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真不错！”一旁的烹饪师凑近，盯着锅里翻滚的酱汁和肉块不挪眼。
“味道是不错。”姜阮把红酒瓶口往鼻子底下一凑, 细细地闻了闻。“酒不错, 做一次汽酒怎么样？”
“汽酒？”一旁的烹饪师疑惑地抬头。“用向家出品的苏打汽水？汽酒？”
“嗯, 用他们家的可以。让人去库房拿一些汽水来，我这边削些水果。”姜阮的点头，把炖着牛肉的锅盖上, 找着军部为他专设的冷藏储物柜，掏出了不少新鲜的水果。
柠檬、苹果和橙子, 外加一大把的草莓，都被姜阮洗干净，拎到案台上切块切片。另起的小奶锅被姜阮放了几大勺子水和糖, 任其在火上慢慢融化成透明糖浆。等全部溶解冷却之后，就搁到一边备用。
贺家公司定制的透明敞口壶，一直是姜阮在食神节的最爱。肉桂和丁香都分别塞入三两颗, 水果都放进去之后就开始倒入深红色的红酒，以及味道浓郁的朗姆酒。拿着壶柄微微晃动，稍加混合搅拌之后就被姜阮重新送进了冷餐柜里。
“好像不是很难, 需要的材料也不多。”许刚在一旁摸摸自己鼓出的肚腩。
“确实是不难, 唯一需要考验制作者经验的就是两种酒类的配比，以及水果和酒的配比。”姜阮点头。“这种饮料, 甚至都称不上酒，就是带着酒味儿的水果汽水罢了。低温下喝，再多都不会酒劲上头。”
“这种挺好的，考虑给我们军部用用么？”许刚时时刻刻都记得大皇子的嘱托。
“不, 这种饮料我要给我的点心店用的。”姜阮摆手，歉意地笑笑。“开业酬宾需要有撑门面的饮品，如果军部需要，我下次再调别的配方给你们。”
“那再好不够了。”许刚笑笑。
炖牛肉是一件让人极其有满足感的事情。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时，后厨里的众人就已经清晰地闻到了牛肉的香味。不同于浓油赤酱的牛肉炖法，姜阮的做法中还带着红酒微醺的醉意，微不可查的酸涩感消失在每一分每一秒的炖煮中，最后化为了浓郁的酱香。
等姜阮用勺子戳牛肉发现开始软烂起来，水果酒已经被冷藏到位，取出来时都在冒着冷气，各色的水果块在深红色的酒液里沉浮着，颜值简直高到违规。
“牛肉那边你们收尾摆盘就可以了，我来处理汽酒。”姜阮指了指锅上，带着汽酒壶回到案台，拿上一罐苏打汽水打开，手上掂量着重量，缓缓往水果酒壶里倒去。
众人只见透明的汽水掺入深红色的水果酒里，打散了浓郁的红，还增添出了不少细碎气泡，附着在透明剔透的壶壁里。
“最后一步是糖浆。对生手的建议，是其实糖浆要在试味之后才可以放。过甜的口感反而会破坏汽酒的味道，打碎层次丰富的口感，让它便得普通。”
姜阮拿起一边放凉的糖浆，拿着金属勺直接舀了恰到好处的分量掺入，勺子微微下压混合搅拌，让几种次材料充分融合后，便伸手递给周围的烹饪师。“拿去试试味道，我很久没做过了，不知道手感还在不在。”
“我想试试！”
“我也想！给我留一点！”
“我要点水果！”
“剩下的汽水给我好了！我喜欢汽水味儿，我得去自己杯里掺点先！”
一众烹饪师闻声而动，都带着杯子围了上来。沉甸甸的汽酒壶一瞬间变轻，澄澈透亮的深红色液体被分别倒给众人。才凑到嘴边，就感觉到了冷气的吹拂，带来一股水果的清新，夹杂着红酒的醉意。最后是因为气泡上升炸裂而迸发的水雾，让唇齿间潮湿一片。
这是一种少见的享受。
入口一瞬间，汽水的膨胀感形成一股冲击，和红酒的馥郁醇厚冲撞在一起，被水果的酸涩中和，在口腔里炸开了绚丽如礼花般的体验。烹饪师们灌了一大口，喝下肚才仰头长长缓了口气。
“唔——哈！爽啊！”
“冷到了肚子里，那味道够甘冽的！”
“我也觉得很好喝。”
“我是女孩子，喝了不至于醉，很好的！”
“酒味饮料，很适合推广的。”
“确实确实，放在点心店很合适！”
“好喝就行。”姜阮松了口气。这种汽酒味道合适，应该是可以直接推广了。“这是桑格利亚汽酒，地球时代西班牙的国酒。很多未处理完的红酒，比如炖牛肉之后剩余的红酒，就可以这么加工。成本较低，口味受众群体很广。”
“学到了！学到了！”烹饪师们点头，看着姜阮揭开了一直炖着牛肉直冒热气的锅盖。
