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她就那么想走?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呀!

  难道…难道简易后悔了?

  觉得三年时间太少?

  不够他找老婆?

  那不能啊,这都谈好了的,怎么能变卦呢?

  宁云枝直直的看着简易,觉得他现在的眼神异常凶狠,有种想要扑上来咬死她的感觉。

  她垂下眼睫,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惹怒金主爸爸一点好处也没有。

  嗯…其实,如果简易想要延期个几年也是可以的,毕竟他给的酬劳那么多。

  唔…行吧,现在先稳住他,万一他过段时间就找到心上人了呢?到时候肯定巴不得让她早点离开。

  这么想着,宁云枝抬眸看着他,平静道:“我没有很想走,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们合同不是三年吗?”

  没有很想走?只是陈述事实?

  简易微怔,神情渐渐缓和了下来。

  这么说…她不想走?她其实不愿意走?只是因为合同上面写的时间,所以她没安全感?

  想到是自己的原因导致老婆没有安全感,简易松了松扣住她手腕的力道。

  见他表情有一丝松动,宁云枝暗暗吐了一口气。

  这时,佣人正好来叫他们下去吃午餐。

  俩人下了楼,餐桌上围了一圈人,除了简老爷子和三个小朋友,宁云枝发现桌上还有两个男人,一个中年,一个少年。

  简易牵着她的手走过去,喊了声:“伯父。”

  他口中的伯父叫简风鸣,旁边的少年叫简单,就是简章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伯母去世不久,伯父领回来的私生子。

  闻言,简风鸣抬起头,看到他便露出慈父般笑容:“回来了。”

  话落,简风鸣的视线便看向简易身旁的女人,只见他微挑了下眉梢,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宁云枝跟他对视了一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简风鸣的眼神中读出…敌意?

  “嗯。”简易淡淡应了声,然后介绍道,“这是宁云枝。”

  宁云枝收起脑子里的想法,上前,恭敬的打了个招呼:“伯父好。”

  简风鸣应了声,微笑着点头。

  然后,他旁边的简单便唤了一声哥,一声嫂子。

  宁云枝也微笑点头。

  见妈妈坐下,简轩弯起眼睛道:“妈妈,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后院儿钓鱼吧,祖父说,钓到了我们晚上就有鱼吃了。”

  他说:“妈妈,我想吃你做的糖醋鱼。”

  宁云枝笑着揉了下他的小脑袋:“好。”

  简易看了眼小家伙,没什么表情的坐下来,拿起筷子给老婆碗里夹了几块红烧排骨。

  那是他认为最好吃的一道菜,是家里做了几十年的阿姨的拿手菜。

  宁云枝回头看见碗里的排骨,愣了下,随即看向旁边的男人,对方也在这时看向她。

  俩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男人五官英俊,眼眸深邃,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只见他嘴角微微勾了下,漆黑的瞳仁儿闪过一丝光,心情看起来还挺好。

  这笑容跟早上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引得宁云枝心神一颤。

  她没说话,快速垂下眼眸,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早上诡异的感觉再次浮现。

  看着对面几个人亲昵的模样,简风鸣眯了眯眼睛。

  简易这颗地雷埋的太深,炸的他猝不及防,原本以为弟弟的去世消减了他们家的气势,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三个孩子,简易到时候肯定会拉股份给孩子,这样一来,他们家就越来越庞大,而他想独占简氏集团的事将越来越远。

  简风鸣捏紧了手中的筷子,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吃完饭,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品茶,简风鸣开始跟简易聊公司的事情。

  几个孩子拉着宁云枝去后院儿鱼池,李相拿着鱼竿跟桶默默跟在后面。

  鱼池很大,差不多有一百平的样子,而且很干净,水清澈见底,里面的鱼也很漂亮,甚至有好多种颜色的龙鱼!

  看到有好几条红艳艳的龙鱼游过,宁云枝深吸一口气,问了三宝一句废话:“简轩,这些鱼很贵的,你确定祖父说了钓到可以吃?”

  简轩望着她:“妈妈,我确定。”

  一旁的李相回答:“老爷心疼增小少爷,所以割爱。”

  割爱?

  这是割肉吧…

  宁云枝吐了一口气,把这些玩意儿拿来糖醋?

  还真是暴敛天物啊。

  简书问了句:“妈妈,很贵是多贵?”

  宁云枝皮笑肉不笑:“也就普通人一辈子赚的钱那么贵。”

  闻言,简轩睁大了眼睛:“那么贵!”

  宁云枝点点头,揉着他的脑袋道:“宝贝,关键是这玩意儿糖醋不一定美味。”

  简轩啊了声,眼睛都没有光了。

  宁云枝安慰他:“放心,你今晚吃的到糖醋鱼。”

  她转身对李相说:“帮忙买一条鲫鱼跟鲤鱼回来,肉质要肥一点的。”

  李相点头说好。

  既然决定买鱼,佣人便收起了钓鱼竿。

  管家带着三个孩子到俱乐部玩,宁云枝则想回房间睡个午觉。

  该说不说,这别墅后院儿是真的大,跟山庄里的温泉大酒店似的,七拐八拐的,走了十几分钟,午饭都给消化完了。

  从后门进去时,宁云枝突然看见简风鸣在拐角处打电话,她耳朵向来好使的,脚步越靠近内容越清晰。

  “嗯,你抓紧处理,最好两个月内,把那些小股东手里的股份全部买下来。”

  “简易名下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加上他妈妈的百分之五,一共百分之四十五。”

  “那几个大股东我会私下给好处,年前股东表决会我们这边必须站到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先把简易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

  听到这,宁云枝浑身一震,脚步停了下来。

  ???

