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弋在说自己要洗澡后, 总觉得许南萧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费劲把他推出去,便关上门洗澡了。
结果, 等他冲完澡, 衣服都淋湿了,才想起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
疲困交加,贺云弋开了个门缝, 看着紧闭的休息室的门,一咬牙, 咻地开门, 跑, 掀开床单,跳进去!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快到只能看见白花花的一片从眼前飘过。
休息室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被子和枕头是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
一天都精神紧绷的贺云弋, 几乎是脑袋沾上枕头就睡了。
恍惚间,他又做了个梦。
梦里, 他又看到了那个男孩。
某天,男孩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在街上, 他遇到了个哭得很伤心的小女孩, 她说, 她没有爸爸妈妈了。
男孩的回答却出乎贺云弋的意料。
他说, 他早就没爸爸妈妈了。
可是, 虽然贺学林和徐芸对他不好,但他们确实也都还在。
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男孩应该不至于说谎。
而且, 这次的梦和以往被灌输原主记忆的情形有很大不同。
之前每一次,他都是以第三视角去接收信息, 可是这一次,他却是以第一视角,来亲身体验。
这到底怎么回事?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心情逐渐焦虑起来,梦境也逐渐坍塌破碎。
画面的最后,小女孩擦干眼泪,眼神中的坚定让他忍不住心一颤。
这眼神,好熟悉……
贺云弋眼睫轻颤了两下,缓缓睁开双眼。
屋内依旧是漆黑一片,刚刚的梦让他忍不住一阵心慌。
嘴唇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可耳边却突然多了一道声音:“我在。”
坚定又让人安心。
贺云弋后知后觉床上还有另一个人。
他没回头,只在对方胸膛靠上来后,轻轻阖上双眼。
三秒过后,他猛地睁开眼。
不对!
特么的他没穿衣服!
运动细胞为零的贺云弋,罕见的动作迅疾,身体左右一摆,便把被子裹到身上,转过身,睁大双眼瞪着身后那人,“你、你怎么进来了?”
虽然语气恶狠狠的,但那双湿润的双眸,着实没什么威慑力。
反而让许南萧喉头上下一动,嗓子更加干涩。
“这是我的办公室。”
贺云弋抿着唇,话虽然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但是……
他也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把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活像个被人欺负的小媳妇。
许南萧想开个灯,开关在贺云弋那边。
谁料他刚一起身,对方就被吓得往后一躲。
原本就已经睡在了床边,这么一下,直接让他半个身子都悬空。
许南萧眼疾手快,抓紧被子,用力一扯,把他带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这么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贺云弋涨红着脸,“我是怕我克制不住自己,对你做什么!”
他身体这么差……
贺云弋低下头,担心着许南萧的身体,丝毫没察觉到对方越来越危险的眼神。
他虽然没直接说出来,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许南萧也没想到,自己病久了还会留下这么个麻烦。
不过今天,他是该让贺云弋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当贺云弋还在想要找个机会,好好帮他调理一下身子时,一双略有些冰凉的手突然从被子缝隙伸了进来。
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身子一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急忙按住那只在大腿上游弋的手,慌张道:“你干什么?”
“云弋。”许南萧眨了下眼,眼神单纯又无辜,“我只是觉得,你似乎对我有一些误解。”
“有误解你倒是解释啊!”贺云弋咬牙切齿,“你动手干什么?”
