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律师当然不是因为心地善良才会来帮姬顽的, 他是代表背后的势力过来的,既是为了扳倒项家,也是来试探姬顽的, 要是姬顽不符合他们的预期, 那打官司时肯定也不会太用心。
说白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想要达成合作, 双方就至少得站在同等的高度上, 就算地位比不上,也得在其他方面有独一无二的突出之处。
否则就只能是利用之后被丢弃的结局。
要是姬顽在这次会面时表现得唯唯诺诺, 毫无主见, 一眼就能看穿的话, 王律师压根就不用和他谈合作,直接从他口中套走对项氏不利的秘密就完事了,还哪里会摆出和善的态度来?
而姬顽对王律师的表现也很满意。
嬴凤曾举过一个例子, 只要看媒人给你介绍什么样的对象,就知道你在媒人心里是个什么形象,这就是一种另类的“看人下菜碟”。
同理, 看对方给姬顽安排的律师是什么样的,也能猜到对方对自己是否重视。
目前看来, 那背后之人, 还是挺重视姬顽的。
王律师没有先着急追问姬顽手里可能掌握的秘密, 而是公事公办地和他说明了眼下打官司会遇到的困难。
项氏那边的阻挠是肯定的,项博毅平时还算谨慎, 证据十分难找, 再加上姬顽逃离时不但伤了人, 还炸了房子, 可把项氏得罪的不轻。
但好在姬顽有自首情节,又是为了自卫,所以会有相应的减刑。
说到这,姬顽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项博毅还活着吗?”
“嗯,还……活着。”王律师先是一愣,然后语气略复杂地给他说了情况。
原来昨夜在姬顽炸房子时项博毅就醒过来了,醒来后也顾不上他的作案工具,就往别墅外面爬,避开了火势最严重的区域,加上爆炸声也引起了山下守林人的注意,第一时间报了警,消防队来得很快。
并且姬顽投案后,警局高层也派去了救护车,所以项博毅还真的撑到了获救。
项博毅至今仍在抢救,只是听说,他浑身烧伤面积不小,就算整容,面容也不可能恢复到本来的样子。而那地方不但彻底废了,还在逃跑的时候弄坏了腿,以后项博毅可能都要拄拐度日。
姬顽听后露出遗憾之色:“真可惜,居然这都没死。”
王律师:“……”
行了,他算是摸清这人的脾气了,别看他长得柔柔弱弱的,脾气却是相当硬,完全不怕得罪人。
这个时候,王律师才稍微试探性地说起条件交换的事儿:我这么帮你,还给你传递外面的消息,你也该汇报一些情报了吧?
系统818又紧张兮兮地冒了出来:【怎么办啊,安向西就是个可可怜怜的小白兔,什么情报和黑点都没有掌握,你要拿什么和他交换?】
姬顽脸上的表情不变,在识海中快速与818对话:“我没掌握又有什么要紧的,有别人掌握不就行了?”
系统818还愣愣的:【啊?】
姬顽语气里还带了些得意:“凤仙哥说过一句话,‘我不来就山,我要山来就我’。被项氏害过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你说,会不会也有人和我一样,躲危险躲进监狱来的?如果有,那人一定会找上我,因为我这次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是难得扳倒项氏的好机会,下一次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系统818叹为观止:【所以,宿主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姬顽笑:“对。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系统818非常上道,在欢呼和鼓掌的音效中,花了整整一分钟来吹宿主的彩虹屁。
姬顽听得都有些耳热了,轻咳一声制止对方:“行了行了,省一些词汇量,留着下次再夸。”
他又转头直视王律师的双眼,重新回到正题上:“在那之前,你不是应该先帮我安排验伤吗?”
姬顽似笑非笑,未尽话语的意思很明显——有些伤,时间拖得久了,就不一定能验出来了。
王律师在来探望之前自然也是有所准备的,当即又把对姬顽的评价调高了几分,朝他点点头:“我会马上着手安排,只是案子还不会这么快进行审理,在那之前,可能要委屈你在监狱里待一段时间了。”
这个世界是看守所和监狱合为一体的,嫌疑犯和确定罪名的犯人都被关在一块,里头乱得很,王律师打量着姬顽的小身板儿,还真的挺为他担心的。
不成想,姬顽倒是很乐意去蹲监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还要等着秘密自己送上门来呢!
所以他还反过来安慰王律师,待监狱里挺好的,他宁可进监狱,也不想回到项博毅的别墅里。
王律师心里嘀咕,项博毅那别墅都被你炸了,你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啊。
于是次日下午,在王律师的一番运作下,姬顽顺利得到了去医院验伤的机会,有陪同的警员在,姬顽一派坦然地走进医院,也没有戴上银手镯。
不过这中间还出了一点小插曲。
姬顽没想到,警局为他安排验伤的医院,居然和项博毅急救的医院是同一家!