  什么情况?!

  简风鸣要把简易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

  耳边传来一阵讽刺的轻笑声,紧接着,男人继续说道:“到时候公司的核心人员全部是我们的人,简易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身。”

  只听窸窸窣窣一阵,简风鸣挂断了电话,宁云枝屏住呼吸,转身进了旁边的洗手间,心脏怦怦怦怦跳的极快。

  没想到简风鸣表面看起来对简易温温和和,实际上这么狠毒啊,要联合公司所有股东对付简易一个人。

  还没等她松口气,眼前的一幕直接让她瞪大了双眼。

  听到急促的开门与关门声,背对着她的人明显浑身一抖,对方可能也没想到刚好没锁门,她又刚好直接开门进来。

  简单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看到是她,直接把尿给吓回去了,慌忙拉上裤链,转过身,满脸通红道:“嫂、嫂子…”

  “…嗯。”宁云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内心疯狂咆哮:这娃上厕所怎么不锁门啊!

  简单挠了挠头,非常不好意思的解释:“我、茶喝太多,刚刚憋的太急了,没来得及…锁门。”

  “哦,这样。”宁云枝维持长辈的模样,“你继续。”

  说罢,她便打开门快速出去了。

  出来之后,宁云枝吐了一口气,脑子里又想起简风鸣的那些话。

  怪不得她看他第一眼时,就感觉到他的敌意。

  唉。

  这豪门世家的水也太深了吧?

  该怎么跟简易说呢?

  吃过晚饭,简老爷子留他们在多玩两天,但简易说下次在找时间。

  一家人又回到了别墅湾。

  宁云枝今天洗好澡没有马上睡,特地坐在床上等简易出来,想跟他说简风鸣的事情。

  待浴室的水声停下,两分钟后,简易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看到她还没睡时,明显一愣。

  宁云枝也是一愣。

  简易皮肤很白,刚出浴肤色带着一层粉,白花花的上身全是水珠,水珠沿着胸肌一股一股滑过腹肌,再到跨部,极为性感。

  宁云枝不自在的别开眼。

  她这反应明显是害羞了,简易挑了下眉,边擦头发边问:“还没睡?”

  “嗯,”宁云枝说,“想跟你说点事儿。”

  “什么事?”

  宁云枝看了他一眼:“把衣服穿上,房间开着冷气,小心感冒。”

  闻言,简易擦头发的手顿住,抬眸定定的盯着她看。

  宁云枝刚刚的语气,像极了家主。

  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从心底滋生,简易勾起唇角,乖乖点头:“好。”

  穿好睡衣,简易掀开薄被,靠坐在另一头。

  “什么事?”他说。

  宁云枝犹豫着问:“你那个伯父…”

  “嗯?”简易以为她要问他们之间的关系,“伯父从小对我很好。”

  宁云枝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他。

  “他一直把我当亲儿子在培养,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都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说到这里,简易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他比我的父亲更像我的父亲。”

  宁云枝心道:大哥啊!他一直在骗你!

  没想到简风鸣对于简易来说是这样重要的存在…

  这就不好办了,宁云枝犯了难,还好她刚才没有直接说,不然多打击人啊。

  她垂下眼睫,想了想,干脆模凌两可,让简易自己去验证好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简易眯起眼睛:“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啊,”宁云枝抿了抿唇,斟酌着字词,“就那什么,我今天不小心听到他在打电话,内容说什么收买股份,什么股东表决会。”

  她顿了下,又追加一句:“然后说你的董事长位置不保什么的。”

  闻言,简易愣了下,问:“什么时候?你确定听到的是这些?”

  宁云枝肯定的点头:“就我去钓鱼不久,那时,我刚好去上厕所。”

  简易盯着她的眼睛,好几秒后,眉心深深的皱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

  宁云枝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你们公司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一句话把简易的思绪拉回,他看了看身旁的女人,道:“嗯,遇到了难题。”

  “严重吗?”

  简易本想回,还好,我能解决,但脑子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拐了个弯,道:“很严重。”

  宁云枝懵逼的啊了一声。

  “如果我破产了,”简易往旁边靠近了问,“你会收留我吗?”

  宁云枝额角抽抽,这人不去演戏都可惜了,奥斯卡影帝级别啊。

  “会,”宁云枝说,“有我一口饭吃,少不了你的。”

  闻言,简易意外的看着她,片刻后,忽地笑出了声。

  “谢谢。”

  “……”

  不想让老婆没有安全感,简易立刻正经道:“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

  宁云枝瘪了瘪嘴,应了声哦,便不理他了,躺下睡觉。

  简易盯着她的后脑勺,细细品了下她刚刚的一番话,之后轻轻下床去了书房。

  一个小时后,简易从新回到室内,掀开被子躺下。他侧头看着熟睡的宁云枝,眉头一皱,非常不满意她一直背对着自己睡觉。

  于是,他长臂一伸,将人翻了个面,捞进怀里。

  只见怀里的人立刻皱了皱眉心,嘴唇不满的嘟起,鼻腔发出一声轻哼,然后,在他胸膛胡乱的蹭了蹭,似是在找舒适的睡姿。

  冷气依然开到26度,室内温度很舒适,但男人的体温逐渐升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跟女生平稳的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生的头发很软,胸膛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简易喉结滚动了几下,盯着怀里的人,目光沉沉。

  良久,他低下头,在女生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