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姜阮看着嘉文兀自在笑，疑惑地转头。
“你知道莱恩怎么形容吗？”嘉文唇角勾着笑, “他说费南雪像手指饼干, 一脸鄙夷。还说它抄袭修女蛋糕, 满眼都是愤恨。”
“这很难界定的，也许真有此事。抄袭固然不对，但现在也无从考证了。”姜阮叹了口气, “开始做吧，等会儿向白和莱恩就要上来了。”
嘉文低低应了一声, 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姜阮跟着一起和面装模，一轮轮往烤箱里送。等向白带着莱恩上楼，费南雪已经出了两烤盘了。
平整的烤盘面上有着一个个金属模具, 里头是浅棕色的长条形小蛋糕。姜阮正在用尖头挑针给每一个费南雪脱模，看着两人到来，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帮忙。
“直播还没结束？”莱恩好奇地看了眼直播镜头。
“还没有, 怎么了？”姜阮看着莱恩，察觉他似乎有话要说。
“没事，直播结束再说。”莱恩摆了摆手, 眼神示意姜阮现在不方便谈及这个话题。
“好, 这边费南雪出了，试试味道？我去给各位倒奶茶, 有两种，一种是煮得时间长，茶香味儿浓的。还有一种是奶味儿重的，要哪种？”姜阮明白地点头, 转而问起饮料来。
“茶味的吧！”“要奶重的！”
两人选了不一样的口味，等姜阮拿着两大马扎奶茶来，就各自找着端着慢慢喝。
“好香啊，好浓。”向白抿掉了唇边上的奶渍，“茶香也是很清透的，伴着牛奶，很醇香。”
“又是费南雪……”莱恩扫了一眼，慵懒地抽了一根往嘴里塞去。“上次你都没有做过这种绿色的……”
“好吃吗？”嘉文擦了擦手，用手指刮掉了莱恩嘴角的蛋糕残渣，引得莱恩瞪了他一眼。
“……你上次为什么不做这个口味的？”莱恩眼中有些不太高兴。“这个口味明显好吃很多，和奶茶很配。”
“很配吗？”莱恩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相似就是很配咯。”
“那这样说的话，我和你都是烹饪师。你和你，配吗？”嘉文勾起嘴角，靠在长桌边，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莱恩没说话，不明所以地皱眉。半晌懂了嘉文意思，却不想直接给他答案，只好指了指一旁咬着费南雪作壁上观的姜阮。“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跟他更配。”
嘉文眉头拧了起来，迟疑地看向姜阮。
“咳咳——”姜阮拿下嘴里叼着的费南雪，“搞什么？别牵扯到我身上，我是有家室的。”
弹幕里的观众见此，都在使劲敲着哈哈哈哈。
“ID128394：新时代拉仇恨男神。”
“胖子哥哥：看邪魅甜点师如何为爱疯狂，怼死顶头老板！哈哈哈哈！”
“ID23981290：姜姜心里想的一定是MDZZ，哈哈哈哈！”
“莉莉家家：莱恩要是不爱你了，那嘉文欧巴！我来追你吧！”
“莉莉家家：自知男神姜姜追不上，所以嘉文欧巴我来啦！”
“咳，那今天的直播到这里？最后再给一眼费南雪的醇香的手打奶茶，谢谢大家的观看！”姜阮招呼着大伙儿在镜头下给观众道别。关闭直播控件后，就转头看向莱恩。“怎么了？”
“是这样的，就是主干道外的几家店铺开始拉票了，说是要冲一下明天的排名。”莱恩摸了摸鼻子，“我和向白刚才在楼下吃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拉票？这不是不准的行为吗？”姜阮皱眉，发现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组委会是不允许参赛店铺私下拉票，更不允许店铺洗票。最大限度，只能同意店铺的推广宣传。而明天中午就是食神节中期排名，排名靠前的店铺会获得积分乘数，加上后期的努力，很有可能可以冲刺前三。
“对啊，就是在他们那儿消费不收钱，给他们投票就行。”向白眼珠一转，“我得去跟我哥说说，我哥也是没有太多防备的。”
“亏本刷票？”姜阮摸着下巴，“确实是违反了公平竞争的原则。但我们也不能学着他们这么做。还好不是前十的选手，不然就太乱套了。”
“知道了。”莱恩点头，心下有了定数。
“这样吧，把后天上的蜜汁叉烧先去腌制，明天早上切出来做叉烧包。底下垫着的油纸就用我们特制的上面有字的那批。”姜阮思前想后，找到了个对策。
“就是那个请多多支持的那批？”莱恩问着，“我这下去吩咐开始腌制，顺带跟贺先生说一下。”
姜阮点头，往莱恩手里塞了一盘抹茶费南雪，推着向白出了二楼甜点制作间。“怎么还不回去？我看了光脑了，你哥敲了我，要你早点回去。”
向白胡乱地点了点头，半晌又无奈地摇头。“我跟我哥吵架了。”
“为什么？”姜阮有些纳闷，怪不得向远要向白回去都是来找他。
“不知道为什么。”向白瘪着嘴，“就是我跟他说，有个直播间里认识的朋友来找我，还请我吃了不少东西，然后我哥就不高兴了。”
“就这样？”姜阮被自己脑洞吓到了，声音有些不稳。