也是,项博毅是被警局叫的救护车拉走的,被送去警局指定医院也不无可能,就算项家想要为项大少转院,也得等他病情稳定一些。
于是姬顽就跟坐在轮椅上的项博毅,以及推着轮椅的项二少走了个对脸。
项博毅浑身被绷带捆成了木乃伊,只露出一双阴鸷含恨的双眼,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项二少就先嚷起来了:“大哥,这贱人居然还有脸出现在你面前!你别担心,家里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的,弄不死他我就不姓项!”
说完,项二少就抬起下巴去看姬顽,想从他眼中看到畏惧和害怕之色。
哼,他害了自己大哥不说,还有胆子来告他们家,现在就算跪地求饶也晚了,这小子死定了!
可项二少想看到的画面并未出现,姬顽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反而转头对陪同的警员道:“刚刚录音了吗,项家的人威胁说要弄死我哎,你也听见了吧,到时候记得给我作证啊!”
警员:“……”
项二少:“……”
倒是项博毅没有项二少表现得那么愤怒,他只是目光阴森地朝姬顽看了几眼,才微微启唇,用被火熏过而显得格外沙哑的嗓音道:“你以为你跑出来,就能从我手中逃脱了吗?安向西,你这辈子都注定要和我纠缠的,我不会放过你。”
姬顽对警员露出个“我好害怕”的表情,只不过由于他演技稀烂,看上去更像是挤眉弄眼,有嘲讽对方的嫌疑。
“赶紧的,这句话也记下来,都是项家人对我的威胁,以后可以作为呈堂证供!”姬顽道。
别说是项家二人,就连警员都看不下去了,他真怕项二少被气得狠了,丢下轮椅冲上来揍人,连忙上前将双方隔开,打算把姬顽带走。
项二少的确是被气得不轻,可项家人却都没有扑上来,主要是因为医院人太多,又有监控,他们就算想直接绑走姬顽也不可能,何况姬顽身边还有警员陪同。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姬顽躲在警员背后朝他们翻白眼。
项博毅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死死攥紧,目光仿佛利箭,要将逃出自己掌心的奴隶给洞穿。
只可惜,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阴恻恻地目送姬顽离开。
当天晚上,姬顽体检完,就被转移到了髭城第三监狱。
这里关押的犯人大多数都不是重型犯,涉及人命的罪犯并不多,大部分是强-奸、偷窃、抢劫、金融犯罪之类的,但要是以为这里的人都没什么威胁,那就大错特错了。
每年这里都会因“意外死亡”而抬出不少的尸体,有的人明明刑期是在五年以下,可还没熬过两年就离奇死亡,查也查不出原因。
主要也是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派系颇多,就连狱警都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去调查死因,也只是潦草应付而已。
谁会去在乎一个犯人的生死,犯人在这里就是没有人权的。
监狱看守带着姬顽去领了衣服和生活用品,然后带他去为他安排好的监房。
一边走,看守员一边对这清秀而瘦弱的青年道:“我们三监一共分ABCD四个区域,房间有单人间、双人间、四人间、八人间……我们从前实施的是累进制,刚来的新犯人还没‘教育’好,会到单人间深入学习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再给他分配多人间,融入集体生活。
“但是嘛,现在社会上犯法的人太多了,监房就有些拥挤,加上后来监狱获得捐款,重新装修一番,人数少的监房条件比人数多的要好,所以这些监房都被一些有关系的犯人给占据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才刚来,我们不会一下子就给你分到八人间去,为你安排的是四人间,C区175号监房,就是你接下来要住的地方,而C17504也是你如今的编号。
“你要记住,在监狱里,没人会喊你的名字,只会喊编号,要是教导员喊你应不上来,是要受惩罚的。”
看守员似乎对姬顽挺有好感,还耐心地跟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生怕他初来乍到被人欺负。
“每个区域都有一个老大,你要是带了钱进来,可以‘孝敬’一点给这些地头蛇,花钱买平安嘛!”看守员道。
姬顽若有所思,冷不丁问:“既然监狱人多,四人间的位置应该也比较缺的吧,为什么不把表现好的犯人奖励进去,而是让我一个新来的顶上?”
