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某个下午,裴歌迫不及待回宿舍数钱。
只要再坚持一周,她就不用再见到那个乡巴佬了。
裴歌打电话跟林清说今晚请她吃饭。
林清在上班,结束回来得十点半了。
为顾忌林清的感受和自己现在的财力,还是选择的那种小店,店主随意地在街边上支了几张简易桌子。
裴歌事先早早地就点好了菜,等林清一来就可以涮了开吃。
电话里林清跟裴歌说这条街不是很太平,经常发生学生被打或者被抢劫的事,待在外面太晚了不安全。
可裴歌不怕啊,她觉得自己能打十个,只是吃个饭无所谓的。
可能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
林清刚走到巷口就被一伙杀马特小混混堵上了,她是个努力学习的乖乖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时就吓得话都不敢说。
她把今天做兼职的所有钱连带自己这一周的生活费全部都交出来,不知道对方是嫌弃钱少还是纯粹想找茬,他们把这些钱扔在地上用鞋子狠狠地碾。
林清心疼地看着那些钱,眼泪都要出来了。
裴歌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敢接。
裴歌迟迟不见林清出现,给她打电话也不接,后来有人边跑着边高声说:“地头蛇又欺负人了,大家快报警吧。”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逮住那个人就问是谁。
那人描述一番,裴歌就知道是林清。
她准备回身去找林清,正好就见林清从那头跑过来,身后跟着三四个染着彩虹头的小混混。
林清也正好看见了裴歌,她冲她大喊:“裴歌,快跑啊!”
裴歌眼睛眯起,看到林清脏兮兮的脸和凌乱的衣服,心里瞬间就火了。
拎起椅子就朝他们走去,店主从里面追出来大喊:“小姑娘,你动我椅子干哈啊?”
像某些电影里的镜头。
漆黑的天幕下,一座座低矮的房子和街道紧密排列着,昏黄的街灯光芒微弱,灯下绕着一圈小蠓虫。
裴歌拎着椅子拦在路中央,距离她十来米不到的位置,是一群吊儿郎当行为乖张的混小子。
远景的镜头,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见那群人狰狞着脸就朝裴歌走过来。
裴歌这些日子吃的不太好,又瘦了些,穿着露肩露脐的吊带衫,牛仔短裤,有大片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两条手臂和双腿又细又白,脸还长得很好看。
饶是她冷漠地拎着一把椅子也没人会觉得她战斗力有多强。
林清见裴歌不退反进,大声叫着她的名字,慌乱地拿出手机报警。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些不可收拾,裴歌手里那把椅子精准地砸到打头的那个黄毛头上,短短瞬间,鲜红的血从他发根顺着额角往下流。
木质的椅子四分五裂地散在地上。
那男的都愣了,鲜血糊住他半只眼睛,他伸手一摸,满手心的黏腻,当即就晕了过去。
旁边一个绿毛惊恐又愤怒地盯着裴歌,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林清吓的脸都白了,呆呆地站在原地,都忘记自己刚刚拨了妖妖灵。
裴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觉得有些遗憾,就这也好意思出来欺负人。
……
深夜,白牌车和救护车并驾齐驱。
有警员在做简单地询问,好像有了警官撑腰那绿毛就有了底气似的,他伸出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裴歌:“就是她拎起椅子打了人,我大哥当场给她打得头破血流,人立马就倒地不起了。”
“警官叔叔,麻烦你一定要主持公道啊,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裴歌盯着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语气狠戾:“再指,手给你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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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毛怒火中烧,却也不怕她,只对旁边的警员控诉她的行为:“警官叔叔,你看她还想弄断我的手!麻烦你们一定要严惩凶手!”
林清原本安安静静地缩在裴歌身边,见绿毛这样实在是气不过,她咬着唇反驳:“你还贼喊捉贼,明明是你们欺负我们在先,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
“是啊,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是她砸了我大哥的脑袋!”绿毛瞪着林清。
警员合上本子,收笔,瞪了他们一眼,中气十足:“都给我安静,有什么话到了里面再好好给我说吧!”
几人在警署里争执不下。
绿毛那一伙人就死咬着是裴歌寻隙滋事,一定要讨个说法。
就因为裴歌砸那一下,让她们由妥妥的受害方变成了不占理的加害方。
警署也找了其他的人了解情况,查清楚了,是那一伙人先挑衅,但介于什么都没发生,而裴歌伤了人,所以裴歌要负主要责任。
看对方意愿,要么私了,要么就走程序。
林清急的团团转,她跟裴歌说:“你都是为了我才出头的,让他们抓我吧,我去坐牢。”
裴歌盯着她眼睛里那晶莹的泪花,觉得有些好笑,她拍拍林清的肩膀:“你可真是太可爱了。”
“放心吧,这才多大点儿事,咱们都不用坐牢。”裴歌安慰她。
“那……万一那个人要是死了呢?”
“死了啊……”裴歌眼睛眯起,小声跟林清说:“那我才是杀人凶手,跟你没关系,懂吗?”
说完,林清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裴歌刚想说自己是吓她的,就有警员推门进来。
是个女警员,看起来性格还比较温和。
她就目前的情形跟裴歌简单地说了下:“医院那边已经来通知了,对方伤的不轻但也不算太重,可能有脑震荡,还在检查中,我看你们还是私了了吧,赔医药费。”
林清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心又提起,她问:“要赔多少啊?我们都没什么钱。”
女警员摇摇头:“其实你们也是倒霉,但摊上这事也没办法,毕竟对方进医院了,介于你们还都是学生,我建议还是找家长来处理吧。”
“不行。”裴歌拒绝得斩钉截铁。
这事叫家长,指不定得是他江雁声来处理,她裴歌就是死这儿也不接受这种方式。
接着她就说:“赔钱吧。”
已经是夜里一两点了,警员也想早点了事,这就算双方达成一致了。
裴歌在给对方转钱的时候纠结万分。
怎么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这事。
她自己的生活费还剩两千,因为前半个月跟着静安和周倾混的,几乎没花钱,微信上还有整整五千。
是那乡巴佬没收又原路退回来的钱。
算下来,一共七千。
加上手里的一千五现金,她一共拿了六千五给他们,对方觉得少,裴歌就抡起拳头恶狠狠地威胁:“嫌少啊?”
绿毛迫于她的淫威,服软收了。
解决完,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两人准备去旅馆将就一晚上,裴歌得给自己争一口气,还有最后一个星期,她不能前功尽弃。
旅馆是林清选的,最便宜的那种,住一晚只要八十块钱。
裴歌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差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