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这个反派我罩了(快穿)>第57章 质子x女王 19 ·

  楼昭不是第一次成亲, 对大婚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为一国之君,又是与乾国王子联姻, 声势必然浩大。说是这日大婚,其实整个婚礼十分繁复,其中的绝大部分流程, 在前面的几个月已经陆续走完。

  大婚当日要完成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两件事,即册立王夫与亲迎入宫。

  这日清晨天还没亮, 楼昭早早就被叫醒,沐浴熏香,穿上厚重的君王冕服, 王冠缀满沉重的宝石, 为配合庄重的服饰妆容也描画得格外浓艳,铜镜中反射出的丽影初显威严。

  她心中装着事, 满脑子都是如何应对谢容琅发动的宫变, 神色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杀气。

  脸上没有半分新妇该有的娇羞。

  原本就对女王日渐恭顺的宫人们,被那双锐利的丹凤眼扫过,心中油然生出了满满的敬畏。

  以不变应万变。

  楼昭按部就班, 先行册立礼。

  金銮殿内设节案、册案、宝案, 殿外设女王凤辇,楼昭在礼官的指引下,先前往太庙告天地,再往奉先殿告祖先, 最后回到金銮殿阅视册、宝, 随即后升座, 派遣迎亲使节前往驿站,亲迎王夫进宫。*

  王宫内外张灯结彩, 好一派喜庆氛围。各宫殿都备足了鞭炮,御道上铺着红毯。迎亲队伍从王宫出发,仪仗端庄、鼓乐齐鸣,正中是长长的箱笼队伍,有陛下的妆奁,有十三王子的陪送,以及各种价值连城的贺礼,一行人直奔十三王子下榻的驿站。乾国使臣在门口迎接,迎亲使者高声宣诏,容迟身着玄色金边的王夫礼服,芝兰玉树、翩翩如玉,他跪地拜受金册、金宝,待吉时到了,才翻身上马,一行人吹吹打打往王宫走去。

  因暗中得了指示,今日女王大婚可能会有异变,迎亲队伍表面看着喜气洋洋,但暗地里,人人都暗藏兵器,随时准备好应对可能从暗处冲出来的逆贼。

  叫他们意外的是,直到所有人回到王宫,一切都是应该有的热闹样子,并未出现任何差池。

  容迟在礼官的带领下,来到金銮殿前,楼昭自王座走下,携新婚夫婿之手,两人同拜天地,行夫妇大礼。

  “礼成!”

  伴随礼官一声高唱,女王漫长的大婚典礼总算告一段落。

  新晋夫妇在众臣和诸国使节、宾客的瞩目中牵着手一同走上王座,含笑接受众人拜叩、恭贺。

  楼昭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低声问身边之人:“谢容琅怎么还没动静?”

  谢容琅为了这一日筹谋了多久,就等着在他们大婚之日闹起来,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会左等不来,又等不来?

  容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含笑道:“今日是臣与陛下大喜的日子,怎能容许他来破坏气氛?”

  楼昭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这话言下之意,谢容琅并非没有动作,只是被他全部压制下来了。

  竟然完全没有影响到大婚这边,可见是压倒性的胜利。

  以楼昭对双方实力的预判,在正式冲突的时候,赢得这般云淡风轻,可不是易事。

  此人的能耐,远超她的预料。

  能够躺赢,楼昭自然是开心的。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再看见那些糟心事,糟心人。

  直至群臣退散,典礼结束,新婚的女王夫妇被送入寝宫,谢容琅的乱兵,都没能冲出质子设下的重重包围。

  那边的情况,每隔一刻钟便有最新消息传来,女王夫妇随时能够知晓进展。

  楼昭与容迟饮完合卺酒的时候,得到了最后一条消息:“乱党已被悉数剿灭,但不慎让谢贼逃走,如今正在追捕,暂时不知去向。”

  楼昭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以谢容琅的本事,金棘等人,未必能够制得住他。

  让闲杂人等都退下,楼昭问容迟:“你觉得他可能逃去哪里?”

