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南萧把没羞没臊的赵彤从床上揪下来, 听到这句话时,和他发出了同样的疑惑。
“这是你能说出的话?”赵彤原本趴在垫子上, 惊讶地直接爬起来, 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许南萧皱着眉,脸上的嫌弃不言而喻。
赵彤没管他, 继续分析刚刚的话,“以我对你的了解, 你实在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我倒是觉得, 这八成是你那小男朋友诓你的。”
许南萧眉头皱得更紧,“他没必要这么做。”
“你傻啊!”赵彤信誓旦旦,“这肯定是情趣啊!”
许南萧满脸不信任。
“兄弟,这件事你真得听我的, 虽然你智商高,但毕竟没经历过事, 不像我,历经沧桑坎坷,什么样的小伎俩我看不出来?”赵彤往嘴里扔了颗薄荷糖, 冰爽瞬间刺激味蕾, 直到大脑皮层, 让他更兴奋了, 脑神经细胞都比往常活跃了不少, 追问道:“你俩在一起,是谁追的谁?”
“没有, 就自然而然……”
许南萧话还没说完,就收到来自赵彤的同样的嫌弃的视线。
“你说说你, 待人处事一贯圆滑,怎么在感情上犯了糊涂,难怪啊,难怪上次见到他,他否认了你是他男朋友,感情是一开始就没认真对待!萧,你说你长着这么一张清纯的脸,怎么竟干的都是渣男的事啊!”赵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差点着许南萧的脑袋教训他了。
若是放在以往,他早就已经被扔出去了。
但现在,对于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许南萧来说,赵彤也是唯一还算靠谱的狗头军师了。
“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简单啊,给他想要的,让他安心,说实话,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心脏要是不强大点,还真不一定受得住。”赵彤抬手捏住许南萧那张美得摄人心魄的脸,眼神无比认真,“你这张脸啊,既能成为你的利器,也能成为你的阻碍。”
在爪子挨打之前,赵彤赶紧收回手。
他扶着腰,想了想,给许南萧出了个自认为绝佳的主意。
男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是惊喜。
俘获男人心的最好方法是什么?
是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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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弋连续播了十八个小时。
要不是粉丝怕他猝死,强烈要求他赶紧下播,恐怕他还要继续播下去。
粉丝见他状态不对,纷纷在弹幕刷着评论,但得到的,也只是贺云弋的“没事”和一个牵强的笑。
与此同时,众人也发现之前一直在第一线的大粉吱丫也好几天没上线了,一时间众说纷纭,超话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来他直播间带节奏,说他和吱丫是情侣,之前演的那一出,完全就是为了圈粉,现在两人产生分歧,所以吱丫才会一直不上线,更有甚者说贺云弋劈腿,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当贺云弋看见小兰给他发的截图时,内心毫无波澜。
完全捏造的事实,牛头不对马嘴的故事。
但就是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依旧会有很多人相信。
贺云弋尝试去联系那位吱丫,但始终没有回应,而他在直播间,也从不提起有关这方面的事,依旧每天淡定开播,淡定下播。
这波他并不太想要的黑红热度,反而给他带来更多的合作。
以前接商务时,他还会有所选择,尽量是和自己职业有关的,但现在,他几乎来者不拒。
倒不是他缺钱,只是想用工作麻痹自己。
自从那日,他在许南萧面前撒了谎,说出那句他现在想来都觉得有些可笑的话。
他一直在等许南萧的回复,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已经离开医院的消息。
手机里,原本的二次元频道被他刷成了财经频道,收藏夹里全都是许南萧的消息。
这人回到集团,如何大刀阔斧改革,仅仅三天,就让董事会里反对他的声音全都消失,不但如此,之前与之传有嫌隙的顾氏掌权者顾淮之,也对其表示祝贺,并宣布了一项未来长达十年合作的项目。
一时间,这位以往默默不闻的许家少爷风头正盛,又因其容貌俊美,想要巴结上他的名门闺秀,青年才俊不胜枚举。
“呵,原来这几天他玩得这么开心。”
贺云弋气不过,手机往沙发上一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气死。
坐在他对面,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面面相觑。
严礼给严仪使眼色,让他去问问怎么了。
可怜的严仪从小生活在自家哥哥的淫威之下,即便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去了。
他轻轻把手机捡回来,看到上面的浏览记录,也就瞬间明白了。
“我就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感情上出了问题,怎么?许先生现在已经是成功男士了,你难道不开心?”
