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利道:“他们要保证对方永远爱自己。”

  洛荀盈摇了摇头:“那你呢,哥哥?”

  靳利:“我什么?”

  洛荀盈:“你是不是不会永远爱我?”

  靳利:“我当然会永远爱你,笨蛋。”

  洛荀盈:“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结婚呢?”

  靳利:“这是不允许的事情。”

  洛荀盈:“那我要怎么保证你会永远爱我呢?”

  靳利:“你不能保证,乖乖。”

  洛荀盈委屈得眼角流下一滴清泪,没有说话。

  靳利摸了摸他的头发:“谁也不能保证,乖乖。”

  洛荀盈:“我不信,哥哥。这种事连你也不能保证吗?”

  靳利:“永远有多远呢,又有多长呢?”

  洛荀盈:“我不知道。”

  靳利:“乖乖,不知道的事情要我怎么保证?所以我只会保证此时此刻我最爱你。”

  洛荀盈道:“那哥哥骗我一下也行啊,好不好?哥哥骗我一下我就信了。”

  靳利应了一声:“乖乖,哥哥爱你,不骗你。等哥哥什么时候不爱你了,再骗你。”

  靳利不能保证他以后会像现在一样喜欢洛荀盈。

  海誓山盟只是成语,他也不想做一些可有可无的保障。

  所以当一个人说出“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这几个字毫无压力的时候,他其实可能其实不再爱你了。

  至少对于靳利来说是这样的。

  洛荀盈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自顾自歪着脑袋,蔫在副驾驶室座椅的另一边。

  靳利看了他一眼,还是不想骗他说那种矫情的保证。

  因为他保证不了。

  社会对他的道德约束太少,他肆无忌惮招花惹草惯了,嘴甜心狠。

  在遇到下一朵他更喜欢的花之前,他一直都会觉得手里这一朵花的香气他最喜欢。

  只能说洛荀盈是他目前为止最喜欢的花。

  不过,他在供养着自己手里花的同时,仍然会远距离、近距离地欣赏周围其他的花。

  每朵花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都会吸引他想过去打探一番。

  但在彻底沦陷喜欢上对方之前,所有的暧昧也仅仅局限于打探。

  扫了一眼手机,有人打过一个电话。

  接起来,了不起。

  电话称锦里经纪办公楼突然断电,因为总控开关被另一个集团的总配电室人为切断了。

  那家公司跟他们公司位于同一地址。

  靳利气得话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一踩油门连闯五个红绿灯回了办公楼,第一要事就是检查保险柜里公章,看它还在不在。

  事情的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公章不在了。

  靳利把钥匙往保险柜上狠狠一拍:“一群饭桶!”

  干啥啥不行,摸鱼请假第一名!

  洛荀盈站在靳利身后,心中窃喜,表面还若无其事似的问他:“怎么了,哥哥?”

  靳利强装镇定:“没事,乖,你待一会儿。”之后,他一边立马给何瑜丽发消息,一边把洛荀盈送回了家里。

  “乖乖,我们要做早睡达人哦,要去睡觉嘛,我们要做最早睡觉的宝宝,把别的宝宝都打败!......”

  “这样才是厉害的宝宝,才是非常棒的宝宝......”

  “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吧,答应哥哥听完这个故事就睡觉了好不好?......”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靳利费劲巴力,在网上搜了一篇适合讲给小朋友听的睡前哄睡故事,以孩子的口吻哄着洛荀盈安安静静睡下。

  他尽力不让刚刚的事情扰乱他的情绪,把最后一丝温柔和耐心留给洛荀盈。

  把洛荀盈摆平以后,他立马出门火速进入状态,转战处理刚才那档子破事。

  前一秒还温柔似水的他,后一秒就长出可怖的獠牙,把刚才显尽的所有温柔都大口吞掉了,吃来入腹。

  不算太近的会议室,何瑜丽已经在等他。

  这可是何瑜丽结婚当天晚上,她刚刚松懈一下,就摊上这种事。

  可没办法,这事情不小,还得姐姐亲自上阵。

  她跟靳利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锦里经纪的名义对外宣布,被抢走的公章作废。

  同时,遣人查了公司上上下下所有的监控记录,顺藤摸瓜查出了祁清让和对家公司等十几个low逼合伙作案,于是把他们一起果断送进了Z市公安行政拘留。

  祁清让这局大意了,被押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心中非常不服气。

  封口费给少了!?

  这种没头没尾的下三滥手段让靳利嗤之以鼻,但他一点没怀疑洛荀盈。

  他觉得是对家公司嫉妒他,又打听到了祁清让跟他有过节,于是买通祁清让过来拉电闸。

  可笑他们金融法律信息代码一窍不通,商战打这么烂未免太没水平。

  真让电视剧里瞎播的垃圾东西给洗脑了?

  利丽合璧,一切顺利。只是再顺利也需要时间,跟他们斡旋了那么久,处理完了所有尖锐的问题和事情以后,就已经很晚了。

  太久没有休息的疲惫感反噬回来靳利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都处于精神紧绷着的状态。

  太清醒了,他没有立马睡下,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观察着月光下的家具,和被光线渗入进来照亮的每一寸的地板砖。

  心中传来一阵莫名的负面情绪,说不上源头。

  这突如其来的烦闷和绝望,还有看似荒谬的苦难,不讲理似的融入他的骨血。

  他有点担心洛荀盈。

  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走向卧室。他怕把洛荀盈吵醒,所以步伐很轻。

  卧房却没有人。

  他不信邪,掀开被子。

  被子里却也没有人。

  脖颈被两只手臂缠住,敷上一片冰凉的刃片,整个人都被绞紧在身后人的怀里。

  靳利的头发贴着身后人脸上戴的一层轻纱,摩出沙沙的响声。

  靳利脑子里那一根弦还绷着,动弹一下都费劲,但不用脑子,用膝盖猜,都猜得到持刀的是谁。

  他于是没有动,也没有反抗,只在喉咙里慢慢滚出四个字:“实在可笑......”

  喉结贴着的就是冰凉的刀。

  他说话都可以感觉得到反复离开和触碰刀子时,那块皮肤的忽冷忽热。

  没忍住笑了一声,那刀子抵着他的喉咙又紧了些。

  相比之下,持刀的人说话却饱含着十足的松弛感:“哥哥。”

  靳利幽幽地冒出一句:“乖乖,这个刀很危险的。不能随便碰。”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他还在互联网上刷着五花八门的帖子,了解如何用小孩的口吻跟小孩沟通,告诫他们不要触碰管制刀具之类的危险物品。

  有经验的宝妈们说,用刀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不能因噎废食,因为有危险就不教孩子用刀是不可以的,毕竟生活中有很多东西都是有一定危险的,没有绝对的安全领域,总不能一直把孩子捧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