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与梦想在这一刻交汇, 近在咫尺,平日胆大的绪扬竟然谨慎了,“也可能只是聊聊, 现在还没到选人的时候呢,要再等等的。”
心底又忐忑不安。
如果真的能被提前选走, 那他就获得了独立的资格,他就不用生活在曹家了, 他可以搬出来,搬到第五联盟的军区宿舍。
绪扬手握拳, 看着药瓶还在一点一点的滴, 心静不下来, 一看周围,嗯?怎么只有班长在, 郁见呢?也不知道郁见什么时候出去了。
这瓶药打完,半个小时过去了, 再好的心理素质绪扬也坐不住了, 手机消息里不断弹出各种朋友的私信, 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第五联盟来人了。
是的,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莫大的喜讯,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今已是毕业季,大家都在等待提前的特招。
绪扬想,第五联盟这次离开后,不出一星期,恐怕其他几大联盟也就要派人来了。
起身, 离开医务室, 外面的天亦然暗了, 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在小路上,低头交谈,身上的学院服随意耷拉着,开肩的开肩,垂袖的垂袖,总归这会儿不会有巡检组来查,况且天都黑了,谁还能看请谁?
星际有规定,学院的夜晚不许开彻亮的明灯,说是怕外敌入侵,平日里的绪扬总喜欢借着黑暗在学院肆无忌惮的游走,可现下不同,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身后的班长,伸手:“衣服借我。”
班长眨眨眼,恍然大悟的笑了下。
绪扬第一次,心甘情愿,规规整整的穿上了一身学院服,纽扣全部系上,手腕处的银质扣环也不似往常松松垮垮,领间竖起,精神抖擞,他长得高,学院服又是长款,配上黑色的皮靴,倒真有几分联盟风范。
班长鼓励:“你可以的!”
明明是小路,却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一堆人,齐刷刷的站在班长身后,无数双眼,亮晶晶的,期盼喜悦,明媚发光,他们一齐注视着绪扬,笑着说:“一定可以的!!!”“老大,如果你去了第五联盟一定要想着我们!!”“老大你一定是第一批被联盟选走的人!”“加油冲鸭!!!”
绪扬弯唇,笑了下。
他有自信。
以他的成绩和履历,他相信自己会被选中。
教学楼。
天已经黑了。
这栋教学楼有八层高,层层宽阔,地面的大理石在夜色下散发出幽寂寒冷的光,皮靴踩在上面清脆作响。
“既然如此,郁见,你做好准备了吗?”
会议室内,校领导站起身,沉沉的看向郁见,问出了这句话。
郁见面不改色:“我愿意接受学院的处分,也非常感谢您的原谅。”然后侧身,看向一旁的第五联盟的女少校,“我将以曹家继承者的身份,收回曹家亲众发出的通告。”
室内安静,呼吸可察,夜光打在女少校身上,透过那身标志的军服,散发出一层青光。
女少校道:“非常感谢。”
校领导也松了口气,但却又觉得沉重,“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你替绪扬挂处分,等到日后其他联盟来收人,他们可能会以此为估量。”
郁见道:“没关系。”
女少校道:“曹家的孩子我们只能选走一个。你真的确定,你要放弃曹家的特权吗,如果你将特权让给了绪扬,那么这次过后,不论第五联盟还是其他联盟,都将待你以普通人身份,你有把握靠自己的实力进入联盟吗?”