  事实上,此时此刻,容迟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

  春宵一刻值千金。

  今日是他与陛下的大喜日子,费了那么多周折,布下了天罗地网,只为让对方不要干扰到自己的好事。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差强人意。

  谢容琅能够脱逃,容迟并不意外,但他相信,这人今日折戟,已经损了九成九的力量,短期内断然翻不出什么风浪。

  “只要他不来王宫,逃到哪里去都好。”

  说着,他取下楼昭手中的酒杯,放在案几上,深邃如湖水的黑眸静静凝视着她。

  那眼中有太多楼昭难以承受的深意。

  楼昭眼神飘忽,正思索着要怎么办,眼角余光一闪,忽然笑了笑,看向眼前的男子,轻声道:“瞧你这张嘴,说什么来什么。”

  容迟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朝门口看去。

  竟是谢容琅,他真的来王宫了。

  谢容琅的模样不复以往的光鲜,肉眼可见的狼狈,长发散乱,衣袍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他手执长剑,清隽的脸上被划出数道血痕。

  眉眼中,带着彻骨的仇恨。

  那仇恨,无疑都是冲着楼昭来的。

  王宫的禁卫已经察觉到入侵者,正在拼命阻拦,这些堪称高手的禁卫,在谢容琅面前,仿佛蹒跚学步的婴孩,完全没有机会展现出任何攻击力。

  谢容琅轻轻松松,将这些挡道者一一解决。

  质子持剑上前,楼昭没有制止他,自己三两下将头上的王冠取下扔到一边,再除去外面累赘的冕袍,露出其内轻便的劲装。长袖一挥,她竟从手臂处抽出一把软剑,转息之间,便与谢容琅缠斗起来。

  这两人交起手来,容迟便被挤了出去,随即他便发现,他们的招式太快太密,以至于第三人再也无法插手进去。

  但他很快便留意到,楼昭这短短的瞬间便切入了战斗状态,从发饰、衣着到武器,无一不说明她为此战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便干脆守在一旁观战。

  高手的对决无疑是十分精彩的,容迟凭借出色的眼力,不难得出结论,其实陛下的身手更为犀利狠毒。

  只是不知为何,她却屡屡失手,运道似乎不站在她这边。

  楼昭对这个情况有所预料,毕竟她的对手是这个位面的气运之子。谢容琅有命运庇佑,但她楼昭,却是从刀山火海中历练出来的,与其指望那种玄之又玄、虚无缥缈的东西,楼昭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实力。

  几次险而又险的避开要害攻击后,楼昭自恃等到了能够百分百反杀对方的机会,结果,竟然再次失手了。

  不待她有更多的动作,便被谢容琅反剪双臂,挟持在手。

  楼昭愤恨地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脱对方的束缚,只是徒劳地在他小腿处狠狠踢了一脚。

  那一脚也够谢容琅受的了,他分明脸色骤变,却强忍住了。

  比起此刻谢容琅的暗恨,楼昭更为恼怒,她已经很久没有遭遇类似的被动。

  谢容琅对楼昭恨之入骨,正是她破坏了他想要的一切。然而,他今晚过五关斩六将也义无反顾潜进宫来,目的却不是为了杀死她,而是为了,挟持她。

  “叫他们准备马车,放本相离开。”

  精心筹备这么久的篡位计划失败,坤国已经没了他的立足之处,谢容琅挟持楼昭,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安全地离开坤国。

  他在诸国都有后手安排,假以时日,一定有机会能够卷土重来。

  楼昭却根本无视他的威胁与要求,闻言只是冷冷一笑。

  谢容琅手腕微动,锋利的剑刃瞬间在她精致的脖子间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立刻汩涌出来。

  楼昭冷着脸,这种伤对她根本不算什么,但这一幕落在不远处容迟眼中,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红着眼,沉声道:“按他说的去做。”

  禁卫和宫人都惊呆了,直到此刻,他们才看清,忽然闯入寝宫的人,竟然是谢相。

  这些人一直在宫中,谢相宫变的消息瞒得紧,根本没传进来。现在看到谢相挟持女王,大有一副不满足他的要求就要杀了女王的气势,一时不知所措,忽然听到容迟开口,便像是得了金口玉言般,连忙照做。

  除了马车,谢容琅还点选了寝殿内几样价值连城的贺礼,昔日谢相不会将这些俗物放在眼中,但如今的他已经能够预料自己接下来会面临多少艰难,得些贵重物件傍身,关键时刻或可变卖钱财度过难关。

  楼昭闻言很不客气地冷笑一声:“可怜的谢相,如今竟沦落成乞丐强盗了。”

  谢容琅面如锅底,手中剑刃更用力了几分,楼昭面不改色,倒是容迟脱口道:“谢容琅,你还想活着离开坤国么?”

