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是不是没脑子啊?这叫吃吗?这叫糟蹋!”谭信乐硬生生地拽着靳利,逼他撒开手,“还吃个屁啊,老子刚才让你吃你不吃,老子现在让你吃了吗你就吃?赶紧给老子滚几把犊子!”
“还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的好兄弟,”靳利短促地笑了一声,“我刚刚就说要走,你偏不肯,非要闹这么一出才痛快,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怪癖,何必呢?”
他说话的时候,谭信乐也不断在试图打断他。
“立马滚”、“滚远点”、“滚得越远越好”、“现在就滚”、“别几把说了”、“火速滚”......
战况一片惨烈。
但靳利只是笑,继续不停地说着自己要说的话,置若罔闻似的,显得格外勾逗又挑衅。
谭信乐忍无可忍,怒道:“你贱不贱啊靳利?我让你滚呢,你他妈的是聋了吗?”
“人家下逐客令咯,心肝,”靳利见好就收,用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洛荀盈的脸颊,“这次,我们是真的要走了,别太不舍了,人家可没有不舍你呢。”
前者的手满是红油,后者的脸颊也满是红油。
在靳利的挑衅下,看着洛荀盈被生拉硬扯出了谭家,谭信乐紧紧攥了攥拳头,但没有出手。
好像古时候两个人打官司,各执一词,都说自己是孩子的母亲,衙门判官让他们抢,谁抢到谁就是孩子亲娘。但孩子在两双手里撕来撕去啼哭不已,怕孩子扯得痛而不敢硬抢的,往往才是亲娘。
谭信乐亦是如此。
不能在明面上,那就阴着来。怎么阴怎么来。
......
“没妈的东西。”
在看着靳利把洛荀盈生拉硬拽离开这里以后,谭信乐才把对靳利来说最脏的一句话说出来。
打小的交情使然,谭信乐对靳利的想法了如指掌,知道他痛处在哪儿,也知道什么话骂出去最能让他难受。
他刚才留着不骂,是因为他也知道,这五个字足以让靳利愤怒发飙到极点,甚至迁怒洛荀盈。
楼下的车,门开得轻,关得狠。
“看不出来,你挺会钓的啊,”靳利讽刺似的笑了笑,一下子抽出很多纸给自己擦手,“我自己又不是不会找醋吃,用得着你替我操心吗?”
擦掉了油以后,靳利整个手的皮肤上面还是留下了红色的小点儿,过敏症状还没退,像疹子似的,延伸到了手腕子上面。
洛荀盈默不作声。
实际上,他私底下跟靳利已经很久开口没说过话了。
但靳利想要个保证。
所以靳利扣着他后脑勺给他擦脸的时候,又突然严肃起来,警告道:“以后,再也不要故意向别人示好了,知道?”
洛荀盈依旧装聋作哑,靳利扯他头发,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说话。”
没有回应。
靳利怎么痛怎么扯,但他始终都没有得到回应。唯一是洛荀盈眼尾泛上了一点红晕,下眼睫挂上了一丝眼泪。
可能是刚才自己把他摁盘子里以后染上的红油残留污渍,再加上因为太辣所以熏出了眼泪。
这红油顽固,擦下去以后干净了,但还是有淡淡地痕迹。
不过差强人意,至少可以让靳利心安理得地开车了。
一转眼,车就驶离了找个地方,不见了,快得像在逃避一场世纪大战。
回到家,靳利第一个带洛荀盈奔着去的地方就是洗漱台,一边卷袖子,一边说:“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我帮他洗脸了,你还感觉我没那么爱你。”
洛荀盈推开他,自己挤洁面乳洗脸。
靳利笑道:“你还有心情洗脸。”
洛荀盈漠然:“别的老婆不够关心你吗?怎么让你找到我头上来刁难我了。”
“你别是真的不知好歹。”靳利脸上的表情疏离又让人恍惚,好像氤氲着雾气似的。
洛荀盈一边清洗着脸上的污渍,一边不冷不热地说:“我自己有手有脚,没必要让别人替我洗脸。你想感动的人是你自己,不是我。换句话说,我知道好歹。你呢,你又知道什么?”
带感,靳利就喜欢洛荀盈身上一股子野劲儿。
但他心里打着另一个算盘,不答反问:“你有耐心等我吗?”
洛荀盈冷笑一声,方才正视他一眼:“等你到你订婚那天?”
他眼眶还是红红的,脸上是洁净的水珠,不知道是泪水,还是真的洗脸水。
靳利凑近一步,想吻一吻他脸上的露,道:“订婚那天我会送你一个惊喜。”
洛荀盈双手撑着推开他:“你就不怕我告诉她。”
靳利:“我还巴不得你告诉她呢。”
洛荀盈:“激我?”
“……”
靳利顿了一下,淡淡道:“求你。”
10月1日,惊喜如约而至,是Z市公安局Z分局发布的警情通报。
“……”
“2023年9月30日晚上11时许,Z镇Z社区发生一起涉嫌投放危险物质犯罪的案件。”
“经审讯,嫌疑人傅某某(女,26岁)因琐事矛盾于30日深夜持械将其父亲傅某(男,52岁)杀害,期间前往傅家拜访朋友的光某某(男,38岁,无业)出现中毒症状,于10月1日凌晨抢救无效死亡。”
“嫌疑人傅某某随后被当场控制。经120到场救治,其父亲傅某现场已无生命体征,光某某在送医过程中死亡。”
“傅某某现在昏迷中,正在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受害人包及犯罪嫌疑人傅某某身体均无恙。”
“目前,犯罪嫌疑人傅某某因涉嫌投放危险物质罪已被公安机关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案件侦查以及善后工作正在同步进行中。”
“……”
靳利做事是真的绝,他不惜一切代价,只想要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给别人退路,也不给自己退路。
所有绊脚石,在他看来,都是死有余辜。
……
一个星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