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景象, 虞凤翎心里一阵后怕,熊熊烈火若是烧起来,能烧个透天彻地。
幸亏她多了一个心眼儿, 让大娘的儿子巡逻的时候多留意她铺子上的动静。否则的话, 就要被王淑兰给得逞了。
虞凤翎见王淑兰恨恨地盯着自己,冷哼一声,走了上去,“深夜纵火,你可想过后果。”
在主街上的时候,王淑兰被她气狠了。回到李府后, 心里的滔天怒意怎样都压不下去,心里惧怕着虞凤翎会去报官, 这才会动了去挖掘林氏尸骨的念头。
可光是这样, 她觉得不够。虞凤翎同她不死不休的,对方想治她于死地,她没道理不做点什么回击。这才会等王光耀出门后, 独自来到了此地。
这铺子虽然临着住宅区,但只要她小心谨慎一些, 是不容易被人给发现的。却不想,会被巡逻的一队衙役给抓个现行。
事到如今, 王淑兰还在嘴硬, “是你, 在主街上的时候你分明是故意激怒我。为的便是加害我。”
“荒谬,我如何加害你, 难不成我能左右你的心思不成。”虞凤翎道:“你心肠歹毒, 才会做下桩桩件件的恶行,休想狡辩。”
王淑兰恼羞成怒, 恨恨地扫了她一眼,“我心肠歹毒,你又好得到哪里去。林氏本可以不用死的,明明可以私下解决的事情,你非要闹到见官的那一步。她的死上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虞凤翎被她这番话给气笑了,前有个崔明瑶来指责她,如今王淑兰又是这般说辞,她们这些施害者的脑回路,好似格外不同,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不懂得什么叫做反思。
虞凤翎不想同她多费唇舌,冷冷的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亏不亏心,午夜梦回会不会惊梦?”
王淑兰哑然,她下一句确实想这般问的。 虞凤翎笑得更大声,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不会,要让你失望了。我每夜都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
王淑兰被她这番话给气得不轻,指着她道:“你,··”
人赃并获的事情上,虞凤翎觉得没什么好纠缠的。她看了一眼茶铺大娘的儿子,让其把人押去衙门。
王淑兰察觉她的意图,心里开始有些发慌。李府虽然同衙门有交情,可她纵火一事,人赃并获的,想要私下操作并不容易,当官的为了政绩好看,很可能会依法办事。
一想到自己的下场,王淑兰有些六神无主。她眼神一扫,突然发现了不远处崔母的身影。
王淑兰立马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的看了过去,她道:“娘,恒儿如今这般最是离不了我。你快让虞凤翎同衙差说道一下,不追究我的责任。”
在京都的时候,王淑兰同其他名门闺秀一般,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来。崔母想不通,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一旁的虞凤翎见王淑兰又把主意打到崔母的身上去,心里有些打鼓。真怕崔母脑子拎不清,真同意了王淑兰的痴心妄念。
好在,崔母并没有随了王淑兰的意愿。
崔母像不认识王淑兰一般的看着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当衙门是摆设?”
王淑兰受到律法的惩处后,崔之恒便可彻彻底底的回到崔家,崔母和虞凤翎一样,希望看到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王淑兰见崔母这般绝情,眼底冷意尽显。她突然仰天大笑了一声后,看向崔母,“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见二弟的身影。”
崔母一听她这个时候突然提起崔明宣,在一看她的表情,便看出她的打算。她赶忙朝着看押王淑兰的衙役说道:“别愣着了,火势控住了,赶紧把人带去衙门里问话吧!”
一旁的虞凤翎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的打量了一番,发现两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看起来有些像上次分家一事时那般让人看不透彻。
王淑兰眼见着就要被衙役给带走,她突然直勾勾的看向虞凤翎,不怀好意的说道:“你知道为何娘对我比对你好?”