“开心,我怎么不开心!”贺云弋咬着牙回答,满脸都写着高兴。
严仪被他逗乐了,“你说你,不是自我矛盾吗?当初在别墅时,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现在看来,你那都是装的啊。”
贺云弋深深叹了口气。
这其中的复杂,他又能与谁说?
严礼比严仪稍微稳重些,“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前段时间不还听说,许总为爱住进医院,和里面的医生缠缠绵绵,这不是你?”
“诶,我先说明一下,关于这个谣言许先生已经辟谣了,说没有这个人,要不然你以为这两天为什么往他身上飞的小蝴蝶只增不减。”严仪补充。
“呵呵。”贺云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谢谢你们啊,有被安慰道。”
严仪走过去,揽住他的肩,“云弋,不妨大胆一点,你和许先生之间的狗血程度,我也就在顾总和宋少爷之间见过,都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是你不知道我们之间更狗血的故事。”贺云弋神色恹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吐字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今天你请客。”
严仪本想着今天能听到什么八卦,没想到什么话都没套出来,倒是先搭进去一顿饭。
看着贺云弋离开的背影,他和严礼同时叹气摇头,最后又相视而笑。
“哥,你说,他们俩到底能不能成?”
“你要听实话?”严礼眉梢一挑。
“那当然,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怕实话会伤你的心。”
严仪脸上笑容僵了下,随后又很快恢复正常,“我有什么好伤心的,现在只有顾总不答应我的年假会让我伤心了。”
严礼摸了下他的头,望向窗外,“他们俩,只为彼此。”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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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着找严家兄弟俩吃个火锅谈个心,没想到越谈越心堵。
脑子里想都全都是他们刚刚的话,以至于沙发上坐了个人他都没看见。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贺云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在看清那人的脸后,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又进来了?我不是改密码了吗?”
贺云亭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把密码从0000改成8888,其实没什么改的必要。”
“哼,要你管。”贺云弋现在心情本就糟糕,又碰上这么难缠的一个哥哥,他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厨房里燃气灶还开着,空气中飘来玉米炖排骨的清香。
贺云亭对他的小脾气毫不在乎,只宠溺地笑了笑,去厨房把炖好的汤盛了一碗出来,递到生气的小猫面前。
贺云弋原本想说自己吃过了,但他那不争气的肚子,面对美食飞快缴械投降。
他端起来尝了一口,是记忆里很熟悉的味道。
小的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原本请来照顾他们俩的阿姨,平常做饭只顾自己吃,等他们放学回来,只剩残羹冷炙。
贺云亭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步步学会做菜,将他和弟弟拉扯长大。
但这些,都不是属于他的回忆。
原主对贺云亭的感情本就很复杂,幼年时兄友弟恭,在哥哥抛下他离家出走后,形成情绪极为割裂的回忆。
兄弟二人都喜欢画画,约定以后成为有名的画师,要在一起办画展,开画廊。
直到贺云亭高三那年,家里爆发了一次又一次争吵,尚且年幼的贺云弋并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甚至当贺云亭消失在家里,而他的父母把他所有绘画的东西全都扔掉时,他才恍然明白过来。
他的哥哥,把他抛弃了。
这么多年,他在父母畸形的关注下,一步一步把自己逼疯。
他在家里的角落里,发现许多镇定剂。
如果他推断的没错,倘若他没有穿过来,原主将会因为服用过量镇定剂,死在去往别墅的路上。
但这些,经过原著作品的粉饰,只会变成“怨种医生”的段子。
贺云亭见他又沉默下来,还当是汤做的不合他口味,他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下次再换别的汤。”
“哥。”贺云弋叫住他,抬头与其对视,一字一句认真道:“你现在对我做的,不是你出于愧疚的补偿,是骚扰。”
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话了,然而贺云亭毫不在乎。
“没关系。”他走到因为昼夜颠倒,作息混乱而眼底乌青的青年面前,弯下腰,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如果你喜欢许南萧,我就把他绑来见你,刚巧,最近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