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佩珍瞪着眼,脸上是气狠了的表情。

  她心里远没有表现的平静,有孩子了,小林有孩子了。她知道那小林还是大学生,那她这是未婚先孕?!

  她见儿子还要再说,直接伸手制止,“你说什么都不好使,我是不可能让一个不知羞耻,一点都不检点的姑娘进门的。”

  她现在是真后悔,后悔之前那么惯着小儿子,才惯的他现在这样。

  “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从前和我说什么自由恋爱,让我尊重你。行,我尊重了。结果呢?结果就是你什么香的臭的都要往家搂!徐榛年,你别瞪着我!我把话撂这里了,这个家,有她没我!你要把她领回来,你也别叫我妈!”

  徐榛年之前做了心理准备,他知道他妈可能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他告诉自己他妈说什么小话都是应该的。毕竟这事搁谁家,都不是那么快能接受的,他自己刚知道那阵子不也那样吗?

  可现在一听他妈那语气,他忍不了。一下就撂下了脸。他从没想过他妈受过高等文化教育,平时也爱接受新鲜玩意,算是比较开明的长辈了,可竟然还会这样带着贬低语气去说一个女孩。

  徐榛年现在也是话赶话,冲动得很,刚才陪着小心的样子没了,对亲妈的语气也算不上好,大喇喇地开口:

  “反正我认定她了。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就要和她结婚!”

  白佩珍彻底拉下了脸,她把这一切都归咎到林青玉身上,觉得就是那丫头勾着她儿子。她望着儿子那张冷脸,当母亲的心也彻底不热乎了,她冷言道:

  “大学都没有念完,一个女孩子有了孩子,要不要脸了?小小年纪倒是好本事,啊?!这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勾着我儿子……”

  “妈!”徐榛年腾地站起身,拧眉失望道:

  “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母亲对青玉的指责让他觉得他母亲仿佛变了一个人。

  白佩珍心里也气得狠,可当她和儿子对视时,眼神不自觉错开了下。

  然后就听到他的话。

  在所有人眼里工作认真严谨、对待病人耐心亲切,生活里也温婉大方的白佩珍被她从小偏宠的小儿子一句失望,刺激得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她伸手指着儿子,明明是满脸怒火,可她眼里全是泪:

  “失望?我还对你失望呢,我好好养大的儿子,就为个死丫头跟我大呼小叫。我不仅失望,我还后悔。后悔没第一次见那死丫头的时候,就让她滚出去。可真会装相,装得一副自立自强的样子,其实比谁都脏……”

  “够了!想想我刚才说的事吧,是不是我也没有羞耻,不是东西?”

  徐榛年失望透顶了,他转身对着大门,声音很平静的通知:

  “我要结婚,我的结婚对象也只会是林青玉。”

  说完迈开大步转身就走。

  白佩珍气急败坏跺脚:“你敢走?”

  然而,她儿子一步都没停留,径直出了大门。

  白佩珍急走到门口,就看到徐榛年已经拉开车门了,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心口,眼泪大滴地往下掉,明明不想儿子离开,可话出了口却成了:

  “你今儿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你别想我认那死丫头!”

  “随便您。”说着狠话,可他眼圈儿也红了。

  说完了这一句,徐榛年啪的一声合上车门,开车走了。

  白佩珍哭的直接摔在地上,她心口也开始痛了,“不孝子啊不孝子……呜呜……”

  她走回客厅,拿起电话。

  刚要去开会的徐志清脚步一顿,他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喂。”他才喂了一声,电话那端,就传来了,妻子的哭声。

  “……志清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儿子,我们儿子啊……你把儿子找回来!”

  徐榛年开着车。

  和母亲吵,他心里并不好过。

  可他妈越说越过分。他了解林青玉,她并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大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他靠边停了车,望着周遭的一切。有从临街屋里透出的橘色灯光,打在他车前,看着就格外让人觉得温暖。

  “还颠不颠?”一个蹬着自行车的男青年正往他这个方向骑来。夜里静悄悄的,他说的话,全落进了徐榛年耳朵。

  “不颠,你不是都给我座位上绑了层棉花了吗,哪里还会颠,软得很。”一道女声回了句。

  “你坐得舒服就成。”

  那男同志可能是看到停在一边的车了。

  他有些羡慕地说,“以后我也让你坐小汽车!”

  “傻子!有那钱还不买房子啊,把你爸妈和我爸妈都接来住。”

  “好,我全听你的!”

  他们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徐榛年却突然踩下油门,皇冠车朝着另一个方向开了。

  当他到火锅店外的时候,林青玉他们正好在收摊。生意太好了,里面坐不下,他们又去买了几张折叠桌子摆在门口。

  第一个看到徐榛年的是林青晨。

  他有些惊讶,这位徐大哥可快半个月没出现了。

  “徐大哥,你咋来了?”

