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家屋子靠近村口,元景和阮溪年刚从他家出来,就看见村口有一支敲锣打鼓的队伍,看样子,像是有什么人正在娶亲。
于哥儿和王秀才送他们出家门口,也看见,王秀才还一脸疑惑,他白天要去镇里教学,并不知道今日是谁家的喜事。
倒是于哥儿,他前些日子听说过,他们村里那个死了媳妇的屠户,好像请媒婆为他又找了一个媳妇。
“这新娘子,好像还是元景你们村的!叫什么……林花来着!”
阮溪年对林花这个名字最熟悉,闻言眨了眨眼睛,讨厌道,“林花坏,欺负人。”
林花爱欺负他,以前总是把自己的活给他干,还经常拿藤条打他。
于哥儿闻言,有点惊讶,“她欺负你?”
阮溪年点点头,于哥儿就问为什么?
落西村的人虽然都在背地里笑话阮溪年是傻子,但他以为有元景的保护,阮溪年不至于被人欺负。
说来话长,阮溪年也不知道怎么说,只会说林花,打自己,很疼。
于哥儿惊讶的张大嘴巴,看向元景,想问元景怎么没保护好自己的夫郎,但是又觉得这是他们夫夫的事,他或许不该多问。
迎亲队伍离开了,元景跟于哥儿他们告别就走路回落西村去了。
王婶刚从地里给丈夫送完午饭回来,就看见元景家的门是打开的,她回自己家的步伐一顿,转头去了元景他们家。
而元景也从王婶的口里得知,林花是被林夏氏强行嫁给东阳村那个鳏夫,只为了十两彩礼钱给林轩成亲用。
那鳏夫是个爱喝醉酒就打媳妇的男人,他的上一个婆娘,就听说是被他打死的。
林花知道这事后,死活不肯嫁,而林夏氏已经把彩礼钱收下了,也由不得他不嫁。
今天早上林家门口围了一群人,元景出门早,才错过了一出母亲把女儿绑上牛车的戏。
王婶说完这些,又小声的说起另外一件事,大概就是林夏氏之所以会这么着急嫁女儿,也是为了能拿到银子,然后去周家提亲。
周家虽然刚搬来落西村才一年左右,但因为周老爷子是大夫,有救人的本事,村里不少男人都想娶周家的哥儿。
林夏氏也是怕被别人捷足先登,所以才想早点上门提亲。
林轩也觉得时候到了,周文然是喜欢他的了,就放心让他娘请媒婆上门提亲。
谁料,媒婆高高兴兴的上门,又是一脸失望回来告诉林家人,周家哥儿说要再考虑三天。
林轩只当京城来的哥儿和村里的哥儿不同,只是在矜持,并没有生气,而是让媒婆三天后再上门。
媒婆拿了十文钱,脸上又是笑容满面。
两天后,县试放榜日,元景带上阮溪年一起坐着王叔的牛车来到县城里。
今天县城街道热闹非凡,特别是县衙门口,已经挤满了不少考生。
人多的地方,阮溪年就害怕,他手指抓住元景的胳膊,一刻都不敢松开。
元景并没有挤在最前面去,而是在后面站着,等前面的人走出来,他在一点点的往里走去,还一边低下头看阮溪年,怕他被挤到了。
阮溪年眼睛盯着放榜名单看,发现好多字都是他不认识的。
这个不认识,阮溪年摇摇头,又看另一个,也不认识。
表情有些失望,直到看见两个熟悉的字,他的元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元景,夫君名字。”阮溪年惊喜的喊道,声音里带着高兴,终于有他认识的字了。
元景在教阮溪年识字的时候,就教过他的名字,和阮溪年自己的名字。
元景抬头,恍惚一瞬后才发现阮溪年不是在叫他,而是在说红色的放榜名单上有他的名字。
他偏过头,眼睛顺着阮溪年指的方向,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元景轻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就笑了,揉了揉阮溪年的头发,“嗯,是我的名字。”
阮溪年刚才的喊叫声,已经惊动了周围几个考生。
他们可能是没在名单上,看他的目光既是羡慕又是佩服。
元景再次抬头,又看了名单几眼,找到那两个想要跟他互保的考生名字,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
已经知道自己和那两个考生都在名单内,元景就带着阮溪年退出人群里,往上次约好的客栈走去。
不出意外,那俩人已经在哪等他了,旁边且多出了两个元景不认识的人。
元景过去跟他们打招呼,跟元景认识的考生为另外两个人介绍了身份。
互保共需要五人,而这两个人也是来跟他们互保的。
简单了解这俩人身份,元景拿起酒杯跟他们碰了一下,同意互保之事。
阮溪年面前也有一个酒杯,他见夫君喝,他也拿起来喝。
元景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阮溪年脸都皱了起来,舌头吐出。
元景拿过他已经空着的酒杯,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手指捏了捏阮溪年慢慢变红的脸颊,“这是酒,可不是给你喝的,下次不许再喝!”
阮溪年一杯醉,眼眸浮现醉态,很乖的点点头,然后把头靠到元景的肩膀上去。
见他醉的要睡着的模样,元景起身跟四人告辞。
四个考生也都不拦他,起身相送。
等元景走出客栈,那四个考生才面面相觑,忽儿一笑,满心期待四月的府试。
阮溪年虽然有点醉了,但好在他还能乖乖的走路,跟着元景一路走到县城外。
元景找到王叔时,他正跟着一个哥儿在说着话,一脸惊讶和不可思议,紧接着就是哈哈大笑。
王叔笑着笑着就看见元景,“元景,周哥儿说你县试过了?”
周哥儿就是周文然,他看元景过来,眼睛含着笑,只是看见阮溪年时,笑容一顿。
元景笑容有些淡,对王叔微笑点点头,嗯了一声。
王叔笑声越发大,只觉得元景没有浪费银子,元景聪明,会读书,和他们村里其他的男人不同。
元景要搭王叔的牛车回村,周文然也是要回去,王叔见状,高兴的让他一起坐他的牛车回去。
阮溪年醉的迷糊,却在发现周文然也在牛车上的时候,他抿着嘴,张开手臂,紧紧的环抱着夫君,生怕被抢走了。
周文然有几次想找机会跟元景说话,但是元景就好像没听见一样,闭着眼,下巴搭在他夫郎的头上。
要不是王叔跟他说话的时候,元景开口了,周文然还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是睡着了。
一想到这个元景是故意不理他的,周文然就失望的垂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