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房里,因为丹火的缘故,格外燥热。

  水洺心中有些焦急,一进来,二话没说就释放出丹火进入状态。

  北澄原本以为他能叫她来,必然只是制作药剂,却不想他竟是炼丹。

  一般来说筑基期的修炼者有灵气护体,并不会感觉有多难受。

  但北澄是个例外。

  她并不能算是“人”,只是一个可以化成人形的妖兽。

  北澄本体是一个玄玉贝,还是怕火的的水系妖兽。

  炼丹房自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就被水洺下了禁制,不然她早溜出去了。

  “师尊,弟……”

  “把苏淄草拿来一两。”水洺淡声吩咐,头也不回。

  北澄强压下体内紊乱撕扯在一起的灵力,伸手递去。

  “慈火莲一瓣。”

  北澄随手拔下一瓣给他,气息颤抖。

  “师尊……”她拔高声调唤他。

  不曾想水洺硬生生打断了她。

  “金丝草二两。”

  北澄眸色阴沉了几分,她现在灵体本就虚弱,再待下去恐怕会损伤根基。

  可水洺此时压根听不进她说话,也并没有理她的打算。

  “金丝草二两。”水洺重复。

  还是无人回应。

  他不得不从炼丹中分出些心思。

  噗通——

  北澄直愣愣的栽倒到了地上。

  倒下的瞬间,还不小心的,打翻了几案上的所有药材。

  药材落地,药性沾染混杂,怕是不能再用了。

  听到身后的巨响,水洺立即收了丹火。

  转身一把拽起跌在地上的北澄,将灵力探入灵脉,发现人已经晕了过去,水洺这才猛然想起她此刻不能近火。

  北澄的灵根躁动不安,灵体竟是比清晨更加虚弱。

  这几月来用无数灵药细心滋养的效果算是白费了。

  水洺懊恼地抿紧薄唇,一颗心猛地下沉,抱着北澄,起身就瞬移进寝殿。

  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密室的寒池里,他两指并拢,灵力凝聚在指尖,飞速在她几处穴位点下,速度快的留下道道残影。

  紧接着一掌拍在她后背,调动灵力传入她体内,一点点替她疏导灵脉里横冲直撞的灵力。

  “唔……”

  痛苦的嘤咛声毫无防备地传入水洺耳中,气息微弱的像是要断掉。

  心尖不自觉发酸,水洺附在北澄背后的手微微颤抖。

  —————

  一睁眼,最先看到的是熟悉的檀木房梁。

  北澄猜大概是水洺把她送回来的。

  打坐,运行了一周灵力,她毫不意外地发现体内原本杂乱的灵力已经被安抚下来。

  她那好师尊若是这样都不管她死活的话,也真是白瞎了正直的名声。

  终归还是她太弱了。

  北澄长叹一口气。

  这样下去,就算拼去这条命,也伤不到他们一片衣角。

  在门口设下禁制,北澄深吸一口气,引入了修炼状态。

  灵力在周身流走的感觉很舒服,整个人像是被清泉水由内而外洗刷了一遍似的。

  明明很顺畅,可她却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咔哒、

  北澄猛地睁开眼睛。

  咔哒、咔哒……

  门上锁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想起。

  “谁?”

  她周身灵力霎时凝结在一起,形成防备的姿态。

  “嘻嘻嘻,不记得我了吗?”

  一个黑影闪现在视野中,北澄立马后撤三步远。

  “不记得吗?不记得我吗?”黑袍人下巴昂起几分,“怎么能不记得呢?怎么能呢?怎么能呢?”

  “记得,怎么,想讨利息了?”听他音调变得尖锐,北澄立马堵住他的火气。

  “啧啧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这个好心人呢?”黑袍人摇头,“我分明是来给你送功法的。”

  “哦,不需要。”北澄冷漠。

  “嗯?”黑袍人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阴沉。

  北澄无语地撇撇嘴。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厮就是个不许别人违背的主。

  “功法呢?”北澄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伸手去要功法。

  “嘻嘻,这才乖嘛。”黑袍人发出诡异而尖细的嘻笑声。

  从黑色斗篷里掏出一本书卷往床上一扔,他笑的愈发不可抑制,连带着斗篷都一抖一抖的,让北澄觉得十分聒噪。

  忽然,黑袍人唰的一下闪现到她近前,一只森白的手钳住她纤细的脖颈,温柔摩挲。

  “乖乖,记得要好好玩儿,千万别让我失望。”

  话音未落,他人已不见了踪影。

  北澄冷哼一声,一脸嫌弃,使劲用手搓了几下脖子。

  打开那卷书,北澄好看的柳叶眉紧蹙。

  只见那书页上印着的,分明就是魔道的功法!

  北澄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陷入沉思。

  前世,她修炼时被人强行注入一缕魔气,趁着她走火入魔神志不清,那人又趁机对她对她下咒,迫使她全身灵力逆转,尽数被魔气同化。

  间接导致她被钉在斩魔台上,众目睽睽之下,二百零六块灵骨全部被剔除。

  由她师尊亲自动手。

  所以。

  这一世,还要修炼魔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