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龙傲天男主他弯了>第50章 逼问

  第二天中午,随着风浪减小,已经开始有搜救船只和直升机出动,但是经过大半天的搜寻,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宁响呆在海上救援中心等消息,江城徽始终陪在他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

  到了傍晚时分,台风终于离开附近沿海,暴风雨彻底平息下来。

  宁响正呆呆的看着被雨洗刷过的天空,海上救援中心忽然得到消息,在不远的沙滩上发现了一具被冲上岸的尸体,外貌特征和宁老爷子有些像。

  宁响一个哆嗦。

  他还有江城徽马上就跟着救援队的人赶过去,然后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果真就是宁老爷子。

  比梦里发现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发现的沙滩位置也不一样,但是死亡的方式类似。

  宁响觉得浑身发冷,用力的抱着双手,却依然止不住的颤抖。

  江城徽想要把他抱进怀里,宁响却反应激烈的一下子挣脱开来。

  江城徽一愣。

  “……边上有人。”宁响低声解释道,虽然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江城徽也只以为宁响受刺激过度,给他披了一件大衣,耐心的守在他旁边。

  宁响的嘴唇惨白,呆呆的看着老爷子被拉走,就连拉走他的那辆车,也和梦里一模一样。

  一切简直就像是原景重现。

  他觉得自己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噩梦里。

  不不不,还是有很多事情不一样了,他后妈再也不可能在公司里兴风作浪,宁远现在也呆在看守所里,更重要的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江城徽。

  宁响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小鸡仔一样往江城徽的怀里钻。

  他身上真冷,而这个人身上好暖。

  但是这种温暖,他又能蹭多久呢?

  有人过来跟宁响说了之后的处理流程,但是宁响依然躲在江城徽的怀里,像一只狼狈的缩头乌龟,江城徽则点头记下各种注意事项,扶着宁响的手在表格上签字,然后再一次把他冰冷的手放进怀里捂着。

  宁响也任由他摆布,就像一个温顺的布娃娃。

  回到家,洗了一个澡,然后被安放进被窝里。

  干爽的新棉气息终于让宁响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江城徽温和的看着他,摸摸他的头发,正准备离开。

  宁响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扯住了江城徽的衣摆。

  “我洗一个澡就过来。”江城徽对宁响说。

  宁响只是固执的摇摇头,但是一句话都不说。

  江城徽坐下来,掖了一下宁响的被角。

  “别害怕,我在呢。”他说。

  宁响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江城徽看,一眨不眨。

  他的眼睛原本就圆,眼尾微微下垂,透着一种无辜感,这时候脸色苍白,唇色黯淡,再加上柔和的台灯从斜上方照下来,更衬得那双眼睛异常的大。

  江城徽忍不住弯下腰,吻了吻宁响的眉眼。

  宁响微微闭上眼,温顺的接受了这个安抚意味十足的吻。

  然后,他开口,声音很小,哆哆嗦嗦的:“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不过几个字,宁响就好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他的手微微发抖,就连脸色都更黯淡了,但是那双眼睛却越发亮。

  江城徽的手放在宁响的头发上,轻声问:“是什么事?你说。”

  宁响却只是看着他,眼睛里是淡淡的悲伤。

  “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开口,说的话却叫江城徽不由弯了眼。

  “我也是。”江城徽说,然后吻了吻宁响的唇。

  宁响的唇柔软,冰凉,就连亲吻也带着悲伤。

  “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我,我……”他似乎突然哽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别急,慢慢说,”江城徽不明所以,只能一下一下摸着宁响柔软的黑发,安抚着这个悲伤的青年。

  宁响的头发极细极软,像云朵一样轻。

  宁响又开始颤抖起来,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依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紧紧的闭着眼,感受着江城徽的气息,肌肤的触感,还有独属于这个人的味道。

