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利不耐烦道:“那还能怎么说?我又没当过爹!”刚当的还是无痛当爹。

  他从小受到的来自靳父的教育,也是这样的。这几句还算好的。

  事实上,所有的施暴者都几乎不约而同的对自己的施暴行为不屑一顾,有些大脑甚至会主动隐藏施暴者有关施暴的记忆。

  所以往往只有受虐者对此记忆犹深,无法释然。而这种恨意难以释怀,影响深长久远,甚至会在自身强大以后在其他弱小者身上蔓延。

  靳利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能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谭信乐对他的童年再熟悉不过,也知道靳利一直对自己心存芥蒂的原因离不开家庭因素。

  “看他的眼睛,学他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叠词,询问,简单句。”谭信乐耐心给他罗列着和小孩说话的技巧。

  最后还加了一条,又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为你量身定做的一点,别他妈的阴阳怪气!”

  靳利反过来教道:“那你也别在他面前他妈的他妈的的!”

  谭信乐凶狠地戳了戳他的胸口:“那你倒是哄哄他啊,人都快哭了看不见?我不说你倒是哄啊!”

  突然,两个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洛荀盈愣了一下。

  ......哦轮到我哭了?不好意思没反应过来。

  他猛地眨了眨眼睛,眼泪一下子没能挤出来,只是眼底红了些。

  靳利看着他,正了正衣领,神情一肃,把刚才的话按要求重新说了一遍:

  “洛荀盈!我说回家听不见吗?白眼狼狼!不听话是不是?一点点也不懂事!养条狗狗,都知道看门门!......”

  “........................”

  谭信乐一时语塞:“你......”

  看他的眼睛,叫他的名字。叠词,询问,简单句。都有了。

  靳利道:“除了学不来他的声音呗,我又不是汤姆猫!”

  谭信乐摆烂微笑:“要不别哄了。你他妈枪呢?你给他个痛快的。”

  靳利很不满:“你少管!”

  谭信乐知道自己留下会让靳利羞耻于哄娃,这样下去的话洛荀盈后面的计划就实施不了了,他得想个办法先走为敬。

  他又跟靳利拌了几句嘴,中间悄咪咪地把一只手插进里兜,凭借着自己对手机桌面和应用程序以及其中功能顺序的印象,点开微信,给会话列表置顶第一个人打了个语音电话。

  对面秒接:“乐哥!什么事?”

  因为微信语音电话的呼出和呼入铃声音效是一样的,所以谭信乐借此开始了他自己的无物表演showtime:

  “喂,怎么了?”

  对面一脸懵逼:“啊?什么怎么了?”

  “嗯,好,”谭信乐顿了一下,“行,我马上就过来。”

  对面:“......?”

  谭信乐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耸耸肩:“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不管。”

  说完,就满不在乎地自行离开了,只留下靳利和洛荀盈。一间房子,两个人,面面相觑。

  出了门以后,谭信乐一边回头倒着走路,看看他们有没有跟过来,一边给刚才打过去电话的那边又打了个电话回去,杜撰一气解释道:

  “没事,刚才有一个研讨会,开得时间太长了。”

  对面语重心长:“怎么事儿,老板!你摸鱼,我摸鱼,来年宝马变青桔!”

  谭信乐:“......那你今天晚上把我交代你做的第十四版PPT发我。”

  对面立马改口:“你摆烂,我摆烂,别墅洋房随便换!不行今天休息日老板,我还在享受二人世界呢。等周一奥,周一那个PPT我不给你做九十九版,我都对不起你纵容我假期时间不加班的浪漫。”

  谭信乐嘴角抽了一下:“......行了别贫了,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