扑面而来的是一种与汽酒不同的酒香味，混合了诸多香料，变成了不像是红酒的发酵味道。深棕色的酱汁浓稠，连同牛肉和配料一起倒入素白敞口碟中。
挂满酱汁的牛肉块肉质丝丝分明，在炖煮的过程中慢慢软烂，落到碗碟中还微不可查地弹了弹，柔韧度十足。胡萝卜被煮软，点缀在肉块间，浸泡在酱汁里，搭配得恰到好处。
“试试味道，我觉得这道菜可以推广。普通的保鲜盒，可以保持一天的携带。如果像分子套餐的形式，进一步制成真空无菌包装，会不会易于长期出勤的官兵来食用？”姜阮指了指锅里。“所有不需保持爽脆口感的菜式，应该都可以密封保鲜包装。”
“这种技术，我得去问问烹饪师协会。之前分子套餐也是这么包装的，手工菜式不知道行不行。”许刚皱着眉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军部餐厅可以吃得到，也要让出勤的官兵们吃饭呀。这个想法很好，我觉得技术难度不大。一旦做出来了，造福的可不只是军部了！”
“我明白的，这就拜托您了。”姜阮明白许刚的意思，点头表示感谢。
***
军部供餐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姜阮已为军部提供了超过二十道菜式。每一道都是当场制作授权使用，也都获得了军部上下的一致同意。
已经设计出的菜式在军部进行试点，反响异常地好。连外部媒体都开始关注，试图找门路打探军部供餐计划的进程。而一年一度的征兵，因为供餐系统的改善，而招收到了比往年激增好几倍的报名数。一时间，进入军部成为新生代毕业生的第一选择。
而这时的姜阮，已经向军部请了几天假，回到家里窝到自己爱人身边，携手把关点心店的开业流程。
点心店被姜阮取名为桃千斋，敲定下的点心有逾三十种，其中有二十种日常品种。还有十种作为时令供应，只有到了对应月份才可以上架售卖。
店面的装修已经全部完成，设计简洁的桌椅都摆放到位。烹饪设备和外带容器都已准备好，只等着开业的临门一脚。
开业仪式在第二天的上午，所有的邀请函都已派发到位。同各个媒体通报好时间后，姜阮穿着睡衣回到客厅，拖着慕泽析往床上走。
“你刚才不是还说兴奋地睡不着吗？”慕泽析失笑，放下了手里的点触式光脑。被爱人温热的手一搂，再多的新闻报道都不想看了。
“我刚才去床上尝试着睡了一次，睡不着。我想带着你，看能不能睡着。”姜阮揉了揉眼角。“昨晚和你熬了一个通宵的，不知道明天镜头里会不会显得太过疲惫。”
“我说了的，昨晚那份材料我一个人做就行了。硬是要往我身上挤，诚心的吧小坏蛋？”慕泽析轻笑一声，拧了一把姜阮的鼻尖。“今晚什么都不做，不然你明天会撑不住。明天过了，你就等着，看我会不会放过你。这几天真是胆子大了，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我身上蹭，当我不敢动你？”
“哪能让你一个人做事……”姜阮摇了摇头。“我是很困啊，但是你不睡觉。看着你一个人为了新店熬夜，哪舍得……还不如一起熬夜，总之再困也就这两天了。明天过了，就可以松口气了……”
慕泽析把爱人拥到床边，俯身给脱了脚上的拖鞋，压了压被角，在光洁的额头上烙下一吻。“媒体那边的报道我还没看完，马上就来睡觉。你先帮我暖暖被窝，明天还等着你撑场面呢，乖……”
“你把光脑拿过来，在被窝里办公不行吗？我脚冷，快点，少啰嗦……”姜阮撑着快张不开的眼皮，语气上带上了些许的不满。
这些日子，慕泽析这家伙对待工作比对他还上心。样样事都要亲自把关，颇有一种管到底的气魄。倒是很久都没有在被窝里好好滚过了，没良心地还想出去办公？
“好好好，小祖宗。”慕泽析叹了口气，揉了一把深陷在蓬松枕头里的柔软头发，转身去拿落在沙发上的点触式光脑。
姜阮缩在床一边，勾着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心里对明日开业的紧张消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