  他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人,也真是由衷舍不得。

  但是不行。

  他不能再欺骗下去了。

  这段偷来的时光,就算他再怎么舍不得还回去,也不得不还。

  宁响凝聚起全身的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拉着江城徽的手就想往外走。

  江城徽急急忙忙的拖住他,给宁响上上下下都穿得严严实实的,才肯让他起床。

  穿衣服的时候,宁响乖得依然像一个布娃娃。

  他微微垂着眼睛,看江城徽的手帮他一粒粒扣好扣子,两手微微动了动,最后依然垂在身边。

  他喜欢这样被当成小孩子照顾的感觉——虽然这种照顾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然后他跳下床,再一次被江城徽拉着穿好拖鞋,两个人才往外走。

  宁响一声不吭的走在前头,也不回头,只一只手紧紧的拽着江城徽的衣服,他手指很用力,纤细的骨节和青色的血管突出来,带着一种病态的神经质。

  他的心跳声擂鼓一样响,脑子里一个尖锐的声音阻止他前进,那个声音先是在他的耳旁大吼大叫,然后又跳下去抱他的脚。

  “你疯了吗?!”那个声音大声叫,“如果你傻到什么都告诉他,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城徽会觉得你就是一个野心家,心怀叵测接近他的危险份子!你们的感情会彻底变成一个笑话!那些告白,那些亲吻,全都是笑话!”宁响的脚也被紧紧的缠住。

  “再说了,你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如果你真的死了,那一切都和你无关了,但是如果这次没有死,不是正好和他继续在一起?你们说不定还能一起变老!但是一旦告诉他,就什么都没了!都没了!”那个声音癫狂的吼起来。

  下一刻,声音又开始哀求:“求求你,至少再让你们的感情更稳固一点再说?等到那时候,他对你的欺骗肯定也不会那么在意,就算在意,你们至少也享受过一段无比美好的恋爱时光不是吗!”

  宁响的手扯着江城徽的衣摆,在他自己的公寓门口暂停了一步。

  他当然舍不得,他害怕,他担心迎来江城徽厌恶的目光。

  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甜甜的恋爱,连吻都没有吻够,还有拥抱,缠绵,和更漫长的时光。

  他当然舍不得那些。

  但是他更舍不得叫江城徽伤心难过。

  失去爱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宁响,不愿意江城徽因为自己的懦弱,而感受到类似的痛苦。

  这个自私懦弱的富二代,永远都小心翼翼努力远离危险的胆小鬼,终于想要勇敢一回。

  哪怕这种勇敢,换来的是糟糕的结果也在所不惜。

  宁响加快了步伐。

  要是不尽快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大约再也没有胆量说了。

  他推开门,拉开抽屉,把那本原本准备销毁的硬皮本拿出来,然后推给了江城徽。

  依然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看着对方。

  江城徽满脸迷惑的看着这个本子。

  “这是什么?”他问,“你的日记本?”

  宁响也不解释,只是说:“你看了再说。”

  然后,宁响让江城徽坐在桌子前,他自己则松开了原本紧紧抓着江城徽衣摆的手,坐到了旁边的小沙发上。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楚江城徽的每一个表情。

  他一定要认认真真记住江城徽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宁响想,以后,大概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用力的咬紧嘴唇,克制着想要冲出去把本子拿回来的冲动,把自己重重的压在沙发上,等待着判决。

  对一个满是谎言,欺骗的小偷的判决。

  江城徽狐疑的翻开本子。

  本子的第一页,全都是这小子对自己的各种马屁和崇拜。

  “我一定要紧紧的抱着江大佬的大腿不动摇!”江城徽看着那句用黑笔加粗的话,忍不住笑起来。

  这不过就是宁响的日常行为,实在不至于让他又那种破釜沉舟的表情。

  江城徽又翻开了下一页。

  这一页上有日期,是他们认识之前。

  江城徽的眼睛向下掠过,然后忽然一停。

  他飞快的抬起头,看了宁响一眼。

  宁响坐在小沙发上,端端正正,一动不动,嘴唇用力的抿着,两手攥成拳头,紧紧的贴着膝盖。

  江城徽低下头继续看。

  这本笔记记得乱七八糟,既没有按日期每天写,也没有什么条理性,除了各种马屁感想就是混乱的短句。

  像预言一样,而且全都成真的短句。

  自己的生病,碰撞的诞生,发展,还有陈细微和他弟弟的加入。

  几乎每一个重大事件,在发生之前日记上都有提及——虽然依然淹没在一片花团锦簇的马屁之下。

  江城徽叹口气,放下了笔记本:“这就是你想要我知道的事情?你能够预见未来?”

