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没像姚家似的, 把孩子们放在了一个屋里,反而在节目组的示意下,安排了一个明星嘉宾带着一个萌娃睡同一个房间。

  因着应不予和缘缘的“父子”关系,他们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

  听到缘缘的话, 应不予还以为他是真的困了, 便直接抱着缘缘回到他们的房间里。

  等到了房间后, 他才隔着衣服感觉到缘缘正在发热。

  低头一看, 缘缘的脸也红得跟苹果似的, 额头上还冒着虚汗。

  缘缘和应不予的修炼不是一个体系的, 应不予见到缘缘这般难受,一时没往修炼方面想,还以为缘缘现在竟然也会发热生病。

  他一下就急了,想送缘缘去医院。

  怎料缘缘滑溜地从他的怀抱里溜了下来后, 便一头钻进卫生间内, 只留下一句:“我要突破撩,替我护法。”

  瞧他这火急火燎的样子,看上去和急着上厕所的小孩, 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应不予知道了缘缘的情况后, 放下心来。

  他不懂怎么处理小儿发烧, 却是懂修炼的, 若缘缘是要突破的话, 必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常人突破需经历雷劫心魔,但作为天道亲儿子的缘缘, 却只要把体内的法力吸纳, 便可顺利突破。

  应不予只要安安稳稳地守着缘缘, 保证无人去打扰他即可。

  卫生间外, 应不予干脆席地打起坐来为缘缘护法。

  缘缘进入卫生间后, 则先给自己弄了一浴缸药浴,然后才脱干净衣服,想要进入浴缸内,借着药浴吸纳多余的愿力。

  但他没想到,他一进入浴缸就遇到了一个难题——浴缸太深了,他太矮了,如果坐下打坐就会被药浴淹没。

  “……”缘缘也是没想到他在修炼中遇到的最大难题,竟然是身高问题。

  好在这个问题也好解决,在浴缸边上有个小椅子,缘缘直接把小椅子搬进了浴缸内,让他可以一边泡药浴一边打坐。

  浴缸里有个严家佣人放的小黄鸭,小黄鸭本来在浴缸里安静地待着,缘缘一入浴缸后,这小黄鸭便被卷入一个以缘缘为中心的漩涡之中。

  小黄鸭不得已,跟个旋转木马一样,随着这无风的漩涡,绕着缘缘摇摇晃晃地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黄鸭终于停了下来,而后似被浴缸中的人吓了一跳般,头朝下地翻倒进药浴中,然后又一不小心撞进了一头柔顺的长发之中。

  这头长发的主人,长着一张能让所有人自惭形秽的脸。

  肤色如白玉洁净、脸颊似桃花华美,修长的鼻梁和唇形相得益彰,轮廓线条流畅又恰到好处——这张脸绝对是女娲精心雕刻出来的杰作,而不是什么被随便甩出来的泥点子,从眉梢到发根都透露着天道的偏爱。

  此人不是缘缘又是谁?

  长大后的缘缘,像是天生就该被所有人高高地捧在天上的人物,浑身都透着威严与优雅。

  青驲在缘缘进入浴缸的那一刻,就自觉化形,想要替他护法,看到缘缘现在的模样,他兴奋地叫着:“主人!主人!”

  一缘却没有因为他的呼唤醒来,而是继续运转着体内的法力。

  等药浴渐渐被他吸收进体内后,他的身形又开始逐渐变小……

  应不予在门外时刻感知着缘缘的动静,缘缘若是出了岔子,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

  好在缘缘修炼起来确实得天独厚,直到青驲叫嚷着让应不予进卫生间时,缘缘都没出什么问题。

  当应不予进入浴室后,一开始还没看到缘缘在哪。

  瞧见青驲的指引后,他才走到浴缸前,一低头,看到一只已经睡着的、光溜溜的缘缘,他起起伏伏的小肚子上还有一只橡胶小黄鸭。

  缘缘全身上下都光着,应不予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身上的小缘缘。

  因为缘缘现在还是小孩子,应不予看到小缘缘没什么“非礼勿视”的想法,反而下意识说了一句:“好小。”

  小孩子都这么小的吗?

  一旁的青驲作为一只几千年没配过种的神兽,没听懂应不予在说什么,只叫嚣着:“你个魔物,还不把主人抱起来,主人着凉了怎么办?”