多么刁钻的问题。
如果是常人早已动摇。
要知道,联盟是会正常招录学生,但正常毕业后招录的都是普通工种,例如文员研究院或者挂名在联盟其下的商业、医药业,而星际的最高荣誉是军人,军衔是毕生目标。而想要获得军衔,第一步就是联盟特招,其特招比例一百比一,少之又少,没几个人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进去。
条件的苛刻,名额的稀缺,无一不让其成为竞争力最大的选择。
曹家在星际的大家族里称得上贵族,星际对贵族有优待,可以享受特权减免,让其一位子嗣进选特招。
之前这个名额是绪扬的。
如今绪扬身份变动,继承权落在了郁见身上,名额便又成了郁见的。
可郁见又匆匆来会议室报告,申请退出特招,并表示,只要绪扬未成年,那绪扬就还是曹家人,绪扬就依旧可以享受特权。
难以捉摸。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难以捉摸。
还没参透,门突然被敲响被推开,迎面高大的少年静静站立,行了军礼,女少校侧身,微笑回礼。
“卡斯尔少校。”绪扬看向女少校,然后又转头看向校长,“校长。”最后才将目光落在略有惊讶的郁见身上,不卑不亢的说:“如果我不是曹家人,那么我不应有特权。如果我还是曹家人,那么我有权拒绝特权。并且,郁见入校第一天的打架斗殴,和他无关,是我主动挑起的,请您处分。”
绪扬在外面将里面的话听了大半。
一时,竟说不上什么心情。
但他觉得,郁见可能是真的瞧不起他。
校长头大了:“你们两个还真有意思啊。”
女少校上前,看向绪扬,笑道:“上一次我见你,你父亲抱着你,才那么一小点,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少校声音温和,“不想来第五联盟吗,作为最优秀的战士,第五联盟会是你的归宿。”
绪扬低头,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动听的像是来自地狱的引诱,要将他一点点拽下去,又像是一颗毒苹果,明明知道有毒,却还是想尝一口。
可这是唯一一次,理智与感性都站在了同一阵营,压倒性胜利,将所有的念头扼制,促使他说出了那句:“我非常希望进选第五联盟,可我和父亲的愿望是通过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实力进入,而不是通过所谓的特权。不论今天来的是不是第五联盟又或者是其他联盟,我都会通过这次机会,拒绝特权,我还年轻,还能等,我可以等到下一个联盟的选拔。”
绪扬的人生中,没有几次正式,他的性格也是玩闹烈性的,能沉静的说完这番话,必是心里已经铁定了主意。
女少校微微一笑,从桌上拿起军帽,佩戴好后,朝外走,手搭在门上,回头看了眼,欣慰的说:“我非常期待看见你们被授予军衔的那一天。”嘎吱一声,少校离开,门轻轻合住了。
校长坐回椅子上,盯着他俩。
对绪扬一向不客气的校长在少校走了以后也不维持风度了,随手抄起桌上的文件直接朝着绪扬身上砸,“来我这里唱戏来了!?出去!”
绪扬撇撇嘴,准备走人,校长又怒叫:“站住!”然后面色沉沉的将桌上的一个文件扔到他手里,“胆子不小,连第五联盟都拒绝了?我现在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被哪个联盟选走,哪个联盟还敢选走你!”
绪扬低头扫视文件,里面是一封信,曹母给各大联盟的警告信,以曹家的贵族身份威胁各大联盟不得选入绪扬,一旦选入将是对贵族家族的莫大背叛。
有一瞬,心寒。
又有一瞬,释然。
绪扬笑了下,“没事儿,这多好,如果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被选中,那就说明我是真的优秀了。”放下文件,脚步一顿,看向校长,虽然凶,但却是实打实为他考虑,绪扬一个拥抱,根本不容校长拒绝
校长气道:“你干什么!松开!”
绪扬笑了下:“抱一下,万一以后我成了上将战死了,你把这个拥抱还能写成演讲稿去讲一讲。”
校长气笑了:“你先看你能不能进选联盟吧!”
绪扬大笑,迈步离开。
人,梦想还是要有的。
虽然前途艰难,但也要仅存那么一点希望,要是连希望都没了,那活着就真没意思了。
绪扬走到外面,下楼,到了一层,外面堵了一堆的学生,眼巴巴的看着他,激动地喊:“啊啊啊我刚才看见卡斯尔少校了!老大你明天是不是就要去第五联盟了!!”“怎么样!文件呢!啊啊啊老大呜呜呜我们舍不得你!”“老大您放心我们会争取和你去同一个联盟的!”“哎哎哎你怎么好意思说你要争取去第五联盟的?”“哎呀呀不能去还不能说了么?”
绪扬懒散的走下来,礼貌而欠揍的说:“我觉得第五联盟不适合我,你们想去的自行努力,晚安了。”
绪扬慢慢走远,身后鸦雀无声,伴着众人的震惊,绪扬去了训练场。
实训课是不允许回家的,也不允许住宿舍。大多数学生晚上困了就会在教室搬板凳拼凑的睡一晚。
还有放肆点的,他们会潜入某个模拟舱,那里面的座椅睡起觉来可舒服极了。
绪扬就是那个放肆的。
夜晚的训练场安安静静,没睡觉的人也都去了花园等地散步,没人愿意继续来这里,挑了一个角落处的模拟舱,熟练地开门,进去后,按一个按钮,模拟舱的顶部有规则的大开,露出汪洋星辰。
绪扬躺在冰冷的银质机械板上,看着一颗颗星星,有的可以连成一条线,有的像是一盘珍珠,闪亮闪亮的。
训练场太静了。
一点动静都显得十分吵杂。
绪扬听见了拳脚挥舞的声音。
好奇的上了梯子,爬上模拟舱的顶部,半个身子露出来,训练场上此刻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正在练习格斗的郁见。
郁见离他并不远,绪扬站的高,索性直接坐在了模拟舱的顶部,吹着夜风,时不时的打量一下那边,发现郁见动作有问题了,也顺带的说一句:“太慢啦,要练速度的。”
郁见也会停顿一下,按着他的提醒再去改变练习方式。
郁见练了有三个小时,短暂的休息,坐在了地上,一腿伸平,一腿曲起,擦了把汗。
绪扬道:“要是能回到以前就好了,那个时候我才进学校,什么都不会,但快乐。”
郁见反讽:“你还能不快乐?”
