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这个反派我罩了(快穿)>第40章 质子x女王 02 ·

  楼昭醒来时, 睁眼便看到近在咫尺,一张美得无可挑剔的脸。

  质子已经醒了,那双与前任情人十分神似的、漂亮的眼, 正静静看着她。

  楼昭花了一些时间,适应这诡异的心情,才问道:“你怎么样?”

  质子说:“一夜未眠, 但已经好些了。”

  他的嗓音沙哑,看得出被折腾得不轻。

  楼昭揉了揉眉心, 她的头还是那么痛,却很是利落地起身,越过挡在外侧的人下地, 倒了一杯桌上剩下的蜜水, 喝完了才问质子:“你要吗?”

  质子点了点头。

  她又倒了半碗,递给质子, 见他没有动作才想起, 锦被底下的人正被五花大绑着。

  她放下碗,掀开被子,将他解开。

  半透的薄纱什么也遮掩不住, 她美目流转, 并未回避,眼前的风景一览无余。

  质子被捆了一夜,手脚酸麻得厉害,平复了片刻才缓过来, 察觉到她的目光, 耳尖微红, 将被子扯回来,盖住全身。

  楼昭轻咳一声, 扬声道:“来人!”

  立即便有人推门,寥独率先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宫女太监。

  手里捧着面盆、面巾、香茶、漱口盅、青盐、柳枝等物。

  楼昭道:“为容公子沐浴更衣。”

  寥独面色微变,陛下自己还没怎么呢,开口便是关照这人。他眼尖,一进来就瞧见了被扯下散落在凤榻前的帷帐,对前夜的激烈战况立刻有了猜想。

  他内心不悦,却也不能表现分毫,只得照办,让人去打水来。

  楼昭自己走到镜前洁面理妆,有过一世做公主经验,对于这些繁复的晨间流程,她已经相当熟悉。

  虽都是古代位面,不同朝代,女子妆容、发饰还是有些微区别,但此刻楼昭头痛得厉害,没心思研究。

  接过宫女捧来的柳枝刷牙,又用香茶漱了口,任由旁人为她洁面,抹香脂,最后坐到镜前,开始梳妆。

  此刻其余闲人都退下,寥独亲自上前服侍,为她梳头,敷粉,画眉,抿口脂,点花钿。

  楼昭太阳穴抽抽的疼。

  她眉心微蹙,寥独见状,放下手中的朱笔,为她按揉。

  他皮肤白皙,手指修长,指节匀停,十分好看。

  只稍稍按了几下,楼昭便觉得头疼缓了许多,赞许地看他一眼。

  寥独嘴角抿出一丝笑意,手中的力道便更为用心,如此按摩了约一刻钟,见她眉眼彻底松泛下来,才停了手,拿起梳篦,为她梳理发髻。

  全程无人说话,只有衣物摩擦簌簌声,美艳太监的目光暧昧,流连在女子越发美艳的精致容颜。

  楼昭有原主记忆,知道这两人关系非比寻常,但她无意继续,只当没看见他眼中的暗示,自顾去看镜中的妆容。

  寥独毕竟是奴婢,主子不肯,他也不敢造次,只能暗自隐忍下来,心中却实在恼怒,只当主子有了新欢,便忘了旧人。

  此刻容迟已经换了衣衫,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楼昭朝他招了招手,道:“容郎过来,帮朕选珠钗。”

  虽身为女王,原主凤昭却鲜少临朝理政,每日不过在宫内沾花惹草,研究妆容。除了必须君王出席的重大活动,平日并不轻易在人前露面,穿着打扮也全凭自己喜欢,每日的生活,与寻常贵女没什么区别。

  质子犹豫一瞬,见那女王的目光似乎别具用意,还是举步走了过来。

  被迫让到一边的寥独心内暗恨。

  昨日还表现得像个被强迫的良家子,今日便这般做派,真真可笑。

  不过据此也可以推知,昨夜这两人颠鸾倒凤,到底生出了几分旁人无可取代的亲密无间。

  孤男寡女、烈火干柴,终究是他这等天残之人无法给出的欢愉。

  寥独垂下了眼,掩饰了内心升腾的杀气。

  质子从未研究过女子物件,但身为王子,当有的审美总是有的,他在妆匣中翻找,选了一支艳丽非常的凤钗。

  这凤钗,旁人或许无法驾驭,但眼前女子的颜色,却完全压得住。

  楼昭并不接,却道:“容郎帮朕戴上。”