  不用青驲啰嗦,应不予已经把缘缘从浴缸里抱起来裹进了浴袍中。

  看到缘缘毫无防备地依靠在自己怀中,应不予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地叹了口气。

  在缘缘说他要突破的时候,应不予不由猜测着他会不会就此变回去,可现在看来,缘缘要修炼成熟还任重而道远。

  也不知道天机阁的藏书楼里,有没有能让缘缘早日修成的办法……

  *

  大年初一,鞭炮烟花声往往会响彻一整夜,灿烂的烟花似乎连月亮都无法与之争辉。

  天机阁内,有人对月浅酌,却瞧见了远处的烟火。

  山中不知岁月,看见这烟花,他们才想起今夕是何夕。

  “山下又过了一年。”一留着白胡子的老人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感叹,“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些不适应山上的冷清,往年这个时候天机阁都会因为阁主热闹得不行。”

  一缘喜欢下山凑热闹,阁内长老却不愿让他下山与凡人厮混。

  这个时候,他往往会偷偷跑下山,把山上的烂摊子丢给一众长老,让长老们气得半死。

  为了把一缘留在山上,天机阁也学着凡人过起了年,搞什么灯谜、赏花、游河。

  结果一缘偏说天机阁没有烟火气,于是放着天机阁精心给他弄的新年花会不玩,又跑下山了。

  这反倒是便宜了山上的那些年轻弟子,让他们可以借着花会眉来眼去。

  而在一缘把这烂摊子一丢千年后,天机阁上又越发地冷清起来。

  这人就是贱骨头,以前嫌弃一缘吵闹,一缘不在后,天机阁的长老们却越发想起他的好。

  “唉,青驲下山这么久,有消息了吗?”另一鹤发童颜的长老说道,“也不知它怎么就跑下了山,它要是跑丢了,我等可如何与阁主交代?”

  “放心吧,青驲道行高深,现在山下没多少人能难为它,等它想回来自然就回来了,反倒是阁主的金身如何了?”

  “阁主的金身似又磨损了不少,还有供给阁主的香好像快用完了。”一旁一个稍年轻点的弟子说道。

  “快用完了?”鹤发童颜的长老疑惑地放下酒杯,“我怎么记得那香还能再用个几年?”

  弟子惶恐,低下头道:“弟子也不知,就是这一个多月来,供给阁主的香总是烧得特别快,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般……”留须的长老不在意地挥挥手,“大抵是近日山下又出了什么事,祈福的人多了点。算算时日,也该下山再找那魔君借点钱,给阁主重塑金身了,这次干脆找他多借点上好的香吧。”

  听着他的话,鹤发童颜长老的脸上抽了抽:“说什么‘借’,我们天机阁好像也不打算把这钱还人家。我们每每去找那魔君打秋风真的好吗?就不怕他哪日忍无可忍直接把我们天机阁夷为平地?”

  “欸,你忘了?这可是阁主的吩咐。”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子云你就是进入天机阁太早,少在凡间走动。我看这次就由你去找那魔君借钱吧!”

  留须的长老干脆地敲定了此次下山的人选,惹得子云道人皱起了眉头。

  他想了半天,都没明白这留须长老的逻辑,怎么就扯到他少在凡间走动,然后便要赶他下山了?

  留须长老看着子云道人疑惑的样子,摇了摇头。

  这子云道长虽然修炼飞快,却少点悟性,难怪这些年不得寸进。

  世人皆道一缘仙君和应不予互为仇敌,可这留须长老看得透透的。

  一缘仙君不好说,但那应不予离了一缘,怕是根本活不下去。

  想想当初……

  一缘怕是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才让天机阁在他走后,去找应不予借钱。

  说是“借钱”,却是把天机阁的责任放在了应不予身上,让他不至于为了一缘的离去便寻了短见。

  天机阁每过百年去应不予跟前晃一圈借钱,只为了告诉他:“好好赚钱,少想有的没的,你不活着好好赚钱,一缘的天机阁就维持不下去了!”

  不然曾经天下第一阁的天机阁也不至于在一缘离开后,连日常花销都维持不住。

  想到此,留须长老深深觉得,他们天机阁人真的都是善解人意的大好人!

  瞧瞧,为了让应不予好好赚钱,他们天机阁人这一千年来过得那就一个骄奢淫逸!

  不事生产也就罢了,吃的用的都要最好的。

  留须长老喝了一口酒,沉痛地说道:“为了阁主和这魔君,老道我不得不坏了清修,每日大鱼大肉的,都胖了几斤,欸!”

  瞧着留须长老的样子,子云道长只觉得他寂寞多年,越发地疯癫了。

  当下便觉得清修归清修,确实也要多去山下看看。

  于是他也不再排斥去找应不予借钱的任务,次日一大早就戴上了储物戒指下了山。

  子云道长确实已经多年未曾下山,上一次下山还是上一次,准确来说是五百年前。

  这一次下了山,他惊觉山下变化之大,被那钢筋水泥和满地的移动法器晃了眼。

  好在他修行多年也算宠辱不惊,没因反应过大被人当作了妖怪,只被几个小姑娘喊着什么“扣死扣死”的拉着说了会话。

  和那些小姑娘分离后,子云道人想了想,又转身进入了一个小卖部,想要找这店里的伙计套套话。

  怎料他一进入店铺,就看到了在这店里摆着一台四四方方的法器。而这法器中,赫然出现了一张他最为熟悉不过的脸……

  “阁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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