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洛荀盈和许斯轩两个人的聊天,全部都是在靳利的阴沉视线之下进行的。

  作为一个时时刻刻谨记自己“现在的身份”的人,洛荀盈的脸上永远挂着生动的笑容,一直在答应“好!”“嗯!”“好!”“嗯!”。

  但也没有什么别的话。

  在门口聊了几句,许斯轩就很识趣地离开了,连人家门都没进。

  都是成年人了,互相打扰?不好。

  在许斯轩走后,洛荀盈就一直“哥哥”长、“哥哥”……

  呃,不短。

  洛荀盈抱着相册给靳利看,好半天都在围着他打转。

  靳利耐心殆尽,或者说,耐心在开始就没有一点,直接给翻过去了,明显看到这些合照不太高兴的样子。

  妈的,本来吃醋就烦。

  为了让洛荀盈自己拿着相册上一边凉快去,靳利还自顾自给驾校打了电话。

  他故意跟别人说话,暗示洛荀盈别来烦他,让他冷静一下。

  靳利道:“喂,老白。我家的驾照就差科四没考了。最近他心情不太行,不想考了。钱转你了,买‘过’。不够再说。”

  对面的白榆骂骂咧咧:“之前科二科三怎么放他过去的,我都没想明白!”

  靳利心态良好,道:“别管,得过且过。”

  白榆道:“但是最近抓得紧,不好过啊。”

  靳利道:“钱不够?”

  白榆道:“……不是钱的问题。”

  靳利道:“好的,转你了。”

  白榆:“……”

  靳利跟驾校打电话暗示洛荀盈滚远点,但洛荀盈“这个年纪”,哪里应该看得懂这些暗示?所以他根本不管靳利,该怎样还是怎样。

  洛荀盈有些委屈地拉了拉靳利的衣角,问道:“怎么了,哥哥,这些照片不好看吗?”

  靳利道:“......乖乖是好看。”顿了顿,又道:“但是有外人。”

  平淡的外表之下,是正在波涛汹涌的内心。

  ......

  这几天,围绕着老板女秘书之类的不堪入目的话题,何瑜丽当上锦里经纪副董事长的新闻热度一直不减。

  靳利手上一直联系着几家媒体,撤词条撤热搜,不愿意的就封杀。

  骂骂咧咧。

  现在这个社会真是病态。

  何瑜丽是他极少佩服的一个事业女性,这么多年下来的合作伙伴,堪称是他的左膀右臂。

  从锦里开始到现在,做了这么多年的老骨干、好骨干,现在好不容易升职了,居然也能遭人诟病?

  何瑜丽的成功又不是没有理由,她的本事所有人都看得到。

  但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办公室恋情,因为他妈的,他老板是个男电话本子......

  有同事跟靳利说过一件事,靳利记到现在。

  这位同事跟何瑜丽一起去出差的时候,两个人住在同一栋别墅。

  凌晨两点,这位同事起身去卧房外上厕所,却见何瑜丽端坐客厅,眉头紧蹙,电脑敲得噼里啪啦响,跟祖安狂人游戏输了打字开骂一样。

  察觉到她的诧异以后,何瑜丽跟她解释说:“是在调整明天的脚本。”

  另外一次,是何瑜丽风风火火地准备去见客户,有同事注意到她的眼睛发肿。

  何瑜丽云淡风轻地挥挥手,说道:“昨晚为了写文章熬到凌晨四点。”

  这些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明明强者不分性别,怎么一个女人靠自己双手打拼来的成功,也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变成这个女人用身体打拼来的成功呢。

  顺着网线,靳利顺藤摸瓜搜到了这些制造噱头的营销号源头。

  让靳利觉得有意思的是,源头账号的IP主页地址又他妈是本地。

  深入调查了这件事情,发现事情的内里远远比表面离谱,因为靳利发现,这次的跟上次造谣曝光何瑜丽出轨的是同一批人。

  只有一种说法能解释得通,那就是何瑜丽被一些人给盯上了。

  上次的事情,靳利交代下去以后,就没有太用心了。

  这次,他一定要把幕后主使揪出来。

  明目张胆地锦里副手作对,有些人还真是给活腻歪了。

  貌似是察觉到靳利最近脾气不太好,有点上火,洛荀盈非常懂事儿地递了杯雪顶莓香乌龙奶茶过来。

  靳利先是诧异,心道:“他不是不爱喝奶茶吗?”

  后知后觉,他应该是不爱喝奶茶才给自己喝。

  毕竟洛荀盈“还小”,他哪里知道什么是孔融让梨。

  估计要是他真爱喝,靳利连这个奶茶的杯子吸管包装之类的都见不到了。早就被他经手销声匿迹了。

  靳利喝了一口。

  洛荀盈在旁边眨着眼睛问道:“好喝吗哥哥?”

  靳利向来吃的东西比较清淡,不爱吃,也不爱喝这种甜甜腻腻的东西。照他

  的话来说,这些都好像是糖精勾兑出来的垃圾。

  但眼睁睁地看着洛荀盈那一双布灵布灵的眼睛,靳利又实在下不去嘴说“难喝”。

  他大脑飞速运转,违心道:“乖乖给的,太好喝了。这个奶茶,简直是很有奶茶的味道。”

  洛荀盈眼睛又亮了,笑道:“好喝吗?好喝吧!”眉眼一弯,道,“谭哥哥送来的。”

  靳利:“......”爷一脚把他左篮子踢右兜里。

  靳利直接捧过垃圾桶,把奶茶吐在里面了,又赶紧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不等洛荀盈问什么原因,靳利就自己“老实交代”出来了。

  靳利道:“突然有点反胃,太难喝了,奶茶味没有一点,还差点呛死我。我牙齿好痛,肯定是长蛀牙了,我现在要去刷牙了。”

  语毕,靳利起身去洗漱间,脚都迈进去了又把脚迈回来,探头告诫了洛荀盈一句。

  靳利道:“乖乖,以后不要喝他送的这种东西,他没好心,就是想让你长蛀牙。”

  洛荀盈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哥哥!”

  刚挤了一点牙膏,靳利突然把牙杯往台子上一砸,慌慌张张地从洗漱间跑出来了。

  他手里还攥着牙刷,看到洛荀盈,就皱着眉喋喋不休地质问起来。

  靳利:“不是,他什么时候送的?”

  靳利:“我竟然不知道?”

  靳利:“点的外卖吗?”

  靳利:“我他妈被偷家了???”

  靳利非常火大,但已经在很努力抑制自己的冲天怒气了。

  洛荀盈:“.......嗯......啊?”

  洛荀盈有点懵,愣在原地,看他的眼神也有些怯懦。

  靳利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事情,不觉懊恼。他这是在干什么!跟一个三五岁的小孩子讲这些事情,简直是对牛弹琴,白费劲。

  要不是他偶像包袱很重,一定捶胸顿足,扮演人猿泰山来回荡悠,穿梭于家里吊灯之间。

  果然,这种事情还得是看自己。

  这段关系终究还是由他一个人苦苦支撑。

  不是很喜欢喝奶茶吗?

  那好。

  隔空较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