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王的队伍回来了!”
等在场地上的各方势力的斥候陆续将消息传回, 不久之后,收到消息的势力们都重新回到场地,等待这场文斗的结果。
毕竟一出去就是将近一整天, 他们留在原地也没事做, 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于是不是结伴去附近打猎, 就是观赏歌舞, 还有去交际的, 这帮王族与首领们很会给自己安排活动。
其中,论起众势力最感兴趣的, 自然要属赵牧水了, 刚进城时的闪亮登场让不少人印象深刻, 作为谈资都能和人谈一整年,当时就有不少人愿意朝赵牧水表达善意。
然而赌斗开始后,济国这边的国师行事又让人觉得挺掉价的, 不论是他吃饭吃个精光的样子,还是骑着毛驴慢吞吞出去的画面,扑面而来的一股穷酸气, 又令不少人将刚朝赵牧水迈出去的脚步给缩了回来。
还是再观望一下吧!
赵牧水倒是不介意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 若是他们开口嘲笑姜蚀小家子气, 或是借着姜蚀来含沙射影说济国时, 赵牧水面上那副老好人的面具就变得无比犀利,他可容不得自己人被别人诋毁。
这种时候的赵牧水, 一改平日里温和的作风, 口齿都伶俐许多, 既然你指桑骂槐, 那我就开门见山,把他国的弊病一一数出来,看对方还有没有脸继续说济国。
连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呢,还想来通过刷我们找存在感,找死呢这是!
也要多亏收集各国情报的小四子,这段时间404也给赵牧水进行过不少培训,并且赵牧水也很乐意学。
虽然在治国方面赵牧水还是个新手,但他在背书上面天赋奇高,看对方的服饰和身后的旗帜,就能猜出那人来自大陆的哪个国家,从而对应上地理位置、气候、人文、权力结构等信息,再将404的情报背出来,就能唬住不少人。
毕竟赵牧水可是个能把姜蚀说得菜谱全都背下来的人,记忆力都被姜蚀给锻炼出来了。
那些别有用心的势力见赵牧水是块硬骨头,不好啃,也就暂时偃旗息鼓,在傍晚时分来临前,双方还算是平和。
赵牧水其实不耐烦和那些人应酬,他担心姜蚀那边,倒不是不信任姜蚀的眼光,而是怕回程的路上东里珏使绊子,阻拦姜蚀,让他无法按时抵达。
所以在听到前面有人传回消息,说东里珏回来的时候,赵牧水伸长脖子朝那边看,神色急切,都顾不上形象了。
好在,此时伸长脖子的也不止赵牧水一个人,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场地入口之处,想看看东里珏带了什么样的时候回来,而姜蚀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于是他们就看到,东里珏的队伍浩浩荡荡,一众骑兵中间夹杂着一头昂昂叫唤的小毛驴,那小毛驴还丝毫没有被高大神骏的马匹刺激得自惭形秽,反而一副乐颠颠的样子,跑得挺开心。
众人:“……”
这头毛驴心真大啊!
“这就叫物随主人,你们看看济国的那位国师,呵呵。”有人朝毛驴背上的人努了努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确实,可能是他明知会输,所以也不想挣扎了?”旁边一人也道,如果他活在现代,大概就会用一个更贴切的词来形容,那就是“摆烂”。
“哎,都别说了,你们快看,那边要开始验石了!”又一人喊着。
场地上,双方将各自寻找的石头都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姜蚀这边就一块石头,往地上一放就省事了,而东里珏那边却有几筐石头,还要人一一摆开,生怕别人看不清楚似的。
摆好之后,就是剖石的环节,作为一个大国,墨国常年开采玉石,玉饰制作精美,铁定是不缺切割石头的工具的,所以东里珏很快便让人请来一位玉石切割的老师傅,是墨国有名的玉石大师。
东里珏还笑着问姜蚀:“是你们济国先来,还是我们先来?”
“你们先吧。”姜蚀道。
东里珏笑容里的满意更多了,他料想也是,如果先切开姜蚀那块灰扑扑的破石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岂不是很丢脸?虽说都是要丢脸的,但早丢和晚丢的效果不一样,晚一点丢脸,别人还会觉得情有可原,毕竟珠玉在前。
看来这国师也不是很蠢嘛。
姜蚀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轻蔑又同情,还有点欣赏的意味在里头。
啥意思,想挖墙脚?
姜蚀仔细回忆了下自己此前的表现,没觉得有什么惊艳的地方啊,他藏拙不是藏得挺好的吗,难道这人还能一眼看穿自己上古凶兽的本质?
姜蚀不由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莫非他也进化出了能让人一看就能感叹“此子注定不凡”的气质来?
不得不说,姜蚀有时候想得也有点多。
当然了,他之所以让墨国先剖石,也不是因为怕丢脸,而是另有原因。
正想着,那边的玉石大师已经动手了,引起一片哗然。
“第一块,中上白玉!”
“第二块,上等白玉!”
“……”
“第十块,上上等……天哪,是极品白玉,可做传国玉玺!”
东里珏这次带回的石头一共十八块,其中开出了极品玉石,可说是胜券在握了,而这十八块里还有不少上等的白玉,最差的也是中等,合计一下,这些玉石买下一座城都绰绰有余。
东里珏十分高兴,他当场将那块极品玉石举起,宣布以后要将他雕琢成传国玉玺,庇佑墨国千秋万代。
墨国的将士们齐齐振臂高呼:“千秋万代!”