  谢容琅被提醒,才想起自己此刻人在刀俎,稍稍放松了手中的力道。

  楼昭不以为意地抹了抹伤口溢出的血迹,满手血腥。

  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谢容琅要的东西,马车、金银包括他点名索要的那些贺礼,不消一刻钟便全部装车完毕。

  谢容琅顺手扯下寝殿的帷幔,将楼昭牢牢捆住,推推搡搡地带上了车。

  此刻群敌环伺,谢容琅不敢过多逗留,只匆匆警告了一句不许人跟,便将马车的车夫换做自己的心腹。有楼昭在手,他离开的倒也从容,在无数禁卫军和乾国质子的密切盯视中,顺利地离开了坤国国都,而后便马不停蹄地往兑国的边境线疾驰而去。

  那里,还有可靠的同盟在等着他。

  闲杂人等顾忌陛下安危,不敢轻举妄动,但容迟怎会放心楼昭独自被他带走,坚持坠在他们的马车后头。

  因为追兵不多,且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谢容琅也懒得与他纠缠不休,便放任他跟上来。

  马车内,楼昭被反剪双手,姿势极为别扭的五花大绑。在谢容琅看不见的角度,她手腕弯折形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两指从袖口夹出一片薄薄的刀片扣在掌心,却并未轻举妄动。

  面对位面的气运之子,她要做的,是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一连赶了三日路程,大批的追兵不可能再跟上,谢容琅确信马车后头只来了那个不知死活的乾国王子,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不少。

  他这一遭属实被逼到了绝境,心中积攒的怒火几乎将他点着了。

  看向楼昭的目光,也越发的森冷阴寒。

  距离国都百余里外的一座无名山庄,是谢容琅早年收受的贺礼中,极为不显眼的一处私产。因为这边的景致还不错,昔日路过的时候曾小住数日,感觉很是不错,便让人好生打理着。

  类似的私产坤国到处都是,谢容琅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一步。

  未料,到了今时今日,这个亡命天涯的时刻,竟再次成为暂时的落脚处。

  待到了山庄,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将护院全部换成心腹,谢容琅才稍稍放松,紧接着却回过头来,将歪靠在马车角落的楼昭整个人拎起,扔向地面。

  说到底,叫他沦落至此的元凶,便是这个他从未看在眼中的傀儡弱女子。

  然而,楼昭早就不是昔日那个任由他处置的凤昭。猝不及防忽然被整个人扔出去,她也并未如对方所愿那般狼狈栽倒在地,而是借力轻巧地打了个滚儿,毫发无伤地挣脱了他的钳制。

  谢容琅挑了挑眉,冷笑道:“陛下竟有这般身手,为何从前分毫不肯展露?当年在臣身下承欢乞怜的时候,很绝望吧?可便是那时,陛下也不曾反抗过,想来想去,这完全不合常理啊。莫非,你根本不是凤昭?”

  楼昭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谢容琅,你不会以为今时今日,还能管得了朕的真假吧?”

  她想激怒对方,果不其然,谢容琅面色骤然阴冷下来,左右都是心腹高手,却并未让他们动手,亲自走到楼昭面前,拎着她的领口,森然问道:“所以,你果真不是凤昭。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时候将她换掉的。”

  楼昭被反剪在背后的双手微动,双眼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挑衅地笑了笑:“便是告诉你,又能如何呢?谢大人,哦,不,你再不是我坤国的谢相谢大人了。”

  谢容琅掐上她的脖颈,楼昭面不改色,一字一顿地,徐徐吐出四个字:“丧、家、之、犬。”

  谢容琅狠狠抡起手臂,一记耳光打过来,楼昭不躲不让,原本应该很重的巴掌,轻飘飘地拍在她的颊边。

  甚至没能发出声响,便无力滑落。

  那掌心沾染的鲜血,蹭上了她的脸颊。原就浓艳的妆容添上这抹殷红,更显妖异魅惑。

  谢容琅双目圆瞠,似乎还没明白,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楼昭伸了伸手,将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锋利刀片展示给他看。方才不遗余力地激怒对方,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全部注意力。一个被捆缚了三天三夜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等待这么久,一旦出手,便只求一击毙命。

  哪怕,眼前之人,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谢容琅的心腹呆滞了一瞬,才从那喷涌的鲜血中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数十名彪形大汉瞬间扑向包围圈之内的女子。她手中仅有寸铁,却不闪不避,一脚踹飞最近的那名护卫,反手夺过对方的长剑,无比娴熟地展开厮杀。

  匆匆赶来的容迟,看到的便是这般震撼人心的一幕。

  腥风血雨中的女子,如闲庭信步,如翩翩起舞,手起刀落间,开出大片大片血染的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