历很不错, 按理可以去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 她却很害怕出去找工作。

  每次一联系HR, 她就会想到她是被怎么抓到小白馆里的。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懦弱, 可对小白馆的恐惧噬骨入髓。

  若不是她这般“懦弱”, 又怎么会被小白馆拿捏这么多年?又怎么会面对缘缘和摄像头的时候都不敢正大光明地求救?

  洗手间里的镜子雾蒙蒙的一片, 岑忆君照着镜子却看不清自己的脸。

  岑忆君没有去擦那镜子,只是洗完手便离开了洗手间。

  回到病房里时,岑忆君发现谢小妹正神采奕奕地盯着手机看。

  “小妹,在看什么呢?”岑忆君凑过去问。

  “忆君姐!”谢小妹放下手机有些兴奋的说道, “你听说那个救了我的小大师, 要办学校的事情吗?”

  缘缘要办学校是最近最大的新闻之一,岑忆君自然听说过,她点点头问到:“怎么了?”

  谢小妹斩钉截铁:“我要出院, 我要去报名!”

  “你身体都没好, 瞎胡闹什么?”岑忆君一皱眉。

  “我才不是瞎胡闹, 我是深思熟虑过的。”谢小妹抿抿嘴, “我家里人都觉得我丢脸, 这么久了都没来看过我。既然他们都不稀罕我,那我出家好了。不过现在出家也要文凭, 所以我想先去小大师的学校里面‘深造’一下。”

  谢小妹拉住岑忆君的手:“忆君姐, 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岑忆君抬头, 一眼便看进谢小妹的眼里, 如星辰、似烛光, 引得人想要飞蛾扑火。

  “好,我们一起。”岑忆君拉住了谢小妹的手。

  岑忆君和谢小妹说走就走,等谢小妹可以下床走路后,她们就办理了出院,坐上了前往长道镇的飞机。

  她们知道自己体力不行,于是连夜守在了问道山下好占位置。

  她们的辛苦没有白费,当她们看到天机阁人御风而来时,她们便知道自己来对了!

  谁不愿“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天机阁修士的出场,引起了现场和直播间的惊涛骇浪!

  “我去,还真的可以御剑飞行,那些乱七八糟的动物又是什么?不是保护动物吧?”

  “这些人是从哪里跑下来的,我昨天还爬了问道山,没在问道山上看见任何东西啊……”

  “这些帅哥为什么叫缘缘‘阁主’,等等,这个不会就是那个欠了应不予钱不还的门派吧?应不予天天追着缘缘要债,我还以为是这个门派的人已经死绝了!”

  “前面的,你为什么活得这么清醒?你一说欠债,这些帅哥在我眼中的滤镜立马碎了。”

  “我本来以为缘缘已经很神秘了,结果没有想到他可以更神秘,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

  现场几万人的嘈杂几乎要惊醒山上冬眠的蛇,好在他们或许是已经知道天机阁、应不予不好惹,这么多人只是在窃窃私语,没敢乱动半分。

  倒是跟拍缘缘的孔大垒一会儿拍拍天机阁的修士,一会儿拍拍缘缘,看上去好像是第一次见到缘缘的样子。

  下一秒,应不予迈着大长腿下了车,把缘缘拎着后领提了起来,问道:“都堵着车门干什么?”

  在天机阁人的造势下显得神秘而高贵的缘缘,因着应不予这一拎,立刻又变成了看上去能够任人捏圆搓扁的小缘缘。

  缘缘在应不予手中晃了晃:“放开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天机阁的人看到这一幕敢怒而不敢言,又是生气应不予对缘缘的不敬,又是心痒痒地想要代替应不予……

  “咳。”子云道人收敛起自己对阁主的不敬,带着其他同门起身后,按照缘缘事前的吩咐开始安排问道山下的凡人们进天机阁。

  “诸位道友,请排队随我等上山报名,在上山过程中请勿喧哗、拥挤。如有违令者,请恕天机阁永不接待。”

  也不知道是不是子云道人的说法吓到这些人,当天机阁组织他们上山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乱来。

  直到他们穿过一条小径、路过一片桃林,看到了一片精美绝伦的古建筑群!