  质子愣了一下,他哪会这个?踌躇间,便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素手握住了,楼昭引着他,将那凤钗插.入如云的鬓发。

  “容郎目光果然好。”楼昭审视着镜中女子,浅笑嫣然。

  质子蜷了蜷手指,微微出神。

  此刻有宫人进来,手中捧一碗漆黑不见底的汤药,跪倒在楼昭身侧,低声道:“陛下请用药。”

  原本气氛正好的寝殿,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质子正觉有异,便听到“啪”的一声,前一刻还在温柔浅笑的女子,忽然面色阴沉,将那汤药挥到了地上。

  玉碗碎裂,药汁溅了那献药的宫人一身。

  屋内的宫人齐齐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

  那献药的宫人却面不改色,对外道:“再传。”

  片刻之后,又有人捧来一碗一模一样的汤药。

  楼昭这次却没有再挥开,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看向那宫人,道:“朕偏不喝,你这刁奴,还敢效仿那谢容琅,强灌朕吗?”

  那宫人面色微变,叩首道:“奴婢不敢。”

  说是不敢,却没有退下的意思,他身后捧着新汤药的宫人,也跪在原地,纹丝不动。

  寥独见场面尴尬,主动伸手,将药碗端起来,对那宫人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退下?”

  那宫人却并不退让,道:“谢相有令,奴婢定要亲眼看着陛下服下这避子汤。”

  “避子汤”三个字一出,在旁看戏的质子微微一愣。

  寥独怒视那宫人:“你这是只听谢相的话,将陛下置于何地?”

  宫廷内外,只知谢相之令,无视陛下圣旨才是常态。

  但这话,却不适合说出口。

  那宫人自知理亏,不再辩解,寥独又道:“还是你不信杂家,区区小事,便是谢相在此,也得给杂家一个面子。”

  那宫人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叩首退下。

  寥独将药放在案上,将剩余的宫人全部斥退,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却伫立不动的质子,终究没理会他,转而对楼昭道:“陛下何必与这些下人置气?”

  他好言轻哄,楼昭眼眸低垂,似乎将他的话都听进去了,哄了半晌,总算露出些微笑意。

  寥独却端来那汤药,道:“陛下当作疼奴婢也好,将这药喝了吧。”

  楼昭将脸孔一板,冷笑道:“朕只当你是个好的,却原来也是谢容琅的一条狗!既然对他效忠,只管去谢府摇尾乞怜,偏偏来勾搭我做什么?”

  寥独闻言心惊肉跳,连忙跪倒在地,语气却带着些委屈:“奴婢一心为了陛下,陛下怎好如此曲解奴婢的心意?”

  楼昭审视他:“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朕,却要充当那人的说客,回回让朕吃这毁身子的东西?”

  寥独目光闪了闪,小声道:“可陛下也知道,谢相绝不可能让您怀上旁人的骨血,便是不慎果真有了,也难逃滑胎之苦,到头来,还不是害了陛下您自己吗?”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一回。

  去岁此时,凤昭被查出身孕,谢相算算时日,便知不是自己骨血,大为震怒,不仅强行为她灌下落胎药,孩子的父亲,那个备受宠爱的男宠,也被人用乱石砸死。

  因伤了身子,凤昭为此卧床休养了半年有余,甚至错过了年初的王族祭祀。

  谢容琅原本以为,经此一事,女王总归能消停些,没料到她越发的荒淫无度,往日只挑选一些良家子进宫服侍,后来竟连宫中的美艳宦官也不放过。

  寥独便是这一年开始侍奉的。

  谢容琅得知消息后,气得将桌案上的笔墨扫落一地。

  还是幕僚相劝:“太监无根,起码不会混淆子嗣。”