  宁响脸色苍白的看着江城徽,试图努力读出对方的想法。

  但是不行,他的脑子早就已经混乱成一团,几乎完全不能思考了。

  “……是。”宁响艰难的说。

  “所以,你接近我,只是因为知道我以后能够很成功?”江城徽继续问他。

  “……嗯。”宁响机械的回答。

  他终于放弃从江城徽的脸上读出什么了,但是依然恋恋不舍的看着对方的轮廓,那些叫他眷恋不已的线条,轮廓,还有嘴唇。

  以后,大约连这么近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了吧——宁响自暴自弃的想。

  江城徽却只是叹口气:“可以跟我更详细的说说吗?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宁响依然端坐在那里,身体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变,就像是一个退去了所有感情的机器人:“从我的一个梦开始……”

  他混乱又零碎的把那个梦,还有自己抱大腿的想法全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那现在,为什么你要突然告诉我这个?是因为你父亲的死?”江城徽继续问,语调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宁响的脖子终于忍不住动了动。

  他的眼神也游移起来,似乎不敢再去看江城徽的眼睛,但是又舍不得从他的脸上移开。

  最终,他低低的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梦里,你的父亲也死了,你没有成功改变他的命运,这是你愧疚的原因?”江城徽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宁响,“不对,不会这么简单。”

  “你梦里和我认识吗?”他继续问。

  “见,见过一次。”宁响的声音越来越弱。

  “只是见过一次?对了,按照你说的,我们梦里说不定还曾经产生过矛盾。”只是凭借着宁响的三言两语,他就飞快的推论出事情简单的轮廓。

  宁响刚才其实一丁点都没有提及过他们两个在梦里的交集,这时候不由脸色更白。

  “但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感觉不到你的丝毫敌意,说明就算你的梦里,我们的矛盾也不值一提,”江城徽继续飞快的分析道,“而且你一开始并没有诱惑我的想法,本来,你只是想成为我的合作者,或者,单纯的属下?”

  宁响不敢做声了。

  “更进一步的感情发展显然出乎你的意料,但是你并没有抗拒,我确定你在这上面并没有伪装什么。”江城徽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进宁响,把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底下。

  “所以,你为什么忽然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呢?有什么你不得不说的原因?”江城徽的眼睛眯着,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已经缩成一团的青年。

  “你刚才说,梦中你的父亲是车祸过世的,这一次是坠海,是在这件事上出现了什么改变?或者……没有改变?”他缓缓的弯下腰,脸一点点的逼近宁响。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冒着让我们关系破裂的风险,把这一切都告诉我?”江城徽原本对着宁响永远都是温和包容的,但是这时候,那些表面的伪装全都退尽,露出了冷冽的一面。

  “说!”他在宁响的耳朵边上沉声道。

  可怜的宁响又是一颤。

  他似乎是被江城徽一连串的逼问吓住了,张着嘴,木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是我会出危险?不对,如果这样你肯定会告诉我,所以是……你?”江城徽的脸上似乎有风暴正在酝酿,“你的梦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让你因为你父亲的死,而想把我彻底推开?”

  宁响唯一想要隐瞒的事情,短短几分钟内,就被这个人轻而易举的剥茧抽丝,根本掩盖不住。

  他不过是想把自己的无耻作弊行径摊开,让江城徽转身离开他。

  事情是怎么进行到现在这一步的?宁响有些懵。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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