  低山的云雾围绕着这片精美的建筑群,把此地衬得像是仙境,众人不由因此发出惊艳的轻呼。

  在这片建筑群的最底下是一道巨型的石门,上面用朱砂写着“天机阁”三个大字。

  石门的底下放着一张石桌,石桌边上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报名”二字。

  想必这里就是报名处了,回过神来的人们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排在人群最前面正是黄小牛,他迫不及待地走到那报名处前想要报名。

  正常去什么地方报名时,好像都需要先填写一些基本信息,可天机阁不同于其他地方。

  见到黄小牛后,那报名处的弟子只给他拿了一块朴实无名的木牌,并叫他用毛笔在木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黄小牛不疑有他,痛快落笔,当他写完最后一竖的时候,他突地感觉脑子一阵眩晕……

  等他清醒过来时,他出现在了一座山崖上,山崖的边上有一条吊桥。

  因山雾阻挡,他看不清吊桥的对面是什么。

  黄小牛不明白,为什么他刚刚还在天机阁报名,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这里。

  在他还想再观察观察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个空灵的声音:“若入天机阁,先过问心桥。”

  “问心桥?是这个吊桥吗?”黄小牛听言试图出声询问,却久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黄小牛一咬牙,试探着踏上了问心桥。

  初时,他还以为这问心桥和普通的吊桥没有区别。

  直到他下了问心桥以后,却看到了他那早早死去的妻儿……

  黄小牛不受控制地朝他们母子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进了幻境,毫不迟疑地跟着他们回了家。

  他在幻境中仿佛回到了过去,过着怡然自乐的生活。

  随着时间流逝,黄小牛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想着法子要阻止妻儿再一次死去。

  可是他失败了,于是他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无论黄小牛做了什么,每一次他的妻儿都会在一个鸟叫虫鸣的夏日,被村长的儿子推下水库……

  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后,黄小牛不再回到起点。

  他开始像他曾经那样,学周易、学算卦、学捉鬼。

  他学得乱七八糟,然而他坚信通过这些法子可以重新见到妻儿的鬼魂、为妻儿报仇。

  黄小牛为了能跟着道观里的道长学习,卖了家里的田。

  出师下山后,他便跟着同行们一起在街边摆摊谋生。

  日子渐久,一混十多年过去了,黄小牛已然忘记了他成为道士的理由。

  黄小牛总觉得他这心里头空落落的,直到他的摊子前出现了一个可人疼的小娃儿。

  他想借着这小娃儿骗骗人,这小娃儿却一口说出他的过往——“黄小牛,壬子年生人,家中无父无母,曾有妻儿,却因水祸身亡,是与不是?”

  看着这小娃儿的脸,道观上的钟响了,直接震醒了沉迷于幻境的黄小牛!

  瞧见黄小牛逐渐清醒,原本笑嘻嘻的“缘缘”脸色一变,朝他问道:“黄小牛,你为何入道?”

  黄小牛朝“缘缘”跪下行了个大礼,坦言道:“我一开始上山当道士,是为了给我的妻儿报仇,我的想法从来不曾变过。

  可比起报仇,我更后悔自己的无能,如果我当初可以守着我的妻儿,可以让村长的儿子不敢对我妻儿下手……

  求小师祖收我为徒,我入道,是为了‘守护身边人’,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

  自从出家当了道士以后,黄小牛常以“老道”自称,可这一次他却全程只说“我”,只因为他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可惜他说完以后,却迟迟没听到“缘缘”的回应。

  他悄悄地抬头,发现“缘缘”竟然已经不见了!

  他茫茫然地一起身,以为自己没有通过问心桥的考验,“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老大不小的人了,哭得像个孩子。

  然而没等他的眼泪多掉两滴,他又骤然眼前一晕。

  等重新站定以后,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广场之上。

  这广场上还有不少人,仔细一看,他们都是来天机阁报名入学的。

  黄小牛发现除了他以外,广场上的其他人都很年轻,有些甚至还是孩子。

  他连忙匆匆环视一圈,果然看到了孤儿院的孩子!

  黄小牛这段时间一直在照料着这些孩子,因为孤儿院里面的孩子乖巧懂事,他早就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此时见到孩子们都没事,他松了口气,立即跑过去和他们汇合。

  孩子们见到黄小牛也很兴奋,与黄小牛说起他们各自在问心桥上的神奇遭遇。

  这些孩子也走了一趟问心桥,但他们的心思纯粹,几乎都很快就通过了问心桥的考验。

  在黄小牛和孩子们互相交流着自己的体验时,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广场上渐渐不再有人出现后,广场中间忽地升起了一座高台。

  过了一会儿,有一人缓缓地飞到了那高台之上。

  黄小牛抬头,看到了一张令人见之忘俗的脸。

  一时之间,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放慢了呼吸,“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一片寂然无声中,唯有高台上的人莞尔一笑道:“欢迎各位学子来我天机阁,在下一缘。开学第一课,就让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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