  谢容琅得了启发,大笔一挥,替女王写了诏书,将宫中良家子悉数遣散,又在暗地里广选美貌男子,一一阉了,大方送进后宫,供女王御览。

  凤昭被他气了个倒仰,却也束手无策,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

  只是从此除了寥独,再不临幸旁人。

  寥独的专宠,却是女王与宰相斗法的结果。

  寥独清楚,自己看起来风光无两,本质不过是个陛下用来消遣的玩意,而专宠他的陛下,本身也没什么实权,甚至她的生死,也掌控在谢相手中。

  为此,尽管表面事事与凤昭站在一队,遇到紧要问题,也难免沦为谢相说客,名为规劝,实则助纣为虐。

  楼昭睥睨他一眼,指着他身后的容迟,冷冷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寥独脸色不受控制的一暗,低声道:“乾国质子,容迟。”

  楼昭狂肆一笑,道:“你也知道,他是乾国王族。他可不是谢容琅可以肆意揉捏的人,质子又如何,倘若朕怀了乾国王室的血脉,谢容琅,还能那么嚣张吗?他又能奈朕如何?”

  此话一出,不止是寥独,连质子都忍不住看向她。

  楼昭面不改色:“寥独,往日你左摇右摆,是个墙头草,朕念在自己力不能及,没能耐维护你,也并不怪你。但今日,却到了你抉择的时刻,你若站在谢容琅那边,现在即刻就去报信,有胆他就将朕与这乾国质子一道杀了。如若不然,从今日起,朕身边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许叫谢容琅知道一分一毫。”

  寥独骇异不已。

  凤昭虽为女帝,外表桀骜不驯,行事任性妄为,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那只是一层凶恶的表象,真正的凤昭性情软糯,任人揉捏,若非如此,谢容琅也不可能放心将她接回坤国,将她拱上王位。

  她醉饮狂歌,做尽了荒诞不经的事,却从不敢与谢容琅正面对抗,也从未露出如此强横的一面。

  寥独忍不住暗自揣测,难不成,是这乾国弃子给了她什么底气?

  否则完全无法解释,一夜之间,为何她忽然像变了一个人。

  楼昭懒得看他纠结,淡淡道:“你退下,仔细想想。”

  寥独恍恍惚惚地退下了,回忆起陛下那横眉冷对的模样,心中着实不安,谢容琅的威严令他胆寒,丝毫不敢生出忤逆之心,但陛下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却又令他隐隐生出一阵火热。

  陛下说,他是谢容琅的狗。

  她说的不对。

  他寥独在谢容琅跟前,连条狗都不如。

  同样是摇尾乞怜,狗儿或许能得到谢相随手扔下的骨头,而他……

  寥独至今记得,谢容琅当初得知自己与陛下之事时,召见他时的模样。

  仿佛他是什么赃污之极的东西,叫他多看一眼也嫌恶不已。

  说起来,这后宫之中,真正给他关照的人,还是陛下。

  他原以为陛下召幸那邻国质子,只为对方的美色,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陛下只是利用他的身份,借用他的精血,得到乾国王室的血脉和支援。

  既然都是利用,他寥独也有可堪利用的本事。

  他的处境,原本不可能得到谢相的青眼,但在陛下这边,却是可以搏一搏的。

  寥独很快就想明白关窍,招来心腹小太监询问:“昨日的事,谢相可知道了?”

  他指的,是女王在乾国派遣质子的大礼上,不顾众人错愕目光,下令将那质子招揽为裙下之臣的荒唐行径。

  小太监年纪十四五岁,却认了二十来岁的寥独做义父,他笑得乖巧柔顺,恭敬回道:“回爹爹的话,吴三昨日一早就放出了信鸽,谢相此刻大约已经收到消息了。”

  吴三便是那个逼凤昭喝避子汤的宫人。

  寥独美目一瞪,道:“日后见到那鸽子,全部射下来烹了。”

  小太监愣了愣,垂首应下:“是。”

  寝宫内,楼昭从镜前起身,看向若有所思的质子。

  方才那出大戏,便是演给此人看的。从他神色来看,自己没白费心思。

  质子已经充分了解了女王的处境。

  这片无垠大陆,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依附八个大国生存,八大国以八卦为名,分别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八大国的实力此消彼长,时常变化,并不均衡。