他们在振奋,在高兴,在激动,全然将台上另一侧的姜蚀给忽略了个彻底。
老师傅开完十八块石头有些累了,原地喘了会儿气,喝了点水,又让徒弟给他的胳膊按摩了下,才敬业地走向姜蚀这边,也不等姜蚀同意,就要去剖他那块石头了。
此时场内都在恭贺东里珏喜得传国玉玺,除了济国人,没谁会关心姜蚀这边的情况。
“哎等会儿……”姜蚀出声喊那老师傅。
可是玉石大师哪有心情理会姜蚀,他只想麻溜地干完活,回去好好歇歇,压根不理会姜蚀的话,按住那块石头,随便找了个切入口,并不像之前观察玉石原石那般,找好切入角度以保持玉石的完整性。
在老师傅眼中,姜蚀这块石头里面压根就没包多少玉,就算有,也是非常零星,品质还不好的,所以随便切切就行了。
然而,当他将切割刀挥下时,只听“铛——”一声,刀刃断开不说,作用力直接震破了老师傅的虎口,另一半刀柄也被甩飞出去,老师傅踉跄两步,一屁股栽倒,惨叫出声。
“啊!!”
与他一同痛呼的,还有被猛然飞过来的刀子袭击到的人,那人运气好也不好,他都没站在靠近场边的地方,结果还倒霉被刺中,可运气好的是,他只是手臂受了伤,没伤到要害。
即便如此,周围的人见那截断刀扎入他手臂的深度,也是齐齐倒吸冷气。
直到此时,姜蚀才慢吞吞地朝那老师傅说:“……刚刚我就想说了,这石头硬得很,你那把刀恐怕切不开它。”
老师傅好不容易止住了虎口的血,闻言差点没将伤口绷裂。
你怎么不早说!
故意的吧,这绝对是故意的吧!
姜蚀无辜地眨了眨眼,看了看老师傅,又看看东里珏和他身后的将士,只觉得他们都跟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似的,脸涨得通红,嘴巴张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姜蚀摊摊手:“所以,你们得换一把更锋利的刀。”
任谁也想不到,反转来得竟如此之快,墨国人才庆祝到一半,就被这一盆冷水给浇得透心凉。
东里珏更是定定地看了姜蚀好几眼,才咬着牙对宫人说:“去拿我的王剑来!”
他的王剑,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全墨国最锋利的武器,是他的师父洞烛仙人寻边中元大陆,找到一块陨石制作而成。
东里珏就不信了,这石头能硬得过他的王剑!
姜蚀见宫人捧着那把锋利森冷的剑上来,还主动退开两步,咽咽口水,朝东里珏道:“你小心些啊。”
东里珏皮笑肉不笑:“放心,我只劈一剑,不会将你这块石头砍碎的。”
姜蚀:“不是,我是说,小心你的剑。”
东里珏不说话了,他觉得姜蚀在挑衅他,然而见过之前刀刃断裂的画面后,他心底又有点动摇,不过还是很快调整状态,提气,挥剑,用力朝那石头砍下!
铮——
这次的声响更大,回音也更悠长,剑身断裂的动静也更清晰可见。
只见东里珏将剑刃最锋利处对准石头劈砍,然而他的全力一击非但没在石头表面留下一道痕迹,反而将他自己给震飞出去,剑也同时碎成了渣渣,朝四面飞溅!
“啊啊啊!”
台下的人纷纷抱头鼠窜,有没避开的,被剑的碎片划伤,登时血流如注。
作为全墨国最好的一把剑,即便剑身碎裂,剑刃仍旧锋利无比。
不过比起台下的人,台上的人情况更糟糕些,东里珏是当时离断剑最近的人,倒飞出去后,还在空中挨了两片断刃,倒地之后又发现自己握剑的胳膊已经失去知觉。
东里珏此生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偏偏这时,人群中还有人在喊:“是天落之石!济国那块石头,是天落之石中的极品,刀剑不破,火烧不化,只有仙力才能切割,若是制成兵器,一定会成为神兵利器,堪比法宝!”
喊话这人见识不凡,显然也是不怕墨国的,这么一嗓子嚎出来,众人也不躲了,纷纷凑上前去看那块稀奇的石头。
别说,这天落之石看起来就是与普通石头不一样哈,黑都黑得五彩斑斓,黑得十分有特色。看那纹路和凸起,一波三折,仿佛暗藏宇宙奥妙,果真神奇!
姜蚀:“……”
你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众势力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看来济国这位年轻的国师是有真本事的啊,原以为此局文斗是墨国的碾压,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竟让他们看到如此震撼的画面!
济国,真是人不可貌相!
于是这些国主们一部分开始朝姜蚀献殷勤,这回就是正如姜蚀所想的那般,是准备挖墙脚的——如此人才,要是成为自己的助力多好,光是他那能发现陨石的天赋,就能保自家不缺神兵利器啊!
而另一部分,则去朝赵牧水使劲去了,他们是想直接将姜蚀发现的那块石头给买回去,请赵牧水割爱的。
什么?价钱好商量啊,我用一座城来换你的石头,一座城不够,两座城行不?
这才是真·价值连城,东里珏用自己的一身伤,让众人更加肯定了那块天落之石的价值。
之前开出极品白玉时,众势力也不过是羡慕地多看了两眼,顶多说两句算话,可没有要买下来的意思。
毕竟一块玉石而已,传国不传国的,还不是统治者的一句话?
而能用来打造神兵的天材地宝则不同,即便自己用不上,还可以给自己背后的仙人用啊!
赵牧水和姜蚀眨眼间就成了场上最受欢迎的人物,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幸好姜蚀有先见之明,护卫们很快赶了过来,用强壮的身躯与兵器将人群隔开。
看着济国护卫们使用的铠甲和兵器,众势力更加确定,济国国师有本事,济国国主好幸福,济国得罪不起,必须交好!
此时,文斗的结果即便还没宣布出来,可众人心里早就有了结论。
胜者,济国!
作者有话说:
姜小蚀:唉,你们都这么用力干什么,没学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吗?