看守员的脸色有点尴尬,他含糊地说了句:“只是刚好有个空位而已,就不用考察其他人了,算你占了便宜。”
姬顽心中嗤笑,恐怕这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才没人想去那个四人间,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系统818也义愤填膺道:【我刚刚进入这里的监控听到别的看守员对话了,那个C175房之前死了一个人,所以现在才空出一个位置来的!宿主你不要被那个混账给骗了!】
姬顽早有准备,自然不会被骗,只是他也没有拆穿看守员,而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跟随看守员来到传说中刚死了一个犯人的C175监房。
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看守员站在门口,示意姬顽进去:“到了,进去吧。”
姬顽抱着装满生活用品的脸盆走入这间并不明亮的监房。
这个时间段恰好是犯人们结束一天的劳作和活动,待在监房内的时候,姬顽的三名室友全部都在。床是上下铺,都在同一排,靠里的床已经被占了,对着厕所的那张床上铺也被占据,只留一个空荡荡的下铺,如果厕所飘了味道出来,首当其冲的就会是这个下铺。
姬顽:“……”
姬顽的三名室友中,有两人坐在里侧的下铺看书,不过在那本《资本论》的里面似乎还夹着一本全彩高清写真,两人脸上都挂着淫-笑,见姬顽进来,只是朝他扫了一眼,仿佛没把他放在眼里。
另外一人则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看起来认真,但姬顽眼睛尖,发现他笔直的背脊在幅度很小地颤动着,握笔的手指也捏得发白。
看守员没注意到里面两人看的是什么书,见状对姬顽笑了笑:“看来你室友们都挺安静的,你可以放心了。”
说完,他就把门关上了,铁门上只有一个很小的窗口,也没打开,关上以后看守员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了,这监房的隔音效果虽然不怎么好,可有的是办法让人在不发出声音时受伤。
等门被全部关上后,里面两人立马就将书扔到了一边,站起身,两个高大健硕的犯人就朝姬顽走了过来。
坐在桌前的那个犯人再也控制不住,推开椅子蹲下来抱头,瑟瑟发抖,显然对那两名施暴者产生了条件反射。
只有姬顽仿佛还不知道情况严重般,四周看了一眼,打开卫生间的门,把自己的脸盆放在统一摆放的位置上,刚转身,就见两名高大的犯人一左一右地堵了过来。
“小朋友,新来的啊?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多高,性取向是什么呀?”一人轻佻地问。
另一人哈哈笑道:“长得这么漂亮,不管性取向是什么,最后肯定只能有一个啦,何况我们这里也没有女的啊!”
“来认识一下吧,以后就是室友了,别害羞啊!”
“对对,我们可以深入交流一下,只要你乖乖的,哥哥们可以罩着你啊!”
姬顽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最后不确定道:“深入交流?你们是想跟我打架吗?”
两人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说也没错,妖精打架也是打架,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姬顽也笑了起来,开始扭动脖子和手腕踝关节,一脸兴奋,“来得好,我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处发泄呢!”
经过一天一夜的养伤,安向西的壳子虽然内伤未愈,但外伤还是好得很快的,只是现在看着严重而已,要是过两天再去验伤,估计就验不出什么来了。
梼杌的法力尽管没有治愈之能,可姬顽本身就是体质强悍的凶兽,什么样的灵魂决定什么样的躯壳,所以无形中他的魂体也在改造这具身体。
姬顽一向喜欢直来直往,他最喜欢用拳头和别人交流感情了,这两位室友来得正好,很对他的胃口!
两位室友对视一眼,都觉得这里面好像有哪里不对,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新人进他们的监房要是不掉一层皮,传出去他们也很没面子的,只能上了!
紧接着,惨叫声便频频从卫生间内传出,外头那个相对瘦小的犯人更加缩了缩身体,拼命捂住耳朵不忍去听。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出现在瘦小犯人的面前,犯人听见一道低哑却好听的声音问他:“喂,你知道哪里有吃的吗?”
倒不是姬顽觉醒了什么“打完架会饿肚子”的能力,而是他在医院检查完后只吃了一个包子就被送过来了,而来到第三监狱时也过了饭点,一个包子对孩子来说都不够饱,更何况是一个成年人。
姬顽知道那两个地头蛇肯定会藏零食的,他们连黄-色书刊都能捎带进来。
只不过此时那两人被他揍得在地上爬不起来,也没法给姬顽带路,所以他只好问这里的第三个人。
单晓愣愣地抬起头,愕然地望着姬顽的脸,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姬顽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他才疑惑又惊恐地朝那扇开启的卫生间门看了一眼,最后才咽了咽口水,去里面的床架底下拖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他、他们把食物都放在这里……”单晓声如蚊蚋道。
姬顽打开那袋子,从里面翻了翻,翻出一袋奶油餐包,一瓶奶,一包干脆面,估摸着以安向西此时的胃也吃不了太多,所以他又问单晓:“你要不要来点?”
单晓死命摇头:“不、不不不用了。”
他可不敢得罪那两个人啊!
单晓一面疑惑里面那两人怎么还不出来,一面在姬顽的询问中,小声地和他介绍那两人:“个子高一点的那个叫高鞑,脸上有胎记的叫魏蜢,听说他们是同乡,犯了多起抢劫案,刑期一个是十年,一个是七年,据说他们都在这里待了五年以上……”
“那你呢?”姬顽咯吱咯吱地嚼着干脆面问。
单晓挠了挠脸颊,很是羞愧:“我、我是偷东西,我家欠了高利贷,还不起债,只好去偷……”
“你都偷什么了?”姬顽好奇。
“……偷井盖。”
姬顽一脸严肃:“那你确实该坐牢。”
这多没公德心啊!
单晓眼眶唰一下就红了:“对、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单晓=胆小
高鞑=高大
魏蜢=威猛
这名字好记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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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818申请下载颜文字表情包。
主系统表示:目前818还没那么大的容量,可以暂时让你选三个。
818仔细挑选,最后选了w(?Д?)w(惊)、 (⊙﹏⊙)(呆)和 ┌(。Д。)┐(恐怖)
404积分高,它已经可以使用动图了,404积极地和818分享自己动图,分别是:,,干饭人、干饭魂、
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