  诸国之间有联盟,有征战,质子制度应运而生。

  依附大国的小国,联盟的大国之间,国君将自己的子女送往他国充当质子,以示诚意。可以想见,被当作质子送出去的王子、王女,不会是受宠的那些,本身的政治资源也不多。

  他们翻身的唯一机会,就是在为质期间建立功勋,累积回国的资本。

  容迟幼年在离国为质,十六岁回乾国,十年间倒是累积了一些人脉财富,原以为总算能有一番建树,结果过了十八岁生辰后,又被父王派往坤国为质。

  不可谓不挫败。

  坤国国君凤昭,名声不大好,荒淫无度。

  但容迟不是愿意听信道听途说传言的人。

  他童年与凤昭交好,来坤国之前,抱了一些故友重逢、携手合作的期待。

  未料到,凤昭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将他招揽为自己的情人。

  一个身在他国依旧励精图治的质子,算是一项争夺王位继承人的资本。但一个沦为女王男宠的质子,却只能在诸国之间留下风流韵事了。

  容迟受此折辱,原本怒不可遏,奈何受制于人,只能静观其变。

  但接下来的发展叫他意外,今日的所见所闻,分明提示他一切另有隐情。

  只是,他的名声依旧受损。

  昨夜过去,质子已经能够想到,关于自己的各种艳色传闻在诸国权贵中流传的盛况。

  他对昔日友人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被这般折辱。

  楼昭却道:“容郎兄弟二十几个,姐妹不计其数,不知可曾想过,要如何在这么多储位备选人中脱颖而出?”

  质子淡淡一笑:“陛下说笑了,容迟不需脱颖而出,平生所求,只为叶落归根、安度余生罢了。”

  质子年方弱冠,说起这种垂垂暮气的话来,竟然十分真诚。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内心,但熟知剧情的楼昭并不相信。

  楼昭并不欲与他争辩这个,只说起自己的计划:“方才你也听清了,朕的处境并不太好,现在急需一个儿子,且是你乾国王族的血脉。你可愿,做我腹中胎儿的父亲?”

  质子双目微瞠,见那女王将案几上的避子汤悉数倒入宫殿角落的花瓶中,回首嫣然一笑:“昨夜你我欢宵达旦,此刻朕的腹中,恐怕已经有了容郎的孩儿呢!”

  质子沉默地看向她,他被捆缚一夜手臂依旧隐隐作痛,他们分明什么也没发生。

  楼昭眼眸微暗,确实,什么也没发生。

  即便发生了,也没用。

  去岁那场被迫的堕胎,已经彻底伤了凤昭的身子,她并不知情,以为还能靠借生出邻国王族血脉的方式来掌控王权。

  却不知,她永远生不出任何人的孩子。

  当这个真相被揭晓之时,便是她身死之日。

  楼昭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任务对象。

  这个故事中,凤昭和容迟两个的结局,说不上谁更惨一些。

  这次好像又得先保住自己性命,才能有余力去改变反派的命运了。

  好在这次的反派先生,不是她的敌人。

  而是原主凤昭选定的孩子他爹。

  楼昭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朕有预感,昨夜定是得了容郎的孩儿。两月之后,你派人回乾国告知你父王这个好消息,他一定欢喜。”

  质子脸黑了黑:“陛下好算计。”

  这人的心机,当真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分明小时候,是个那般单纯可爱的女娃儿。

  她若当真豁出去,舍身给了他,怀了他的孩子,为了孩子的前程考虑,质子或可考虑一下,是否接受这份合作。

  可两人之间分明什么都没有,她竟能睁眼说瞎话,凭空编出个孩子来。

  看来,还打算利用这个莫须有的孩子,套取乾国的助力,借此与谢容琅抗衡。

  她若成功,掌了王权,倒是得意。

  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孩子是假的,乾国想借容氏血脉的王子吞并坤国的计划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容郎若肯助朕一臂之力,朕答应送你归国,并举倾国之力,助你得王位。”

  楼昭诚挚的许诺,成功令质子看向她的双眼。

  倾国之力,助他得王位。

  质子眼眸微动。

  来坤国之前,他曾想过诸多的合作方案,但能够换得一国之君这般重诺,却是任何一个计划都无法企及的。

  不过是给她一个儿子。

  不过是损失一些虚名。

  质子微微一笑,拱手一揖:“容迟愿意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