虞凤翎下意识的看了崔母一眼,却发现崔母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她。
在崔母不断催促的声音中,王淑兰掷地有声的道:“因为二弟不是娘的亲子,你自然不如我得娘的欢心。”
随着王淑兰的话落,场面一度有些寂静。虞凤翎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她想问问崔母王淑兰那话的真伪性,把目光投到对方脸上的时候,一切都已明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未说话。快要进家门的时候,崔母突然同虞凤翎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寻个机会同明宣说的。”
虞凤翎本以为她会让自己隐瞒,崔母看出她眼底的深意,无奈一笑,“依着王淑兰的性子,不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不肯罢休。以其他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闲言碎语,还不如我亲自告诉他。”
虞凤翎一想也是,方才王淑兰说那话时不仅没有压着声音,反而刻意的加重了话音,显然是故意而为。邻里邻居的都把这话听在耳里,想隐瞒也瞒不住。
虞凤翎同崔母在前厅里说话的时候,阿瑶敲开了院门。
虞凤翎门一开,见是阿瑶立马让人进屋。阿瑶却是站着没动,把虞凤翎交代的事情同她说了一番。
得知王光耀被人给抓了个现行后,虞凤翎悬了一路的心情落回实处。
王淑兰到底是门阀世家的出身,即便得了家族的厌弃,但真到了危机到生命的时候,别人不提,王淑兰的母亲怕是会想法设法的救下她。
深夜纵火一事,虽然被抓了个现行,但到底损失不算惨重。如今多了一桩人命官司在身上,京都的王家即便想插手,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阿瑶把这事儿交代清楚后,便转身去衙门同李叔汇合了。有他们二人在,虞凤翎便不用专程走一趟。
方才两人在门口的谈话崔母一清二楚,虞凤翎一走进后,崔母叹息了一声,“她真是丧心病狂,连林氏的尸骨也不肯放过。”
虞凤翎见她情绪有些激动,宽慰道:“娘你消消气,犯不着为着王淑兰这种人闹心。她双手沾满鲜血,地狱会是她的归宿。”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崔母,想着如今王氏姐弟都被关进了衙门,崔之恒在留在李府显然不合适。
眼下已是后半夜,此时过去也不合宜,崔母打算明日一早便去李府把崔之恒给接回来。 她把自己的念头同虞凤翎说了一下,后者朝她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异议。
翌日一早,虞凤翎同崔母和崔明溪在前厅里用早膳。待会儿崔母同崔明溪会去李府接回崔之恒,李叔和阿瑶一夜未归,虞凤翎打算等会儿去衙门里看看。
几人刚落筷的时候,崔家院门又是一阵哐当作响的动静。昨夜经过的一遭,眼下这番动静,三人心头都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虞凤翎率先起身,院门一打开,便见是上次来家中朝着王淑兰报信的那名奶娘。
虞凤翎见她一脸的慌张,眼底还有泪痕,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下一瞬,便听到对方哭天喊地的说道:“老夫人,小公子夭折了。”
落后一步的崔母听闻此言后,先是一脸的震惊,接着便当场昏死了过去。 一旁的崔明溪及时扶住她,这才没让崔母摔个头破血流的场面。
昨夜发生那般大事,今日没有出摊。李婶儿这个时候,在一旁同崔明溪一道把崔母给弄去了房里。
虞凤翎虽然没有去李府看过崔之恒,但从崔母她们的口中听到过关于他伤情的恢复情况。对于奶娘的说辞,她有些存疑。
当即就问道:“高烧已经控制住,为何会突然夭折?”
奶娘哭哭啼啼的说道:“小少爷受伤后,王姑娘便把怒气发到了私自给小少爷佩戴香囊的婢女身上,那婢女这几日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不曾想,她会趁着府里大乱的时候,把小少爷给活活的闷死了。”
虞凤翎听闻她的话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王淑兰造的孽,到头来全都落在了崔之恒的身上,像她这种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被牛鬼蛇神成日的折磨。
崔明溪从房中走了出来,她一脸泪痕的看向虞凤翎,泣道:“虞姐姐,为何会这样。恒儿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要落到这般下场。”
虞凤翎心里也不好受,眼底有泪光闪动,她道:“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咱们先去李府看看!”
李婶儿在房中守着崔母,郭飞同虞凤翎她们一道出门。他原是去医馆替崔母请大夫,半道的时候遇到李叔他们正好回来,虞凤便让阿瑶先回去替崔母看看,她们一行人则朝着李府去。
李元悟人不在府上,几人上门的时候管家在一旁候着。虞凤翎从他口中打探了一下那名婢女的消息,得知对方事成后便投井自尽后,心里寒意满满。
那婢女显然是存了必死的决心来做这件事,不知道王淑兰得知了崔之恒的事情,是何反应。
这一刻,虞凤翎心底的暴虐因子有些压不住。
她当即就让李叔去衙门里报案,同时让他想法子把崔之恒夭折一事,传到王淑兰的耳里。
虞凤翎她们没有离去,衙门很快来了人。涉及两条人命案子,仵作跟着衙役一同过来的,虞凤翎在一旁看着,从对方嘴里得知了崔之恒确系死于窒息而亡,且那名婢女的死因没有存疑后,这才没有找李府的麻烦。
她们一行人从李府出来的时候,李叔正好过来。
他把衙门里的情况同虞凤翎说了说,得知王淑兰听闻崔之恒的事情后,当场便要寻短见后,虞凤翎冷冷地笑了一声。
李叔道:“夫人,那王光耀让我朝你递话。”
虞凤翎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接着说。
李叔:“他说林氏的案子同他无关,烧掉的铺子他可以数倍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