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人道主义,不谦“吩咐”北澄把季方送回去。

  而自己和向晓则是护着陈老爷回了陈府。

  季家在村子最边上,离巫神庙着实有好一段距离。

  北澄把季方“拖”回季家时季方已经幽幽转醒了。

  他双臂撑着地面猛地坐起来就要掐北澄,却被北澄旋身轻松躲过。

  “卑劣小人!你们不得好死!”

  “啧,分明好人才不长命。”北澄冷冷站在一旁回他,将手中一个晶莹剔透的透明瓶子丢进他怀里,“喏,拿好。”

  “事先说明,你若轻易打开让它再跑出来,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季方有些痴愣,随后紧紧把冰瓶子握在手里,盯着北澄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

  “你管我为什么。”北澄轻笑,“看你是个可怜人罢了。”

  她摆摆手不再耽搁时间,转身要走。

  “喂!”

  刚走出几步,季方冷不丁出声叫住北澄。

  “怎么了?”北澄挑眉。

  “小心陈老爷,还有……”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小声道,“这煞气不是万恶之物……”

  北澄颔首,瞬移几下迅速离开。

  有了陈家老爷这个前车之鉴,陈家府宅里,无论是下人还是主子,此时此刻都躲在房间里半步都不敢出来。

  屋里门窗紧闭,饶是已经分了好几个屋子,但是身为下人要和主子保持距离,主屋里门边还是拥挤不堪。

  屋里密不透风,汗味、脚臭味混杂在一起,空气闷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陈夫人早就去了,府中女主人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作福作威的陈姨娘身上。

  她拧着眉,用绢帕沾了香料在鼻尖嗅着,嘴角下垂,一脸的不耐烦。

  “怎的这时还没处理干净?”

  一旁候着的丫鬟立马福身过来,将一个小碗端到她面前。

  “夫人还请吃些糖水,消消气儿。”

  陈姨娘斜睨了丫鬟一眼,翘着指甲捻起小瓷勺在碗里搅动两下,舀起一勺糖水送入口中。

  “呸!怎么这么难喝!”

  “啪啦——”

  陈姨娘抬手把瓷碗推到了地上,瓷碗应声而碎,里面的糖水“哗啦”撒了一地。

  “陈府亏待你了还是怎的?馊了的东西也敢拿给我!”

  “是青竹一时大意拿错了东西,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下贱的东西!”

  陈姨娘抬脚正要踹去,忽地门外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夫人,怕是仙人回来了,犯不着因为个丫鬟让人看了笑话。”

  一个胖嬷嬷弯腰凑到她耳边温声劝着。

  “行了,滚吧。”陈夫人这才收了脚,随后昂昂下颌,对着两边吩咐道,“你们两个,去看看什么情况?”

  一个丫鬟哆哆嗦嗦走在后面,另一个丫鬟猫着腰快走出两步。

  前面的丫鬟眼珠子一转,忽的直起了腰杆。

  她看向缩在窗边的一个粗使婆子,粗着声音喝道,“你,打开窗看一眼!没听见咱家夫人的吩咐么!”

  促使婆子吓得猛地一哆嗦,颤抖着粗短的手指磨磨蹭蹭挑开的窗户。

  “夫人!老爷!是老爷回来了!”

  “老爷!”陈姨娘“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门!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开门!”

  一见到陈老爷陈姨娘捏着手绢关切的询问,一双似水的眼眸里闪着柔柔的光,端的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陈老爷扬手挥开她,直奔春院而去。

  陈家府宅一片混乱。

  亭台水榭被毁掉了不少,假山的石头滚落的到处都是,还有不少草木被连根拔起。

  就连水里的鱼也没能完全幸免,零零散散几只躺在草丛边蹦跶。

  不谦念动诀法,魔气随心神而动将周遭被破坏的东西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就连湖边蹦跶着的锦鲤也被他又丢回了湖里。

  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则交给了府中下人来搭理。

  北澄回到陈府就钻到了房中不出来。

  在门外布下了法阵直接在传承秘境待了一上午,到中午申时才出来。

  “咚”、“咚”、“咚”……

  隔壁屋子里传来隐忍而又克制的敲门声。

  她这才想起来临走之前用锁灵阵把水洺锁到屋子里了。

  北澄拇指在食指、中指上轻点几下,一道浅浅的、冰蓝色的光在屋门前一闪而过,锁灵阵被解开。

  水洺推门而出,冰绿色的眼睛此时重新附上了白色的缎带,白色衣衫有些折痕,如玉的面颊此刻微微泛黄,气色明显不大好。

  “阿澄?是你么?”

  水洺的嗓音有些沙哑,他向着北澄的方向迈来几步,动作急促,却又猛地顿住,停在距北澄三米处。

  “不是能发觉到么?怎么,灵力被封了神魂也不好使了?”

  北澄毫不犹豫地嘲讽。

  水洺张了张嘴却又哑口无言,本来微微扬起的嘴角弧度变得有些僵硬。

  他喉头酸涩,站在风中的身影竟透露出几分无措来。

  思索片刻,他还是开口道,“阿澄,下次再遇到什么事情,让为师来可好?”

  北澄嗤笑,随手从果盘里捞出一个桃子“咔嚓”咬下一口。

  “你来?你来做什么?来再抽我几鞭子么?”

  “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桃子就重重砸到了他嘴上,顿时,白皙的脸上多了个青紫的印子,唇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啧,真抱歉呐师尊,我这个废柴,向来准头不好。”

  话音落,掉在地上的桃子稳稳飞进了渣斗里。

  “师尊要说什么来着?来,继续。”

  “北澄!你还记不记得什么叫——”

  水洺气的浑身发抖,双手攥拳,怒气猛然爆发却又生生止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叫什么?”北澄终于站起身,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水洺身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尊师重道?”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没素质,就喜欢干些欺师灭祖的事。”

  “啪——”

  北澄说罢,手猛地一松,重重将人甩到柱子上。

  紧接着皮鞭呼啸着抽来,黑色鞭尾划出尖锐的破空声。

  意料之中的,脸上再次传来痛感,水洺慌忙摸索着用手去扶被抽掉的缎带。

  他眼底的乌青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怎么,这是一夜没睡好么?”

  北澄挑起他下颌,水洺下意识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