绪扬奇怪的说:“当然不快乐,现在就很不快乐。”
“我以为你那么英勇的拒绝了一切,会很快乐。”郁见语气不善,“现在知道慌了?”
“你这人说话怎么总是夹枪带棒的?”绪扬侧了个身子,不想看郁见,盯着湛蓝的夜空,似感似慨,“我不是慌,就是觉得挺对不起别人的。”
让别人失望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绪扬从来不喜欢让别人失望,他喜欢将事情做到百分百,甚至做到超出预期。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了同学们的失望。
不悲伤,只是觉得,啊,原来他也会让人失望啊。
“然后呢?”
怀古伤秋的绪扬被这么一个问给打断了,朝下看,郁见正在等他的回复。
绪扬道:“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下一招直接踢□□。”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也觉得自己说的太低俗了,但流氓的打法实用就行。
别说,郁见还真跟着试了起来,绪扬继续看天空,准备再次沉浸在那淡淡的忧伤中,又被郁见的一句打断:“横踢?侧踢?”
绪扬看了眼:“侧吧。”
被打断两次,感情续不上了,片刻,第三次又来了,郁见问,他答,一来二回,绪扬发现不对劲了,似乎郁见问的都是他今天学过的内容,怎么着,这是来考他来了?
不论郁见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真的被打断了,悲伤的氛围随风挥散,绪扬索性直接跳下来,然后手把手的带郁见。
“喂,这次我教你你总不会还拒绝吧?”绪扬手叉腰,上下打量着,“我可还记着你今天不让我教你呢。”
郁见斜睨一眼,“随便你。”
“怎么就随便我,说的像是我的错了。”绪扬挑起唇角,一个跳跃,直接和郁见交手。
徐徐夜风,干燥的暖意很快起温。
地面被刮出一道道痕迹,片刻,塑烯溶的材质又使其恢复原样。
背后一层汗水,仿佛能将衣服拧出水来,大汗淋漓,两人一个失误,直接贴紧倒在了地上,绪扬不小心压在了郁见身上,也没尴尬,反倒是笑了起来,悠悠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又打起来了呢。”
“这不就是在打吗?”
“这叫互相切磋学习,哦对,主要是你向我学习。要真打起来,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遭得住我几下?”
郁见不以为意。
绪扬起身,伸手,调侃道:“起来吧我的同学。”
他刻意咬重了同学两字,又一次将他们白天的话题翻起来,不过,这次两人都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绪扬朝远处看了看:“我觉得你有必要练一练速度。那边有器材,荒废了几年了,平常没人去,走吧。”
如今的教学器材大多都放在了室内训练场,像这种室外的早都荒废了。
而绪扬是一点都不想去室内的,一则他不喜欢那种拘束的地方,抬头看不见天对他来说很压抑,二则实训课的学生回不去家,就只能找地方睡觉,室内训练场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晚上一进去,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片。
石子路被茂盛的花花草草所掩盖,幸而绪扬认路,否则绝对找不出这里有路能过,穿过一片樱花林,林间深处传来一阵沙沙响。
听动静前面有人?
绪扬好奇道:“快让我看看我们学校还有谁这么勤学苦练的。”说这话的时候又看了眼郁见,“是吧,要是和你一样刻苦,你不就能和人家交朋友了么?”
“……”郁见无奈,“你有完没完?”
“没完!”
朝前走,听里面的声音不像是一个人,绪扬蹙眉,朝前探了探头,视线穿过一片粉嫩的樱花,正前方,器具下,两个男生,半.裸,互相纠缠,那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绪扬瞪大眼,脑子嗡的一声!
