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静心苑书房内。

  “尊主,仙门的人下了战书,属下已经把知道消息的人都封锁起来了。”

  “长风门大弟子韶眠,新任长风门掌门,”,青荇指尖按着战帖,轻一旋就把帖子拿在了手中,“呵,麻烦的小兔崽子,净知道胡搅蛮缠。”

  魔界和仙门本来互不相通,无甚渊源,可自从长风门蹦跶出来了这么一个人之后,仙门便整天上门滋事。

  “传本尊命令下去,封锁魔界入口,除手持本尊亲令者外,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他修长好看的指尖在半空中轻轻一划,带着美丽的幽蓝色光芒,“嘶啦”一下,战帖瞬间被撕了个粉碎。

  “是,尊主!”,

  黑衣人得令退下,青荇仔细整理了下衣装、表情,这才走出书房。

  来到琅瑀的卧房前,果不其然的,他又看到了她独自一人坐在水池池边的台阶上,神情呆呆的望着泛着涟漪的水面。

  自从她失忆以来,就总会想这样一人独自坐在池边,有时候甚至会在这里待上一整天都一动也不动的。

  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可是无论他怎样去问、各种套话,她都不说。

  偶尔惹恼了,干脆就撇下他起身去了别处。

  他不是说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只是比起喜欢,更多的是心尖细密的酸疼。

  他的小圣女,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嘿,小徒弟,快回过头来看看你亲爱的师尊!”,青荇快走几步过去,指尖弹出一小缕魔气击打在水面上荡出圈圈涟漪吸引琅瑀的注意力,“我这个尊主当的真的是好可怜呐~”

  他装作低落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来,“属下不听命令,小丫鬟可以随意踩在头上,现在就连最最贴心的小徒弟也只顾着看水,不理我。”

  他指尖在水面上轻轻划过,惊得池中锦鲤连忙掉头游走,结果鱼尾巴甩出的水花“啪”的一下溅到了他脸上。

  “真可怜呐~我还不如这池中的大肥鱼呢~”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处逗得琅瑀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捏了捏青荇的脸颊,“怎么还人身攻击了?”

  “喏,你瞧嘛~虽都往我脸上惹,是它先动的手!”

  脸被捏着,青荇话都说不太清,逗得北澄脸上笑意更甚。

  见她乐的这么开心,他瞬间感觉这么一下,值了!

  “说正经的,瑀儿”,青荇笑着摇摇头,脸颊从琅瑀的“魔爪”之下挣脱,“底下的小家伙们新整过来了一批上好的颜料,我看了,都是采集纯粹的矿石细细研磨而成的。”

  “美景配美人,不用来作画,倒是可惜了。”,青荇眼睛亮晶晶的,疯狂暗示琅瑀。

  琅瑀本来是要咬定拒绝的,只是看到他似是盛满星光的眸子,下意识就点了头。

  “只此一次,下次再想来画,我可是要收钱的!”

  “收多少钱?把我堂堂魔界尊主卖了可抵得上这些钱?”

  “不行,你又不值钱的!我就亏大了!”

  “有了本尊主可就有了整个魔界!怎么可能不值钱!”

  空冷寂静的静心苑内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分明是两个人,却整出了十几个人笑闹的样子。

  推推攘攘之中,青荇已经铺好了纸卷,润好了笔,一抹一画在光洁细腻的纸面上细细勾勒着。

  唇红齿白,额间一点朱砂点染。

  青丝如瀑,身姿如婀娜杨柳枝。

  她耳垂上的一颗小痣,她脸颊两侧微微泛红的红晕,她半垂着稍稍卷翘的浓密睫毛,都被他一点、一点,勾勒在笔下。

  从被金簪挽起华丽雅致的发髻到踩着青苔绣工精致的绣鞋。

  从被轻微吹拂扬起的轻薄衣袖到半支着下颌线条流畅的手。

  他的眼神炙热而又贪婪,烫的如同腊月寒冬的滚烫的碳火。

  分明只是画着笔下的人,眼前的人,却好像是用眼神热烈的欢爱了一次。

  等琅瑀已经走到他身边把他手中的画纸抽走,他才将将反应过来精美的画卷已经落成。

  身后的花没画多少,到是眼前的人,生动的像是能直接从画里跳出来似的。

  “未成之作?”,琅瑀指着被寥寥几笔涂抹成的石榴花道。

  青荇不好意思的拿衣袖遮住了那一小块,“画技拙劣。”

  “师尊画技有待提升,”,她缓缓将画卷卷起,仔细收好,握着卷轴的一端用另一端在他胸口轻轻点了一下,“心境,也有待提升。”

  她毕竟不是不知人情世故的孩子,这么些天,青荇对她什么感情她早就摸的透彻了。

  “你之前可从来不叫师尊的,不过魔界倒也没有那么多规矩。”,青荇笑着把卷轴贴近自己的那一段按在心口,“磨炼心境一事,不知瑀儿可否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