“我还是觉得,用行动来解释更为直接。”
说完,许南萧直接挣脱开他的束缚,并趁此机会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肌肤相贴的瞬间,贺云弋感受到被窝里的温度急速上升,他觉得自己都快被融化了。
黑暗里,他看不清许南萧的脸,火热的气息却喷洒在脖颈处。
“南萧……”
贺云弋有些害怕,怯懦懦地喊了声。
抱着他的人身形一顿。
良久,一个冰凉却又小心翼翼的吻轻轻落在额间。
“别怕。”
熟悉的声音和气息,细碎的,落在唇上的吻,让他逐渐忘记了一切。
只知道跟随对方的频率,在汹涌的海面随波荡漾。
贺云弋第一次知道,许南萧那双手,既能是将他送上云端的快乐之物,也能是逼得他快要失控的魔鬼。
“不…不行…放开……”
贺云弋脸涨得通红,紧咬着嘴唇,额头一滴豆大的汗珠沿着鼻梁滚落下来,却在半路被人截胡。
他被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细碎的呻.吟断断续续传出来,仿若这天下间最美妙的旋律。
贺云弋愈是求饶,许南萧就愈是兴奋。
每次都要听到贺云弋的求饶,他才心满意足松开手。
直到最后,身下的人嗓子沙哑,一双眼眸中只剩下迷离,他才终于舍得放开。
许南萧坐在床边,白衬衫的纽扣全被解开,若看得更仔细些,便不难发现,其中几颗已经失去踪影。
锁骨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齿痕,或深或浅,一道鲜红的抓痕从胸前向后延伸,消失在衬衣里。
昏暗的房间里,一缕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
许南萧看了眼手机,竟然已经半夜了。
屋内气味有些浓郁,他站起身,赤着脚走到窗边,打开一扇。
窗外,远处的城市隐在黑暗里,而脚下的这片土地,依旧灯火通明。
此时此刻的他,忽然觉得无比满足。
他已经,什么都拥有了。
-
翌日清晨,贺云弋是被渴醒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喝水,但发出是沙哑的声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靠,这什么老公鸭嗓!
他原本想自己下床倒水,却没想到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支起半个身子,身体的某个部位就传来难以启齿的怪异的感觉。
随着昨晚的记忆像是播放幻灯片似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贺云弋揪着头发,瞪大眼睛,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昨晚没有喝酒啊!
正当他怀疑人生时,门被突然打开。
能进来这里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但贺云弋已经没脸见人了,他猛地缩进被子里。
虽然因此扯痛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也没再把脸露出来。
许南萧先是一愣,而后眼角带着笑意,走到床边,轻轻扯了下被子。
没扯动。
他又用轻柔的语气哄着道:“先起来吃点东西,昨天一天没吃,你不饿吗?”
说时迟那时快,被窝里传来一阵“咕噜”声。
贺云弋暗自唾弃了一把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但他确实已经很久没进食了,昨晚还做了那么久的极消耗体力的运动。
突然,他灵机一动,隔着被子闷声说:“你把东西放下,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会。
“好,我把东西放在这,你记得起来吃。”
贺云弋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再随着一声关门声,他悄悄探出半颗头来,看到面前确实已经空无一人,这才放心从被窝里爬出来。
突然,他感觉背后有一丝凉气传来。
慢慢扭过头,才发现本应该已经出去的人,此刻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嘴角噙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贺云弋撇了撇嘴,孩子气地往那一瘫,“你耍赖!说好的出去呢?”
“我只说把东西放这,可没说我要出去。”许南萧眉梢一挑,替自己辩解。
贺云弋想了想,还真是。
呵,诡计多端的男人!
许南萧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了,轻声叹了口气,缓声道:“衣柜里有给你准备的衣服。”
说完,他才从房间离开。
贺云弋低头看了眼身上明显不属于自己的白衬衫,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晚在浴室中的一幕幕。
可真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嘴上虽然这么讲着,但他通红的脸颊,和眼里闪烁着的光却完全出卖了他的小心思。
除了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还挺……舒服的。
咳咳咳!
贺云弋把那些黄色废料从脑子里赶出去。
大白天的想这些!
除了换洗的衣物,洗手间里还贴心地准备了他的洗漱用品。
想到这一切都是许南萧为他做的,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洗漱完后,他端着早餐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有许南萧一个人,他正对着窗外喝着咖啡。
看着他的背影,贺云弋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硬要他出去的行为是不是太幼稚、太过分了。
他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许南萧放下咖啡,低沉着嗓音道:“进来。”
进来的人正是赵彤。
他先是瞄了眼两个人,见他们都穿着衣服,这才放心走进来,“还好,还算有点人性,没离谱到白日宣淫的地步。”
贺云弋被他毫不避讳的话给惊了下,差点被口水呛到。
许南萧瞥了他一眼,让他别乱说话。
但赵彤这张嘴,偏偏就是管不住,他想犯的贱,天王老子来都拉不住,“还好我昨天走得早,不然我这耳朵,非得长针眼不可。”
“……呵,你这耳朵还真是非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