那两个男生听到这边有动静,吓得赶忙空出身,连忙朝这里看去,绪扬还没怕过啥,但这一次是真的怕了,好在郁见反应快,一把拉住他,快速带他撤离,这才没被抓住。
到了一个安全无人的地方,绪扬的脑子还在暴击中,“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卧槽!!!”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惊的大脑都不能正常运转了。
“这他妈也太……”后面的词被绪扬活生生压住。
此刻,绪扬的脸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红,连连咽唾沫,懵逼的说:“真他妈精彩。”
郁见反应没绪扬这么强烈。
绪扬不禁作叹:“果然我们学校女生太少了,这两男的都能搞在一起?”
郁见垂眸:“不习惯就忘了吧。”
“这玩意能忘?这我也控制不了啊,我现在一闭眼就是刚才那个画面,卧槽卧槽!不是?不是?两男的竟然也能搞在一起!???太疯狂了吧,太刺激了吧……”
郁见没接话。
“虽然我尊重同性,但别说,这玩意只有落到自己身上亲眼看见了才知道怪,越想越奇怪。啧啧啧。”
绪扬拍了拍脸,缓过劲儿了,注意到一旁的郁见面色发白,以为对方也是被吓到了,忙安慰:“别慌别慌,你放心,咱周围的朋友都是正常的。”
郁见脸色又白了几个调。
绪扬赶忙转移话题:“行了,别想这个了。这里,也有几个器材,可以练习,来吧。”
郁见微微低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愫,轻轻应了下,那张红唇此刻也没了血色,绪扬心想,这小子真能装,明明反应比自己还大,却装的若无其事。
绪扬道:“歪歪歪,醒醒了,快,练习了!”
郁见没反应。
绪扬又道:“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郁见抬头看了眼他,蹙起了眉头。
绪扬再道:“那就我先出手了啊。”
这时郁见才反应过来,那句‘先别’还没喊出口,绪扬直接扑了过来,郁见没稳住,重重摔倒!
这一次,绪扬又压在了郁见身上,绪扬摔得疼,脑袋还不小心磕在器材上,忙揉起脑壳,说道:“你干什么啊……”
说完话,一看他俩这姿势……其实没问题的,格斗学习时经常会出现的一个姿势,但看了刚刚那个画面后,现在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怪…
绪扬怔了下,脸红了,郁见也是,苍白的面颊一片淡红,耳朵最严重,红到充血!
绪扬其实是想立马起来的,但他第一次见郁见这么无措的样子,要知道,这个人在他面前、在外人面前装的衣冠楚楚,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做事也不慌不忙,就从来没见过他失去分寸的样子,但现在,他还真的想看看郁见失了分寸是什么样子!
这个想法挺下流,但莫名悸动!
“还不起来?”郁见咬牙道。
绪扬啧一声:“你脸红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哇塞,郁见,你该不会……”
“闭嘴!”郁见面红耳赤,“你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说啊,你误会什么了?”绪扬笑的狡黠,他贴近,想起了那个画面,食指落在郁见的脖颈,他的手指就像是烙铁,点到哪里,哪里就发红发烫,有趣极了,绪扬戏谑的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一个又暧昧又挑.逗的话。
绪扬一边深深检讨自己变态下流卑劣发誓自己以后肯定重新做人!一边又充满期待的观察郁见忽红忽白的脸好奇对方会怎么求他。
郁见没有求他,直接开打,可惜,郁见的位置太被动,怎样都能被卡的死死,这下好了,直接背过身被绪扬压在地上,绪扬扣住他的手,郁见气道:“你干什么!?你松开我!”
电影看多了,绪扬脑子里想出了一句荤话:干你。
但,他肯定是不会这么说的,对任何人都不可能这么说。
但他又很想逗一逗郁见,于是惆怅的说:“怎么办,我这人小肚鸡肠,你之前打了我,我觉得很不舒服。”
“你他妈没打我?!”
绪扬惊了下,哎呦,可以哦?郁见都开始说脏话了?
绪扬继续笑道:“我只接受我打别人,不接受别人打我,怎么办?”
“你信不信我起来了弄死你?”郁见威胁,这时,别说脸色苍白了,已经红的不像样了,也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这个姿势憋气憋的,但绪扬猜测,大概率是气的,就是那种恨不能用一堆脏话骂死他的那种。
“我觉得你没有搞清形势。”绪扬抓紧了对方的两只手,将两只手放在一起,一把撕扯下学院服的领带,“你说点好话。”
“绪扬!”
“不说?行,那就不是我的错了。”绪扬绑住了郁见的手腕,“我可是先礼后兵了。”
“绪扬!!”郁见心跳加快,整个人都颤了起来。
“喊什么喊,一会儿再把人给喊过来了,小声点。”
“你……你放开我……绪扬……”
“我说了,你哄我几句,我高兴了就放开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