  徐榛年朝他笑笑,正要说话,林青玉端着个木盆从后面走出来了。

  “晨晨,用盆收……”

  她也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徐榛年。

  不知道为什么,这瞬间,她心里突然觉得他看起来很孤寂。

  她差点就招呼了,然后就想起了那通电话。

  上一次相似的经历在她脑海里回想,她提醒自己,别人根本不拿你当回事,就你傻了吧唧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于是,她把木盆递给弟弟,不冷不热,很平静地叫人,“徐大哥,你好。”

  徐榛年皱眉,这语气?他看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不同了。

  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明明没离开多久,但这一刻,为什么他觉得又像是他几年都没看到林青玉了一样。

  陌生、客套。是他的错觉吧?

  他没在意心里这些想法,打电话那次的不客气早被他抛之脑后。他来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有话和你说。”

  林青玉就点点头,“我也有话和你说。你等我一下。”说着她就往回走,边走边摘围裙。

  “爹,娘,我出去会。”

  “这个点出去干嘛?有啥事不能明天说啊?”李月娥从厨房出来。

  “是给爷爷安排医院的那个大哥来了,之前我去换钱也是沾了他的光,要不然不能这么顺利。我存钱的利息都比正常的高了几分利呢,我得把那几分利给人家。”

  “那是应该,就应该这么做。要不你让他明儿上家来吃饭,爹也给他敬几杯酒。”

  “不用!”林青玉下意识拒绝,“人家老忙了,哪有那时间。”

  林建友想想也是,他们来了也有些日子,不是也一直没见过闺女嘴里的什么徐大哥吗?

  林青玉回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那里面装的是她算好的利息。

  把信封揣进兜她就想走。

  “哇哇哇哒哒哒!”龙凤胎还没睡,自从过了六个月,他们乖乖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原来一天十五六小时都在睡,现在?

  白天太爷爷推着哄着,他们也最多眯瞪几次。并且,每次都不会超过半小时就醒了。这是睡觉吗?这叫打盹!

  到了晚上更难哄。他们长大了些,精力充沛。晚上太爷爷根本带不住,为啥呢,因为这俩宝宝压根不会在十二点前睡觉!

  所以等太爷爷睡了,摇篮就被推到了吧台。他们还不乐意在摇篮里,人家也听得见外面热闹,想看。

  于是晚上林青玉算钱,身上都绑着俩孩子。

  你要问,别人抱不行吗?为啥可着林青玉折腾?

  那还不是俩孩子就粘妈妈啊!

  他们再也不是从前那两个不认人、不哭闹的好宝宝了。

  所以说这会子林青玉一副要出去的样子,小桐发现了。

  她不乐意,她也要去!

  她这一叫,旁边捏着小火车的榕榕也反应过来了。

  那林青玉我不可能带俩孩子出去啊,她好言好语地哄,把他们当做能听懂话的大孩子。

  “妈妈出去有事,一会儿就回来。不是去玩的,十分钟,最多十五分钟就回来。宝宝乖,先自己玩一会儿,妈妈回来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呀?”

  “哒哒。”不好

  “哇哇。”不好

  “好,真是乖宝宝。那妈妈就出去了,你们乖乖的。”

  林青玉一走,俩孩子就嚎上了。她听见了,但没在意,因为她看到她妈在泡奶粉了。

  “妈,您进去管管他们吧!”

  李月娥听到俩孩子的声音,连搅拌都没搅拌,拿着一粉一蓝两个奶瓶就往闺女屋里跑。

  然后就听到她哄孩子的声音:

  “乖哦,乖哦,不哭不哭。你们妈妈马上回来,来姥姥抱抱,喝奶奶。小桐,榕榕不哭了哈,看把我们都哭冒汗了……”

  前面就说了林青玉买的这院子不大,这会儿俩孩子在后面扯着嗓子嚎,一直站在门前的徐榛年也听到了。

  很奇怪,听到孩子的声音,他的心一紧一热,有种莫名的感觉快速地涌上心头。

  脑海里伴着孩子的哭声模模糊糊出现一个葡萄园的画面,那里好像也有俩孩子。他走上前,想要抱起孩子……

  “走吧!”

  林青玉已经站在他跟前。

  两人往前走了走,那儿有棵粗大的桂花树。

  桂花树下。

  徐榛年侧头瞧着林青玉,看她拧着两道秀眉,压着嘴角的样子,一时不知自己要怎么开口。

  林青玉见他一直不说话,忍不住了,她左手伸进裤兜,想要把那信封拿出来。

  像是有某种感应般,她一动。

  徐榛年开口了。

  在他原来的计划里,他应该是在被包场的西餐厅里,和她面对面坐着。两人听着乐曲,在气氛合适的时候,他拿出去礼物,很从容的对她表白。

  而不是现在这样,在黑漆麻乌的大树下,听着知了和蚊子的叫声,他紧张局促还忘词了。

  嘴还一秃噜:

  “我最近老做梦。”

  作者有话说:

  真的明天见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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