“对啊，当时不是很高兴，然后一两天没理我。”向白明显是没想明白，但不欲多说。“总之就是这样，我先回去了，我还有工作。”
“哦哦，好吧。”姜阮忙不迭点头，看着向白拢了拢兜帽，几步就下了二楼。
向白加向远，这两个算是什么事啊……
***
第二日，姜阮早早地来到了店铺里，带着侍者一起，把头一天腌制好的叉烧肉，和已经加入老酵的的面团拿出，足足摆了一大长桌。
“老大，早上好！”曲小富是第一个来到，看着老板来得这么早，便也凑了上来，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我来帮忙吧？”
“行，砂糖、面粉和猪油我都控好量了，你揉就好。我去调馅料。”姜阮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贺一笑呢？你不是天天跟着他出门的吗？”
姜阮不提还好，曲小富这么一听，脸色整个垮了下来。“别提了，我不想提他。”
“怎么了这是？”姜阮一脸不解。
“别问了……”曲小富长长呼出口气，疲惫地靠着桌面。眼圈下一片青色明显是没有休息好。“我跟他两清了，该还的不该还的都给了。狠狠吵了一架，没什么好说了……姜阮，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去找个地方住？”
“……”姜阮这下敢肯定，昨晚曲小富绝对和贺一笑闹矛盾了。“这样吧，和完面我放你一天休息，钱借你没问题，我也不急着还……算了算了，星网上可以直接订酒店，我直接给你定了先，你去休息。”
曲小富感激地笑笑，手上动作加快，不一会儿就完成了手头的任务。姜阮的馅料也配置得差不多，葱白和姜都浸泡在米酒里，慢慢形成了姜汁。
“就送你走吧，你自己注意。”姜阮拍了拍曲小富，没想到手下曲小富一个不稳，直接晕了过去，身子碰在了墙边，绵软无力地滑了下去，悄无声息地扑倒在地上。
“小富！”姜阮一下子愣住了，赶忙大喊大堂到位的侍者，把曲小富搬到后厨的休息椅上。“你们先去通知组委会，我们申请医务支援，估计是要送医院。”
“好的。”侍者也知道人事不省的青年是烹饪师团队的成员。一天的工作才开始，便出现这种情况，算是十分棘手的了。
“小富，小富？醒醒……”姜阮还试图拍打醒曲小富，但都无济于事。好在凳子上的人呼吸平顺，即使脸色再差都不至于有安全问题。
医务机器人很快就到了，探测器一检测，便得出了结论。瘫在座椅上的烹饪师有低血糖，推测前一晚整夜没有休息，突然的晕厥不是偶然。体温高于正常水平，已经引发了低烧。
姜阮脸色很不好看，压下心头的怀疑，终究是伸出了手扯开了曲小富的衣领。
衣领下青紫一片，不少地方还有酱色的淤血痕迹。更让姜阮吃惊的，吻痕斑驳的肌肤上，还有深深的咬痕和指印。
姜阮自己经历过了，当然明白这是什么。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惨烈……
“您好，请直接送他到医院吧。所有的费用都从我账户上划扣就好，送到后需要告诉我具体位置和床位，我会去探望他的。”姜阮深吸一口气，觉得后厨一角的挂刀架格外晃眼。
“好的。”医务机器人及其高效地带来了医务团队，把还在昏迷中的曲小富接走，后厨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陆陆续续地有烹饪师到岗，都开始接起了姜阮手里的工作。
油锅里被下入葱白姜片爆香，切成丁的叉烧肉被裹上蚝油和生抽，用清水闷煮，再隔去葱渣勾芡，变成了油亮棕红的馅料。
训练有素的烹饪师用特殊的指法包包子，每一个蒸笼上都是巴掌大的蓬松叉烧包，在蒸的过程中微微炸开顶端，含羞带怯地露出一点点内里的馅料。
空气中弥漫着都是叉烧包的香味，这是一种极有特色的包点，叉烧肉本来带着点甜味，和红烧肉有异曲同工之妙。开口笑型的叉烧包不同于其他圆乎乎的包子，出炉后都是视觉的盛宴。
主干道的游客们被叉烧包的香味吸引，都走了过来。没想到街角食肆是免费派送，便都高兴地接了下来。
热乎的包子被包在油纸里头，还未动口，视线就先看向了顶端的裂口。浓郁酱香的馅料要露不露，诱惑着人们先来深深吸口气。一口咬下去，层次分明蓬松柔软的面皮很薄，里侧还沾染上了叉烧肉的酱汁。而内里的肉块柔软绵滑，肥瘦搭配，让人格外满足。
而最下方油纸上的话，伴着可爱的小表情图，则让人会心一笑。
“要随手扔进回收箱哦！还有还有，我好吃吗？要支持我家的铺子哦！”
姜阮看着大家热切的反应，没有说话。垫油纸的时候，他就在想曲小富和贺一笑的关系，应该没有曲小富昏倒前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但再怎么样，都不该把人折腾成那样……
“姜阮！姜阮——”后厨的门被人粗鲁地创开，贺一笑红着眼停在姜阮面前，喘着粗气。“小富在哪儿？他在哪儿！”
众人之间姜阮抿起了嘴，冷着脸一言不发。
“他在哪儿啊？！”贺一笑明显很不耐烦，眼神恍惚中还带着三分恐惧。
姜阮冷冷地勾起一边唇角——手上的拳头不自觉握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